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城市的光（2 / 2）

我震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在这位老将军面前说些什么。

“其实我也想过给他们办一个葬礼，但我的特权不允许我那么做，因为灾难一日不结束，这世上就不断会有新的战友、亲人、朋友甚至自己在这个灾难中死亡，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现在所做的不止是在拯救别人，也是在拯救自己。”

“可我只是在为我的同学着想，他们以前在家中也不过是个被疼爱的孩子，难道祭奠一下自己的亲人都不行吗？”

“你们在家中是被疼爱的孩子，难道我的那些在前线上奋力抗争的战士就不是吗？你让奔赴前线的同学带着儿女情长那就是将他们送往自己的火葬场，战争本身就是一部无情的机器，你和你的同学将要面临的是无情的敌人，没有一只潮汐海灵会可怜你是个孩子，更不要说什么亲人，活着看见胜利，那才是你对死去的同胞最大的纪念。”

我觉得自己有点被吓傻了。

陈首长似乎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我不知道陈首长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但我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说给我听。虽然我并不赞同他的战争观念，可最终还是妥协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站位不同吧。

当我从陈首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数十辆迷彩悬浮车已经在训练场上发动了机能，耀眼的疝气灯将训练场映得白亮，每辆车旁都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里有陌生的军人也有我熟悉的同学。

我先到指挥员前报了自己的名字，他让我登了一辆6号车子，在车上我马上就看到了四个老同学，分别是小胖、猴子、姚笙和叶芯。

我们挤在两张相对的胶能椅上，中间隔着一台小型的自控机械桌，只要按下红色按钮，它便立刻转为机器人模式。

不用想，小胖和猴子都是我铁哥们，我们挤在一张椅子上。

闹腾的小叶芯在对面不停地搬弄着投在空中的蓝光屏幕。

屏幕里是一件件衣服，她用屏幕里和自己长相一样的虚拟人物试衣，并不停问着我们哪件漂亮。

叶芯今天把头发卷起来在后面绑成了短马尾，额前的发丝轻轻飘扬，她的发育不是很好，身材娇小，前不突后不翘，穿着一身红白格子的羊毛衬衫，配着一条宽松显瘦的褐色休闲裤，头戴白色棒球帽，这样的打扮很不适合她这样的小萝莉，像是小孩子装着穿大人的衣服，但是叶芯长得漂亮，有着一双星耀般的眼眸还有她的白皙皮肤，坐在椅子上更像是荷叶里包裹一支娇嫩的小百合。

“你们看这件怎么样？”叶芯兴致不减地第n次问我们。

“我的大小姐呀，现在网上店铺都停业了，看了这么多你又买不到。”猴子一脸无解道。

“这叫女人的乐趣，你个单身狗懂个毛线呀。”叶芯不悦地翻翻白眼。

“好好，就算我不懂，也麻烦你不要打扰我们睡觉好吗？我的大小姐。”猴子恳求地拜拜佛礼。

“切～我又没问你。”

叶芯气鼓鼓地扭过头去，表示不想再理猴子，可小胖却对她憨厚地笑了笑。

“不要生气了叶芯，不管你穿什么衣服，反正我觉得都是最好看的。”

“你觉得好看有什么用嘛，我又穿不到身上。”

叶芯没有好气地撇撇嘴，又看着蓝色屏幕几分失落道：“刚看上的一款纪梵希包包看来又要和我无缘了。”

叶芯说到纪梵希，突然让我想起一次在洛洛的生日舞会上，一个开跑车手捧红色玫瑰的高挺帅哥送她的生日礼物，打开的包装礼盒我在远处就看到了“纪梵希”三个华丽的字。

“纪梵希”我回忆着不由插了一句，“不是一种香水吗？”

我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一圈的怪异目光。

“大哥，你恐怕不是个人类吧？”

猴子看着我，就像在看外星人一样。

车辆行驶八分钟，我们仿佛看到了一座由蓝色部件结构的机械城堡，那里荧光闪烁，像部巨型机器人优雅地向我们招手。

这里或许就是北兰市的一线城区了，我透过晶体防弹窗看着外面的夜景城市，现在是傍晚22时4分，可机械化超市门口的软胶街道上依然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各种夹杂的灯光和车迪让这座新城的夜晚忙碌不堪。

“人类的生存本能，在未知的恐惧面前，或许只有疯狂地抢购物资才能让他们找到依赖感。”坐在我对面的姚笙突然对我说。

他和叶芯一张椅子，右手懒洋洋地搭在窗台上，和我一样看着窗外，这个一路上沉默寡言的男人曾在学校被称为颜值杀的高冷校草，我们肯定都认识他，可他就不一定认识我们了。

“哇～男神～你终于开口说话了。”叶芯倒是毫不避讳，一脸花痴地叫了起来。

面对叶芯赤裸裸的眼神，姚笙有点不自在地撇过脸去，看着窗外又陷入了沉默。

不知为什么，看着外面被车辆和人群淹没的机械城市，秩序混乱得让我感觉不太真实。

曾几何时，这里的夜晚或许还像教堂一样宁静，尖字塔的通体炫光灯还耀眼地照在城市的每个角落，而如今，人类的不安和恐惧让这里一切都变了

我们的车驶上单线悬浮车道，直通郊外的紫色丛林，城市的光已经渐渐离我们远去，而我们再次面对的，却是前方丛林中的无尽黑暗。

面对黑暗，我不禁想念起了城市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