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海边(1 / 2)
轻柔的海风迎面吹来,掀动白裙,撩拨黑发,飘扬起蓝色长丝带。
希尔达提着凉鞋,赤着脚踏进轻轻拍来的浪花里,暮色渐凉的水珠攀上她的小腿,浸润着行走一天的疲惫。
“好冷!好痒!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淌进潮声里,流入沙滩上尚还在逗留的人们耳中。
法多手里握着一支冰淇淋甜筒,瘫坐在浪潮退去的沙滩上,就着昏黄的日光静静看着远处那个戏水的姑娘。
昨天她到来时,似乎也是光着脚丫。
那时,她是否也和今天一样,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方才寻得一处落脚歇息的地方呢?
她在她口中那个很黑很黑的地方里,又是怎样生活着的呢?
法多在心底不住地想着,但是他也只是在心底不住地想着。
正如这个姑娘无来由的高兴一样,法多隐隐感觉,她的身上同样有着和其高兴等重的忧愁与哀伤。
希尔达是个聪明的姑娘,而聪明的人,是不会有完全的快乐的。
聪明人的快乐总是用不在意来交换,但他们不在意的越多,往往越说明他们真正在意的越重要。
法多害怕这个和他有着相似气味的姑娘,在被戳破那层名为乐观的泡沫后,再次被浓郁的哀伤所淹没。
他才认识她两天,他救不了她。
他们现在还只是陌生的朋友。
把目光收回,法多看向正在身旁水洼里逗着搁浅鱼苗的阿帕奇。
他心想,连这只喊着要拯救世界的笨蛋傻瓜猫其实也一样,只是把一切隐藏起来,闭口不提。
阿帕奇也是一只聪明的猫。
……
“走啦!吃饭去,准备回家了!”
甜筒吃完,法多站起来拍拍屁股,冲着远处那个姑娘大声喊着。
那个姑娘听见喊声,也回过头来,露出白净的牙齿,冲他微笑。
脚丫起,脚丫落,脚掌起,脚尖落。
就这么沿着沙滩,披着落日,走到大街上。
天虽然还没完全熄灭,但街道上已经亮起了灯光,周日集市售卖衣物、家庭用具和小型摆件的摊位已经撤去了不少,傍晚来到这里的夜市小摊找准机会,塞了进来。
从城邦里,城邦外,各个角落里汇聚到此的人流是不会在天将将黑下便离开的,南岸在白日里有白日的明媚,夜晚也有着夜晚的热闹。
“烤鱿鱼,二十生丁一串,一朗比六串~”
“可丽饼,刚出炉喷香的可丽饼!”
“油封鸭,有需要的吗?吃到嘴里满嘴流油的油封鸭,有需要的吗?”
事实证明,只要有店铺,有人,便有吆喝声的存在,不分城邦,不分种族,只图一个热热闹闹,南岸的夜晚最是热热闹闹。
希尔达吮吸着吃的只剩骨棒的鸭腿,舔着满是油的嘴,和法多在人群里穿来穿去。
“晚上还有这么多人啊?”
法多把纸巾递给希尔达,然后指着东北方向闪着各色光的建筑群,解释着说:
“你看那边,那里有着诺顿最热闹的夜晚,酒吧,迪厅,放映厅,白日劳累的水手,放假休息的年轻人,都能在那里找到自己的位置,释放过多的精力。”
南岸海边的夜晚,被赠给每个在外漂泊的人,而每个驻足的人,又把他们的故事托付给酒精与嘈喧闹。
把嘴角与手擦拭干净的希尔达忙不迭的点点头,把阿帕奇抱起,从法多手里接过一根烤鱿鱼,喂给阿帕奇吃。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希尔达的肩膀。
希尔达回头望去,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用白色面具遮挡住脸的人把一张传单偷偷塞给了她,然后一句话也不留下,转身便消失在了人群里。
“怎么了?”察觉到希尔达的异动,法多转身询问。
希尔达用无名指与小指夹起被扔在阿帕奇脸上的传单,递给法多:
“有个人突然给了我这个,然后就跑了。”
法多接过来翻看,传单正面是从各类报纸上剪裁下来的天灾人祸新闻的拼图,背面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末日来临”几个单词,然后才是在周遭空白区域写着的末日预言、人类自救指南、以及一个隐晦的碰面地址。
看着这些熟悉的内容,法多忍不住笑出声来,仔细看了看传单上更新的几个地方后,他才解释道:
“末日教团的东西,刚才那个估计是来宣传拉人的。”
见着阿帕奇已经把鱿鱼吃干净,希尔达把吃剩的签子扔进垃圾袋里,接过传单就着路灯仔细看了起来。
“可是他刚才也没跟我讲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