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借尸还魂X2（2 / 2）
“我只是凑巧而已，当不得什么大人物。”
夜修摆了摆手，平静地将身体开始发软的鬼新娘拉到身后，忌惮地对着眼前的陶幺儿问道，“那在离开之前，能麻烦陶幺儿小姐告诉我，那个红盖头的能力，以及您打算怎么”
明明话到口头，但是他哽住了，他不清楚自己说出最后一个字，下头的那个怪物会怎么反应。
“那个红盖头，能储存带上它的人的意识，甚至哪怕他的肉身毁了，只要红盖头盖到其他尸体的头上，那个人也能借尸还魂，”陶幺儿耐心地向着眼前的“后辈”解释道，“但是用多了，红盖头主人的意识会紊乱，就像我一样，现在的我也分不清，我是有着杨暮雪将记忆的陶幺儿，还是有着陶幺儿记忆的杨暮雪，所以我才将红盖头盖在你身旁的鬼新娘上，将属于杨暮雪的部分剔除出去。”
“所以你将它盖在鬼新娘的脸上，是为了让她借尸还魂到一具鬼身上？她不会因此失控么？”
“或许会，或许不会，但是有你在我不担心她的未来。”
听着陶幺儿的话，夜修顿时苦笑连连。
怎么眼前这个女人一副交代后事的状态啊，而且杨暮雪应该不是她后辈吧。
‘你相信我？我自己都不信任自己勒，我还怕哪天我把自己作死了。’
“好吧好吧，我也没其他想问的了，接下来我要怎么离开这里？”
夜修话音落下，他跟身旁的鬼新娘便消失在了这座古老的木宅中，在两人消失之后，陶幺儿素手一挥，倒在地上的衣柜骤然攀升，漏出到在其下，眼角渗出晶莹泪珠的货郎。对方在重见天日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抓住了陶幺儿的手腕。
“你你”
“我早该死了，哪怕你用无数的鬼，作为红盖头的宿主，强行避免其他人类的意识混入红盖头，但是我也终究会死亡。”
“可是”
“我早就该死了，死在那一池桃花凋零的时候”
陶幺儿平静地摆了摆手，四周再次变成了桃树池，一如玄清界那般美丽，只是那裸露在外，浸润无数鲜血的桃枝依旧丑陋。
“所以，我想在我生命的最后，和你说一声，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女孩平静地靠在船头，一如无数的岁月之前，那双如同桃花一般美丽的丹凤眼复杂地看着几万年前的悄悄闯入她内心的小鬼，在每一次转移到“异类”身上，以此绵延生命的时候，尽管干尸货郎总是躲着他，但是她一直知道着对方的存在，知道着那个总是将她转移到新一个厉鬼身上的他。
终于，她再一次见到了他，陶幺儿再一次见到了郑应先。
“你知道么？”望着不敢直视自己的‘男孩’，陶幺儿痴痴地笑了笑，那双灵动地眸子抬起，看着昏暗的天空。“我知道什么是情话，也知道情人间该做的事情，但是我却不知道我该怎么爱你，正因重重的错过，我们造就这样的悲剧，酿成了那样的苦果。”
“所以，我希望在生命的最后，陪在你身边，说出我已经遗憾未曾说出的故事，赔偿我亏欠了你那么久的东西。”
干尸货郎眼角渗出朱红色的眼泪，他想要去拥抱眼前的女子，只是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因为他早已无法触及他物，除了真正的鬼外，其余的物品或者衍生物终究会因他的触碰化作飞灰。
但是女孩抓住了他的手手，一如千年之前，一如其赴死之时，对方将那双垂垂老矣的手护在胸前。
“桃花招缘，桃木驱邪，我记得我当初是这么说的吧，怎么过去了那么久的时光，你怎么还是这么小心翼翼？明明我们早就已经是朋友了，这株桃花早已经与你接下缘分了呢。”
男孩低下头，不敢直视眼前的女孩，不知是因为她那渐渐化作飞灰的秀发，又或者是几万年前绵延至今的愧疚。
她早该死去，他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为了那名桃花一般的女孩，他一直强迫自己活着。
“咳咳”
一滩带着桃花香气的血珠被女孩咳出，男孩骤然从自己的幻想乡中醒来，他连忙松开手，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如果我的手没有那份力量的话你”
“我不怨你，毕竟我爱你。”
女孩的声音不知何时透露出一丝虚弱，但是那双依旧璀璨如星的眸子牢牢地盯着那个走入他内心的人。
“而且如果没有这份力量，你也早就死了吧，只是我现在应该支持不了多久了，小货郎，你能满足我这个老女人最后一个愿望吗？”
“嗯嗯”
男孩的脸早已泪流满面，他缓缓地伸出手，他的手心正摆放着一个灵巧的纸人。
“果然还是你懂我啊那就麻烦你了，小货郎。”
女孩的请求声落下，位于男孩手心的那个纸人惟妙惟肖地开始舞蹈，如同宫廷中的舞者那般高雅，又如同下里巴人那般绚丽。他已将自己漫长的诸界之旅中的一切融入这场献给爱人的舞蹈，为她述说那世界破灭之前的绝景。当纸人的舞蹈结束，纸人乖巧地缠绕在女孩的手腕上，如同一条手环，而女孩也静静地靠在船头，宛如入睡了一般静谧。
终于，男孩忍不住了，他将女孩涌入怀中，嚎啕大哭。
“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早一点说我爱你你还会有遗憾吗？”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抓住你，你还会死吗？”
‘但是我未曾怨过你。’
或许是向死神多来了半刻的光阴，男人怀中的女孩渐渐化作飞灰，在男人的忏悔声中，属于女孩的一切皆不复存在，除了一朵不知被谁遗弃在船头的桃花。
只是这一次，干尸货郎没有再伸手了去抓住了，因为那双手的主人，仅余意识彻底消泯后的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