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黄金屋与颜如玉(1 / 2)
刘仁轨现在满脑子都是刊印《三字经》和《弟子规》的事。
泽被后世的教化之功啊!
毫不夸张的说,大唐文运至此而兴!
就这事,要是真给他们几个做成了,萧彧那边他不好判断——因为就凭这两篇文章,萧彧的前程就已经是满屋子透亮了,现在上面对有才学之人那真的是如饥似渴。据任安抚所说,他授命出兵前,还收到了太子的亲笔信函,令他至扬州时务必遍访遗贤;更不要说,萧彧其人背景深不可测,一出手明显就是开宗立派的架势。
就单说他刘仁轨,在这等普及天下、启蒙民智的大手笔里面,也算是鞍前马后、鼎力支持的,将来朝廷论功行赏起来,怎么算,他一个积极任事的考评肯定是跑不掉的;更何况,日后史家记载少不得会浓墨重彩的提及此事,他刘仁轨也必然因此青史留名;就这,也只是才刚刚开始而已。
这就是传说中的奇货可居啊。
那吕不韦能做的事,我刘仁轨汴州尉氏出身、堂堂汉章帝刘炟之后,凭什么做不得?!
……
只听那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就好了?这么快!快拿来某看。”
到得面前,也不和旁人打招呼,刘仁轨劈手夺过书籍,嗅着墨香,抚摸着封面,如同看着自己心爱之物,满是陶醉之色。
然而,刚翻开封面,就愣住了,随即脸上神色异彩纷呈。
他举着书籍,向萧彧抖动着扉页,张口结舌道:“这……这……这也太那个了吧!”
“哦?是什么稀奇物件,也给某家看看!”
大胡子睡眼惺忪的也从隔壁晃过来了,接过刘仁轨手中的书籍,一看之下,不由得口中跟着念叨起来:
“励学。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嘿嘿,好诗好诗!所言一语中的,虽质朴无华,却深得个中三味啊,嘿嘿,果然好诗!”
“可这……这打油诗作的,也太直白了吧。”
读这诗,刘仁轨总觉得犹如赤身裸体的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围观,所谓君子读书修身正己的包装被一棍子打翻,变成了诗中赤裸裸的功利。
“某倒是觉得这诗好的很。”大胡子不以为然,反而觉得大多读书人虚伪的很。明明读书就是为了做官,偏生还编出各种凛然大义,搞得很清高一样。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大胡子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
萧彧作为后来人,比在场的都要通透的多。
先别说科举制度这才刚刚创立没几年,很多方面还不完善,覆盖面也远远没有达到后世明清两朝的那种规模。就算是在后世,二十年寒窗,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图的是啥?修身正己?你没睡醒呢吧。
就连自己,不还指望着肚子里那点存货,能卖给李渊父子,好换个高官厚禄什么的,再不济,也得是个富家翁吧。
要不然,你当人宋真宗这首《励学》诗是瞎写的?
当然,读书人么,死要面子,这牌坊还是要立的。
萧彧轻咳一声,对诸人徐徐说道:
“正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若只为‘净口、修身、齐家’,仅凭一本《三字经》或《弟子规》足以;然而,若想一展胸中抱负、辅佐明君‘治国、平天下’,那么,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就是应有之意。
“再者说来,黎民百姓一日三餐尚且不济,能够省吃俭用的供家中子弟读书,难道只是为了修身正己吗?就没有一点光宗耀祖的乞盼?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直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