第一章 深夜火场，少年老者（2 / 2）
“爷爷呢？”少年放下药筐，擦了擦身上的汗，从西边篱笆的井中打了些水喝。青苔蔓延在井壁上，环绕着水中倒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清秀的容貌。
“啊——爷爷不在，这可多是一件美事啊。”少年走进屋里，进门时面前是一张八仙桌，上面是还没有收拾的碗筷，少年拾起碗筷清洗一番，码放整齐后，掀开帘子，推开床铺，拿出一本武侠小说，开开心心的躺在床上，刚翻看一页，忽的一下，就只见一个怪老头倒挂在房梁之上，黄白的头发糊了少年一脸。
“关烨磊，能耐了啊。”
此话一出，只听腾地一声，被称作关烨磊的少年把书扔出了窗外，立刻立正站好。
“嘿咻。”怪老头从房梁上翻身而下，拍了拍衣服，捋了捋胡子，正了正头发。
“爷爷我错了！我不该偷拿陆叔给你的钱买书”关烨磊扑通一声猛地跪倒地上，声音是越来越小。这杯关烨磊叫做爷爷的老头，自然也就是许平了。
“你小子”许平眼神微眯，对着关烨磊不温不火。
完了，全玩完了，我好不容易才偷偷攒出的钱买的书，还没翻看几页，没了，全没了！不知道爷爷后面还会怎么惩罚我，在药房里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啊，难闻的药味，而且总是要第一个试吃有没有问题，爷爷可是有着一千种方法让我生不如死啊。关烨磊心中想着，完全没在意许平的脸色。
“你小子终于开窍了！”许平开心的把关烨磊拽起来，哈哈大笑两声。“你小子，平日里蔫了吧唧，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不会说话呢，哈哈哈！”
“爷爷，你没事吧。”关烨磊摸了摸许平的额头，确认没问题之后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好吧，看来的确是没在梦里。但平时甚少让他出山的爷爷如今一改以往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除了让他去给陆叔叔打下手的时候。
“哎呀哎呀，你总算是开窍了。”许平终于平静下来，坐了下来，一只手握住关烨磊的双手，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也大了，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人活一辈子，总要出去看看。”
“爷爷你是不要我了吗”
“傻小子怎么听不懂别人讲话呢，爷爷永远不会不要你的，在爷爷这里你得不到什么，我甚至连你的老婆本都拿不出来，在我这待着你太委屈了，你本可以有所作为的。出去看看，见识见识这世界”
“爷爷我哪都不想去我也没什么本事”
“傻小子，怎么就那么轴呢，认识认识外面的人，有什么不好呢，爷爷等你回来露两手。”
“爷爷是马上就要送我走了吗”
“傻小子，爷爷也会尊重你的意见，半年后吧，我认识点人，半年后回来找我，你要是愿意就和他们一同去吧。”
“我”
“行了先睡吧。”
许平从窗外捡回小说，递给关烨磊，拍了拍他的头，在床上睡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关烨磊彻夜难眠，一个人蜷缩在床脚，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事，思绪万千，不知何时，关烨磊终究是进入了梦乡。
烫！
关烨磊再无其他感觉。看着面前的火海，不断吞噬着他的身躯，他举足无措，毫无生存经验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痛和呼唤他亲爱的爷爷。
“爷爷！你在哪？”
火舌不断舔舐着关烨磊的身躯，右手已经被烧焦得无法直视了，露出森森白骨，化成汁水，只见一个身穿红色道袍的男子远远的望着他，不断狰笑着。
“你是？”不等关烨磊细想，火焰已经烧尽右前臂了，为了那未知的人影，他不断奔跑着，一股无明业火从他身上燃起，没等那火焰与血红色火焰纠缠，只见一只血红色的手穿透了关烨磊的腹部。
“呃啊——！”关烨磊从床上掉了下来，肚子压住了睡前观看的武侠小说。他想拼命站起，颤抖的右手使不上分毫气力，大片大片皮肤脱落，紫红色的伤疤裸露出来。
“小磊子？”许平又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摸了摸关烨磊的脑袋。“没事，爷爷在就什么也没事。”许平轻轻抚摸着关烨磊的右手，颤抖的右手终于平静下来。
“爷爷，我，又梦到了。”关烨磊面目狰狞，随着话语声落地，浑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我到底是谁啊，爷爷。”狰狞的右脸裂开了伤痕，直通耳根。
“没事，没事的。”许平抱住了关烨磊，关烨磊逐渐平静下来，昏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爷孙俩却都是猛地坐起来，气喘吁吁，仿佛刚刚死里逃生的景象，爷孙俩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摸了摸对方的头，确认无误后，才长舒一口气。
“你小子又做噩梦了？”
“爷爷你不也是？”
“哈哈哈——！”爷孙俩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缓和了早晨的小插曲带来的不快。
“小磊子，想好没到底要不要出去，我也是笨，你到时候跟着你陆叔学学医也不是不行啊。”许平理了理衣服，随意的把头发一盘。笑吟吟的。
“爷爷，我”关烨磊低着头，犹豫不决，猛地一抬头，两眼放光。“爷爷，我想好了，我要出去看看，我想到更大的世界看看，而不是在这里空度余生。”
“傻小子你余生还长着呢。真的决定好了？”许平也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关烨磊，“到时候出去了想家哭鼻子就丢人了。”
“我决定好了！”
“真的决定好了？”
“真的！”
许平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摸了摸关烨磊的头。“行，半年之后我找人带你出去，让你出去见识见识。”许平把关烨磊拉了过去，拍了拍关烨磊的肩膀。“爷爷教你点你陆叔都不会的医方，到时候出去了总要有点能耐。”许平从床底掏出一个草人，拍了拍灰，摆在八仙桌上，虽然是草人，但是却扎的栩栩如生，每一条肌肉线条都能被观测到，里面甚至还有用木头与麻绳代替的骨头与筋，血管一类的，把肚子上的草取下几根针，便可以打开，里面是用草茎编织好的各类器官，甚至于各自相连与内部结构都可以窥得一二。
“爷爷，你不会，真的把人打开来过吧”看着许平展示自己的杰作，关烨磊不禁发问。因为不是草药的缘故，对于这具草人关烨磊没有太抗拒。
“傻小子，学医的要是没这点勇气哪还行，学会了在外面也好混，正所谓杀平民杀皇上不杀大夫。”不等关烨磊多想，就被许平拉了过来，辨认各种器官与穴位经脉。
“记好了，这手艺最重要的是调理平衡，缺了也不行，多了也不行”在许平的教导之下，日子过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