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交易(1 / 2)
“道经云:修道之人,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天道有常,不以善喜,不以恶恶,故修道之人善恶难定,而侠者,以义为本,言必信,行必果,诺必诚,不爱其躯,赴人困厄之士也。”
“有少年,姓不知名未显,自幼修道,兼有任侠之风,可谓之少侠也。初入尘世,年不过二十,却浑身是胆,斩恶蛟,救良人,又闻有恶人隐于幕后,不顾境界高低,单刀赴会,只身犯险,所求者,不过是海靖河晏,人道昌隆!”
“忆往日,豪气云天,突兀峥嵘,而如今,雄心未酬,身死道消,魂随司命鬼,魄逐见阎王,地下之躯也必化为金玉之精也。”
“悲哉,哀哉!”
“生死之理,固知其也,临风感念,悲凉凄怆,不觉陨涕,有愧乎太上之忘情也。”
天不过蒙蒙亮,凤黯就早早起床,打开窗户透透空气,借着天边第一缕晨光,在桌子上执笔写写划划,最终完成了较为满意的一篇悼文。
看架势,也没花太多的时间,想来不是手热就是手熟。
也不怪人家,算算时间也一旬了,成了也就成了,不成也就死了,至于会不会半途跑了?有可能,但可能不大,凤黯相信自己的眼光,这种菜鸟一旦脑子发热,那还会顾及自己的性命?
更别说,跑也就跑了,反正悼文之中也没人名,给谁烧不是烧?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臂膀之上。
“这是准备烧给谁的?你自己吗?”
手冷声音更冷。
而那凤黯丝毫不惧,连头都不转,只是淡淡说道:“总不是烧给你的,不过你若着急去死,小生现在手正热,倒是不会吝啬一些纸墨。”
来者正是藏锋,整个人换了一身新长袍,蓬乱的头发重新盘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什么亲近感,骄横之气仿佛都消失了一般,身上仙气却莫名多了几分:“连个人名都不知道,你就让人前来送死?”
不待凤黯接话,他继续来道:“也是,不过是个没见识的毛头小子,死了也就死了,这天下,每日死的还少吗?何况在你等玄门眼中,算不算个人都不一定。只是如今又写悼文,岂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着实让人耻笑。”
“慈悲倒是假慈悲,也不过是求个安慰。”凤黯倒是叹了口气,“但依着当时的判断,送死倒未必是送死,你真当小生这个算命的是假的吗?算不算个人这种说法,又从何说起?你是说,以人喂蛟吗?”
说话之间,那凤黯缓缓转过身去,眼角余光一撇,自己的床上正躺着一人,不是易笙还能是谁?
凤黯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却没有去看易笙,而是惊疑不定的望向藏锋,原本蹭亮的额头之上,一团黑气隐隐出现,很快一个乌鸦的形态渐渐形成。
“成了!”一番仔细打量之后凤黯得出答案。
藏锋现在身上气息清明,不见往昔的那股骄横,再看藏锋身侧那把从不离身的长剑现在也消失无踪,必然那龙魂依然斩去。
“哼!”藏锋嗤笑一声,“还以为你会先看那毛头小子死活。”
“一个道理,若是能斩断那条残龙,足以让你清醒,以您本性如何会杀此人?”凤黯额头那乌鸦一隐,这才缓缓走到床前,看起床上的易笙。
“这你倒是算错了,即便他去我心魔,我也曾想动手了结了此人。”藏锋说道。
“那你为何被不杀呢?”发现床上的易笙没有生命危险,凤黯这才转身问道。
“因为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的道理,想知道,这到底是何物!”藏锋手中多出一白玉色发簪,扔给凤黯。“水镜宗据说藏书冠绝天下,你又是嫡传弟子,比我见多识广,能否从此物之中看出一二。”
凤黯刚刚接到那发簪,隐去的乌鸦再次出现。
他这时才明白,为何当日在官道旁第一次见到易笙之时,自己额头乌鸦隐隐欲现,不是因为易笙。
当日水镜宗与藏锋师傅做了一笔交易,由水镜宗之人出手,在不伤及根基的情况之下,解决藏锋走火入魔的问题。
水镜宗是此类事情的行家里手,从名字就可以知道,水镜映心,更可照见过往将来。而这事千转百折,最终落在了他的头上。
下山之后,他见到藏锋,亮明身份,结果刚谈到什么走火入魔,就被藏锋直接拒绝。无他,根据藏锋自己的说法,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不会容别人插手。
这不光是因为他境界太低,天然的被藏锋看不起,更因为要解决这种事情,必须深入修道之人的神魂,而这正是最大的忌讳,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走这条路。
他境界不值一提,自然不是藏锋对手,也强求不得,但事情依然要做。
这倒也难不倒他,因为做事的方法很多,未必需要自己出手,而水镜宗尤其善于御人。
当日之所以怂恿易笙掺和藏锋之事,自然知道易笙境界和经验不是藏锋的对手,但他可是水镜宗的弟子,水镜宗又以术数之道闻名天下,往往能未卜先知。
何况他还有一种独特的天赋本领。
没错,就是额头那处被认为晦气的一团乌鸦黑气。
而与藏锋的龙魂不同,藏锋那是强行融合,他却是天生有禀赋,再经过多年修行得的的一门神通,本就属于他自身的一部分呢。
当日见面,这黑气莫名现身,他福灵心至般,认定解决藏锋走火入魔关键就是易笙,于是才有后面的一番操作。
现在看来,关键点不是易笙这个人,而是这发簪引发而成,或者更确切的说法,是带着这个发簪的人。
好在上错花轿嫁对郎,最终还是做成了此事。
即便如此,他也是看不出这发簪有何玄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