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英雄本色（1 / 2）

汉军二百四十余骑，面对匈奴二千余骑的包围，这样的形势，除非天神下凡，否则断无生路。

众人脸色皆变。

曹都伯悲凉道：“今天之事，全都怨我操之太急，死罪。”

任安摇了摇头，道：“论心论行，我都有推脱不了的主责。”

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如之奈何？任安不自觉地看向吴茂，他一直是几人的智囊。

见吴茂还在沉思，任安便道：“当初胡人南侵，咱们不南亡而北进，终以功赎罪；少前大漠困竭，咱们不回返而续行，方绿洲重生；存者，出其不意，置于死地而后生。如今，敌人十倍于我，我们应该冲击北面胡人主阵，力斩胡人主将，方可能存活。”

“万万不可，”吴茂急忙阻拦道：“如今地势北高南低，敌军从山腰冲下来，即便我们与敌军兵马实力相当，仰攻尚且胜算不足，凭这二百余人，岂可冲击主阵。现在已经是九死一生的情形，只能借助马的疾势，向南猛冲，找机会从大石门突围。”

萧六问：“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保全吗？”

吴茂道：“有。投降或可保全。”

任安狐疑地看了看吴茂，见他表情坚定，并不是真的要投降，只是客观地说实话而已。任安愤然道：“胡人侵掠我们汉边，掳杀我们亲人，国仇家恨，不共戴天。我任安虽仅车骑将军帐下的小小都伯，然身为汉将，岂可投降，唯有战死。”

任安又问众骑士道：“你们怕吗？有谁要投降，就站出来。”

汉律中，投降是要族灭的。

众骑士别无选择，看到主将任安视死如归，不由振奋，破釜沉舟之气荡然升起，皆喊：“不愿降”。

“好，众将士听我号令，”任安整了整头盔，拔出战刀，指向南边的大石门，大喊：“列阵，杀！”遂策马狂奔，带头冲锋。

吴茂心中一叹，喃喃道：“时至今日，方才见少卿英雄本色。可敬矣。”

大石门的匈奴骑手已经摆好阵型，见汉军疾驰而来，也层层对冲过去。骑兵对战，速疾力勇者胜。

任安见匈奴弓箭已经仰射于天，大喝一声：“散。”

田大利猛地左右摇旗。

汉军阵法熟稔，立即散开。匈奴的弓箭已经发射。箭矢沿着抛物线，斜插而下，顿时便有寥寥汉军骑士跌落马下。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就要接敌，任安又下令：“聚。”

田大利挥舞着令旗，众人赶忙向任安靠拢，二百余骑呈锋矢阵，前锋张开呈箭头形状。

任安抓起弩机，对自己的正面扣发弩箭。不等下令，众骑士纷纷对自己正面扣发弩箭，以减免马匹对冲的正面威胁。

白马呼啸而前，已经临敌。任安扔掉弩机，双手持刀，向左边接敌砍去。电光火石之间，两骑相错而过，匈奴骑手人头飞落。

来不及多看，任安又是扬手向右边的接敌挥舞，右敌躲过。

双方对冲二百来步，马势顿减。汉军与匈奴骑手相互穿插，犬牙交错。

任安保持对正前方敌人的压制，萧六战阵经验不足，刀法一般，只能紧紧追随在后，伺机补刀。吴茂、田大利一左一右守住他的侧后方。

敌众我寡，是最忌讳各自为战，敌人数倍于己，一人如果腹背受敌，纵然武艺再高，也是难防。

汉军以旗帜为主，围绕在四周，外圈士卒则专心对外，圈内则相互配合，尽快将圈内冲进的敌人干掉，以保护圈外的侧后方。

整个阵型变得像个磨盘，向大石门滚动，而冲进磨盘阵内的胡骑，则须立刻被左右格杀。

田大利勇猛无比，左手擎旗，右手一杆长矛冲击，能连杀数人。但正因如此，他很快被盯上了，一支骑射而来的箭矢扎进了他的右手胳膊。

田大利一滞，前方的一根铁骨朵便横了过来。田大利被生生打在胸膛上，直接从马上掉落。

旗不能倒，否则士气皆落。萧六连忙接过旗杆，奋力举起。放眼望去，见田大利又爬了起来，双手挥动长矛，依然奋战。

又见吴茂敏捷地驾着马，虽然使刀，但是身体像鲶鱼一般滑溜灵活地靠近来敌，然后伺机果断一刺，刀刀进肉，几无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