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觉醒（1 / 2）

2579年，二十七城。

冬天来得很快，赵晓楼牵着妹妹的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的冰雪天地。

呼着气，他看着妹妹已经有些小的衣服，有些心酸，妹妹正在长身体，可是衣服已经两年没换过了。

别的学生都在蹭蹭的长，衣服蹭蹭的换，只有他妹妹的衣服很久没有换了，有些地方还打着补丁。

新年到了，赵晓楼看着妹妹冻红的手，牵着她在大街上逛，他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他的兜里揣着叔叔给他的213城币，他颠了颠口袋里的金属钱币，沉甸甸的，他想，这些钱可以让妹妹过一个好的新年。

他们已经两年没有过像样的新年了。

整片道路张灯结彩，沸腾的大街人声鼎沸。

“哥哥……”妹妹在灯光闪烁的店门口停下，脚步停了下来，她看见哥哥正在把自己往衣店里拉，“不用了吧，哥哥，我们也没什么钱……”

“你听我说，小婷，”赵晓楼摸了摸妹妹的头，说道，“你已经两年没有换新衣服了，你现在的衣服都不合身了。”

赵婷低头看了看自己缝了五个补丁的裙子，裙子的袖口还很紧，勒得她的肩膀疼。

“哥哥……”

“不用说了。”赵晓楼呼出了一口白气，然后牵着赵婷的手走进了衣店。

店里正播放着新年快乐的音乐，赵晓楼坐在店里的沙发上，他看到妹妹的眼睛闪着光。

有些激动，又有些拘束，服务员小姐领着她看衣服，她显得很害羞。

店里很暖，开着暖气，赵晓楼蜷缩了下身子，让自己变得更暖和写。

他好久没看到妹妹这样开心了。

上次换衣服，已经是两年前了啊。

赵晓楼笑了笑，他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场爆炸案，那时候他们所在的那条街全部毁于一旦，将近三百户人家流离失所。

家被爆炸夷平，赵晓楼心爱的宠物也死掉了，更关键的是，爸爸妈妈才买了房子不久，花了他们所有的积蓄。

妈妈当天去找犯人，结果没了音讯，他们在夜里找着妈妈的身影，直到第二天赵晓楼和爸爸在一堆草丛里发现了她，那时候的妈妈已经神志不清了。

身上全是血。

爸爸崩溃了起来，妈妈在病院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她的眼神很空洞，总是对着墙壁发呆，口里喃喃着什么研究，什么恶魔。

三人每天都来病院看望，妈妈的病情一天天地恶化，不仅如此，对妈妈的治疗几乎花掉了仅存的存款。

一个雨夜，赵晓楼他们来到病院，他们看见妈妈已经死了，眼神空空的。

爸爸抱头痛哭起来，妹妹问赵晓楼妈妈为什么不动了。

“因为妈妈去了别的地方，”赵晓楼流着眼泪，说道，“飞到了天上，变成了星星。”

妹妹看着赵晓楼，一副好奇的样子。

赵晓楼看着星星，他听见爸爸在哭，说要报仇。

赵晓楼记得那个时候的妹妹喜欢穿花裙子，喜欢穿着新裙子转圈圈，就像绽放的花朵。

而现在，妹妹的衣服打着补丁。

犯罪分子一直没有归案，赵晓楼他们只好露宿街头，爸爸的工作也丢了，从那天起，赵晓楼就很少见到父亲。

大概是整天都在接私活，赵晓楼只有在午夜才看到父亲回到帐篷里，眼睛里全是血丝。

他的手里有一个密密麻麻的笔记，父亲每天都在上面写写画画。

上面全是妈妈的记录，还有关于爸爸搜集到的爆炸线索。

每天晚上爸爸都会打开笔记，然后沉思着，流下眼泪。

爸爸写的笔记从来没停过，赵晓楼看见了笔记上的东西，密密麻麻地根本看不清，他只记得上面有一段文字记忆犹新。

赵晓楼……恶魔。

爸爸在下面画了一条线，然后打了一个叉，然后又画了一条线，写道：

“但我们仍然爱他。”

但我们仍然爱他，这不是他的错。

爸爸又打了个叉，写道：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不该是他的错，是实验出错的错误。

赵晓楼记得爸爸很温柔，他总是穿着一个棕色的夹克衫，在晚上回家后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给赵晓楼和妹妹盖上被子，每天早上给他做好饭。

“赵晓楼，”爸爸在一个晚上对着他哭泣，他以为赵晓楼睡了，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下来，“他们的实验出了错，你不是恶魔，对不起……对不起……爸爸还怀疑过你，爸爸真的好爱你，我不是故意疏远你的……”

爸爸抽泣起来，赵晓楼听见他哭得很大声，然后他感到爸爸用手在自己脸上抚摸了一下。

眼泪打在他的脸上。

“我找到杀害妈妈的人了，”爸爸叹了口气，赵晓楼听见爸爸的哭声咬牙切齿，“爸爸去要回我们该有的东西，赵晓楼，你照顾好妹妹……”

然后，帐篷外有人拉住了爸爸，说要去曝光真相。

爸爸走出了帐篷，回过了头，对着赵晓楼一笑：“孩子，好好照顾妹妹，等我回来。等我给妈妈报仇。”

然而，他再也没有回来。

那之后的第二天就像一场梦，赵晓楼在一个荒凉的草地上发现躺着的爸爸。

他的脸上挤满了笑容。

赵晓楼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他有些害怕地伸出手指在爸爸的鼻孔下停留。

没有气息。

赵晓楼大叫一声，他把手放在爸爸的胸膛上，胸膛已经凉透了，没有心跳，还充满着血。

赵晓楼哭了起来，妹妹在一旁也哭了。

“爸爸也变成星星了吗？爸爸也到天上去了吗？”

赵晓楼抱着妹妹大哭起来，他看见爸爸身体的旁边有一颗子弹，上面写着“天幻”两个字。

他拿过子弹，觉得全身都麻了一下。

就像触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