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佳人入宫（1 / 2）
翊坤宫小厨房芳香扑鼻，隔壁长春宫远远地便问到了。这会儿子淑妃也正拉着纳兰贵人用听得那翊坤宫热热闹闹，淑妃与纳兰贵人倒也没什么多话能说。
纳兰宁和不知为何顿了筷子，放下说道：“宠妃便是宠妃，那福气终究是我得不到的，身在宫中能有母家人探望……”
听了这话，宋景棠倒也不妨与她说上几句：“你家世不差，是你自己不争气不得宠罢了。你父亲是正三品都察院正史，但凡你多伺候伺候皇上，哪日成为皇上的宠妃，这福气也能到你手里。”
“是，娘娘教导得是。”
宋景棠喝了口茶，又说道：“你纳兰还有父亲母亲宠着，那沈华莲不过一个哥哥，骁勇善战，说句不好听的，哪日死在沙场也未可知。”
纳兰宁和却依旧有些落寞，喃喃说：“可即便如此……”
“即便什么？眼下就不必多想，用膳。”
既如此，纳兰宁和也只能作罢，乖乖用膳了。
此时又瞧翊坤宫，正是一片兄妹和睦的好风光，沈华莲与沈华堂正美滋滋地吃着翊坤宫小厨房做的精致菜肴，一边唠嗑着这些日子沈华堂在外头经历的一些民间趣事儿。
沈华莲本身是不爱笑的，可这哥哥似乎很会哄妹妹开心，板着长脸逗趣儿，倒也不失幽默。
翊坤宫上下都散发着一片祥和，映雪和襄萤，还有翊坤宫的领班侍卫小财子在一旁伺候着用膳，眼下瞧得高兴，心里也高兴。
从前盛妃娘娘性子软弱拘谨常常受人欺，这些当奴才的心中也有不平，可主子不发话，他们也没有办法。如今娘娘性子开朗了不少，虽任性刁蛮了些，可这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过了清明便是娘娘生辰，今日时候不早了，皇上还传我去养心殿议事，等你生辰再来看你。”沈华堂拿了帕子擦了擦嘴，便要起身离去。
他起身时，身上那些朝珠相撞发出圆润的咚咚响，沈华莲很喜欢听这些声音。她也起身相送，送他出了翊坤宫门，道别后，便只能遥望那挺拔的背影在春风中远去。
沈华莲久久没有回屋，襄萤在一旁候着，见状便说：“看来娘娘确实十分思念沈大将军。”
“嗯，回去吧。”
沈华莲转身要回屋，可又念念不舍回望，沈华堂早已消失在长街，只留下一缕清香，在这宫中飘散。也不知那是沈华莲对兄长的思念，或者，到底还是沈亦舒第一次见到沈华堂，便挥之不去的念念不忘呢。
“娘娘，方才沈大将军说，过了清明，四月七便是娘娘的生辰，可奴婢听小财子说，皇上似乎另有安排。”映雪一边给沈华莲宽衣梳洗，一边说道。
沈华莲歪了歪脖子，纤纤玉指落在修长的脖子上，那妩媚却不失优雅的眼神折射在镜中，她说道：“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咱们只管听从便是了。明日叫户部来人将秀女的名薄交予本宫，本宫要亲自过目。”
映雪诶了声，也不再多言。
沈华莲安然在宫里度过了三两日，现下已经稍稍适应了些这宫里的生活，虽然寡淡无味，但也不失新鲜乐趣。她一个现代人，本是不懂古代选秀的规矩的，幸得叶赫那拉静莞的指点，她才好好完成了这差事。这回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古代皇帝选妃的壮观场面，明明都是一个个明媚鲜艳的青春少女，却要依照要求入宫。这真正的宫中生活，方才展开帷幕，沈华莲立倚坐在那贵妃椅上微微撑着额，但见她目中微含冷光，上扬着的嘴角，似乎是在为明日的选秀而有所期待。
选秀这日正是清明之后，烟雨蒙蒙后的清空便是清澈的，天空了无几朵云彩，晨光微熹之时，便有载着秀女们的一辆辆骡车停在神武门前，从那轿上落下的一位位，皆是家世样貌样样上等的年前姑娘。一个个身着华服面若桃红，很难不让人一眼就瞧着欢喜。
按照旧俗，满蒙军旗的秀女与汉军旗秀女站成两对，由宫里的太监嬷嬷们领着到顺贞门去，太后皇上与皇后便在那儿选看秀女。
沈华莲的步辇恰巧经过这顺贞门旁正要往御花园去，今日本是沈华莲的生辰，奈何撞上选秀吉日，便只好往后挪了挪。本该是委屈的，但幸好此沈华莲并非彼沈华莲，虽有些心中不悦，却也并非什么不可饶恕的。
她沈华莲向来是别人捧着她，如今身在宫中却也只能步步为营，保住性命。
“停。”
她一声令下，抬轿子的奴才们便不再往前。沈华莲望着那一列列带入顺贞门宫苑中的秀女，心中不免泛起一层别样的涟漪，遥想当年她看“年世兰”也曾这样落寞地在这儿眺望，想必她当时心中也有十分的醋意吧，但这依旧是不可推辞的旧俗。
“大好年华…走吧。”
盛妃娘娘的仪仗披着那灿烂晨光远远离去，与这相反而行的秀女的队伍形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线条，宛若两个本无渊源的灵魂，却出现在了同一个时空，交织着永远无法抵达的缘分的桥梁。
秀女们按照圣旨，六人一列入顺贞门给里头的人选看，崇珏穿了身繁重的朝服，天气本就晴朗，外头日晒刺眼的，也看不清那些秀女的脸庞，只能瞧见几个模糊的人影儿在那杵着。
崇珏一时觉得十分无趣。太后见状也只好劝解，说道：“皇帝总得挑几个入眼的，不求合心意，只要是能伺候皇上、替皇家繁衍子嗣便是好的。”
崇珏道：“儿臣还是念及心意要紧，女儿离家选秀入宫，本就不易，更不想叫她们在这玉减香消。”
叶赫那拉静莞说：“皇上的心意总是好的，那不如让臣妾替皇上择一个？”
崇珏问道：“这些几个里有你喜欢的？”
静莞朝队伍最左侧那位身穿薄雾浅蓝宫装的女子扬了扬下巴，说道：“这是都察院左使佟佳安康的长女，名为佟佳怜玉，自幼与臣妾的妹妹交好，是个端庄漂亮的姑娘。”
崇珏点了点头，便说：“既然皇后看上，那就留下吧。”
赵胜德听崇珏下了旨，便喊道：“都察院左使佟佳安康之女佟佳怜玉，年十七——赐花，留牌子～”
那佟佳怜玉听到自己的名字似乎很是欣喜，便规规矩矩跪下谢恩，说道：“臣女佟佳怜玉，谢皇上皇后太后恩典，愿皇上皇后太后万福金安。”
她手中捧着一朵红桃，恰若她面上笑靥，到叫人觉得清新脱俗，太后见状便也说道：“这孩子倒是不错的，日后宫中有了新人，也热闹多了。”
这批秀女退下后，便有另外六人上来，崇珏见其中有一身着素装，只有几朵红梅点缀着的女子，在这人群之中格外引人注目，倒是觉得出尘遗世独立，叫人心生怜爱。
“那个秀女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崇珏问一旁的赵胜德。
赵胜德便对着手中名册念着说：“回皇上，这是光禄寺卿魏忠贤家的长女魏沁兰，皇上可要传看？”
太后发话说：“叫她上前看看。”
赵胜德立刻转身朝着秀女们喊道：“光禄寺卿魏忠贤之女魏沁兰，年十七——”
魏沁兰闻声便跪行大礼说：“臣女魏沁兰，叩见皇上皇后太后，愿皇上皇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说：“走几步上前看看。”
魏沁兰便乖乖缓步上前，朝上面三人微微欠身行礼。
静莞说道：“嗯，是不错，依臣妾看，不如就赐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