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何为君子(8)(2 / 2)
“把衣服穿上。”
楚征衣摇摇头。
李择喜本欲开口,却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撞开了花屋的门跌在了地上。
楚征衣吓得惊叫出声,李择喜面色一沉,眼疾手快的将楚征衣一把捞进自己怀中背对着蝶门怒斥道:“给我滚出去!”
那人怎么知道撞进的屋子李择喜在,也吓了一跳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小的不长眼惊扰到李大人,还望李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低头看着躲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的楚征衣,李择喜咬着牙攥着拳头隐忍道:“我再说一遍,给我滚出去。”
“好好好,遵命,我这就滚出去。”
那人倒是有眼力见,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等到人离开,李择喜将楚征衣拦腰抱起丢在了床塌扯过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又把楚征衣没几块布料的衣袍扔在了床尾,没有多说一句话拂袖准备离开,楚征衣却怯生生的唤住了她。
“李大人。”
李择喜步子一顿,心中怒火翻涌,却还是没有对楚征衣有一句重话。
“嗯?”
楚征衣手紧紧攥着被子,恐惧之后是心中泛起暖意。
她就知道,她不是坏人。
“李大人,谢谢你。”
李择喜没有一点闲情逸致听楚征衣的道谢,此刻她只想着要把叶凌这个玩忽职守的看门的暴打一顿,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便连手也不想用了,一脚踹开蝶门出了花屋。
李择喜站在花屋前的长廊上拳头攥的青白,过往之人瞧见都不敢多打一声招呼只得赔了个干巴巴的笑脸就唯恐避之而不及了。
“叶凌。”
“是。”
李择喜垂眸忍怒,回头看向站得笔直的叶凌。
“给我一个解释。”
叶凌皱眉道:“方才月鹤楼的花姑找属下谈事,属下才离开了花屋,回来的路上才听闻方才有人闯进了花屋坏了大人的好事,若是大人生气,属下去杀了他。”
李择喜本想劈头盖脸一顿骂,怎知叶凌真的从怀中掏出一封请帖。
叶凌道:“据说是一场夜宴,却不是月鹤楼张罗的,只是有人将请帖送来了月鹤楼,花姑就是一个传话的,地点在碎玉巷后的纤楼之中,属下已经去打探了,没有埋伏。”
纤楼是一座荒废多年的鬼楼。
本是一座戏院,后因为一场瘟疫荒废了下来,官府承办之人本欲拆了纤楼重批地契,却不知为何派去的人疯的疯,病的病却也没闹出过人命,可毕竟纤楼地势其佳又临近山河城,在那立着一座破败废楼总归是不好看。
就有些胆大的地主派着家中仆役打算强拆据为己有,可就是这个举动好似惹怒了何方恶鬼,一直没闹出人命的纤楼竟破天荒的害死了人,而且流言四散在故陵城中,说只要进了纤楼就会身覆诅咒,即便没死在纤楼里就算出来了也活不了多久。
故陵本就对此神佛鬼怪之论深信不疑,如此一闹更是无人敢去。
皇城中的士兵也是忌惮诅咒一说,毕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轻男子,自己死了不要紧,就怕连累家中香火,皆以各种理由回绝了此事。
就此百年,纤楼这一座破败鬼楼仍然无人敢进,无人敢拆。
而事实上,纤楼的确是鬼魂聚集之地。
不过多是些没什么能力的孤魂野鬼寻求蔽体之地,这些孤魂野鬼畏惧阳光没有肉身,而纤楼木梁厚重楼中错落层层遮挡,算是个对鬼魂来说风水极佳的窝。
而强拆纤楼之人入了纤楼,这群鬼魂也就只能吃半块魂魄养精蓄锐,来的人多了吃的魂魄多了还真的凑出了不少的修为,胆子便大了不少开始杀活人抢肉身,这才从开始的抱病疯癫到最后真的闹出人命。
李择喜皱眉道:“这人府的官吃什么长大的,纤楼都废了两百年了还不拆?”
叶凌道:“毕竟闹出过人命,人府肯定有所忌惮,不过诅咒一事倒是他们自己传出来的,属下也曾盘问过在纤楼的鬼魂,都是些低阶游魂的确也没这些诅咒的能力,后面便让无常收走了,按理来说此时纤楼已经没有孤魂野鬼了,人府不拆,属下也想不通。”
“人就是这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宁愿看着一座破败楼宇屹立于繁华城池中百年不倒,也不愿意再踏进一步。”李择喜打开请帖边看着边令道:“回头找几个鬼兵,夜里把纤楼拆了。”
“是。”
似乎是能看出李择喜在纠结,叶凌冷不丁的指了指请帖上的名单,提醒道:“司鬼大人和大人的好友萧公子也在。”
听着司鬼的名字李择喜面色一僵。
“他不是刚刚回地府,怎么又来了?他回去了多久,有一个时辰吗?真把人府当他自己家了?”
叶凌道:“其余八位鬼神都收到了请帖,除了阿离鬼神以外的六位鬼神都被大人分配了任务回绝了,阿离鬼神此刻也回了边疆,就司鬼大人还在地府,算是最近的了。”
不用叶凌多说,李择喜也知道川珺那个小老头一回地府就睡觉去了。
李择喜道:“集宴之人是谁。”
叶凌道:“听司鬼大人说,是位被贬谪的神明,赴宴之人多是妖鬼两府的,也有些游兽和与鬼神签订契约的活人,不过看这架势,属下斗胆猜测是那位被贬谪的神明意图聚集四府中人要针对谁。”
李择喜看着请帖中的名册,多是些相熟多年的老朋友。
而她的老朋友,可都没一个省油的灯。
李择喜将请帖折合塞回叶凌的怀里,叶凌当即会意跟在李择喜的身后。
叶凌道:“大人是要去赴宴?”
李择喜冷声道:“心情不顺,杀个人。”
叶凌皱眉道:“哪个人?方才闯入花屋的人?”
李择喜回眸睨了眼叶凌,道:“在花船上的那个官叫什么?”
叶凌思索道:“大人是说,余九?”
“就杀他了。”
叶凌闻言抿唇叹息一声,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果然余九脱口而出说的气话还是被李择喜听到了,只能算他运气不好。
家门不幸啊。
叶凌道:“那夜宴大人可还去,萧公子已经备上好酒等着李大人了,还嘱咐属下一定要让大人前去赴宴,大人和萧公子已经有百年没见了。”
李择喜轻笑一声。
“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