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岁的混蛋（1 / 1）

提起我要讲的这个家伙，我的脑子里就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在敕暮山的顶端，他单手扶着插在泥土里的黑鲸，凄凉的身后是正逢群星与黎明交界之际的苍穹，还有几颗微弱的星光乘着曦风撒在他寒冷的刀面上。风吹起他的头发，此刻你可以清晰的望见那双传说中囚禁着炼狱的猩红之眼。但在此刻那双骇人的眼中竟好似充斥着些许悲意？难道是因为无垠的暗夜即将逝去吗？不，我们不妨鼓起勇气直视那双赤眼，直视那无尽血色中浑浊的倒影，那是他的面前，敕暮山顶二十一个战神的坟堆。

阿尔玛旧王朝的斯坦图克，这是个位于阿尔玛西北部的物质匮乏的城市。当时的国家已经是湖储王政权的末期了，时局混乱，动荡不安。而理烬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世界里。

他的父母都是阿尔玛人，至于有传言说他的父亲是魔种，这纯粹是无稽之谈。他的父亲是当地的一名商人，也算是半个铁匠，依靠倒卖士兵的甲胄为生，他的父亲是个聪明人，知道面对不同的士兵开出不同的价钱，而且从来不收那些骑士团的盔甲，他知道那些爱甲如命的家伙就算现在一脸正气的卖给他往后也会想尽办法再偷回去。“连这些国王的骑士都是虚伪的正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正义都只是飘扬的旗帜，是非都掌握在旗手的手中！”自从被骑士们偷过几次后他总是这样说。而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这句气话被幼小的理烬记在心里，在不久的以后这句话对这个世界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他的母亲也当然并非传闻中的血族后裔，事实上这只是居心苟测者对她美貌的嫉妒罢了。当然也或许是因为人们对理烬的恐惧，亦或者憧憬，不过我更偏向于后者。他的母亲在年轻时也算得上倾国倾城了，据说当年就连有着“湖王亲刃”之称的海伯刺长都曾暗地追求过她。至于这些留言的真实性我们暂且不做讨论，单说他的美貌确实称得上美艳动人。如果说他的父亲是他人生的启蒙者，那么他母亲就是他善良的播种者。没错，是善良。如果你有勇气拨开理烬的斗篷的话，那么你或许能够从他还没来得及变成血眼的瞬间从他眼睛里看见一丝丝善意？据说是有的，但是据谁说那就另当别论了，反正至少我是相信有这么回事的，毕竟她母亲的善良在城里是很出名的，什么周济父母死于战乱的孤儿了，给乞丐专门规划个乞讨区域了，以至于后来从外面带回来个满脸脏兮兮的男孩。这个男孩是谁先不说，总之在理烬出生后不久他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哥哥。至于流言蜚语她也根本不放在心上，而从她丈夫的脾气从那之后变得很古怪来看，至少他的父亲是不具备他母亲的那种无所畏惧的善良的。

理烬出生那天，斯坦图克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暴风雨，就好像他的降生注定要与这个勉强的世界为敌。在他一岁生日的时候他的父母为他举行了抓周仪式。一岁的理烬抓了一支笔。他的父亲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啊，以后给我做账，咱们上阵父子兵！”他的母亲也非常欣慰的以为他以后要成为知识分子，做一个有思想的人。

“我确实成为一个有思想的混蛋了，以至于脑子里那些该死的思想就没停下来过。”后来理烬在韦光城用刀指着冥王六雷和的时候说“而我抓笔是为了给这个世界画上句号”

他之后也总是想起以前，甚至想起自己一岁的时候，他会忽然笑的很突兀，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像是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一个推着板子车卖盐的老头。然后他会一脸贱笑的说“一岁的老混蛋活这么久了，三十岁的小混蛋还没出生。”

这句话什么意思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就像他说的，他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就没停下来过。无论对他来说这些烦人的思想意味着什么，至少对整个伐尺佩斯大陆的文人们来说他们需要他的思想，因为他写的那些东西那些文人们将其奉之为诗，且传唱甚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