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在路上,江海洋心想,这次回来,他和谷丰盈都要各自见对方父母的面,单从谷丰盈的外表来看,江海洋似乎敢肯定,母亲百分之百地是看不上谷丰盈的,要是看不上怎么办?是顺势和谷丰盈拉倒还是再给母亲做工作?
江海洋进退两难,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后,还是觉得谷丰盈是符合他选择配偶标准的,最让江海洋舍不得的是,谷丰盈不仅听话,还会疼人,于是江海洋决定,即使母亲不乐意,也要给母亲做工作。
江海洋和谷丰盈已经商议好了,明天是星期天,谷丰盈的母亲和她哥都在家歇着,他要亲自登门接受谷家的审视,以冲破他和谷丰盈将来喜结良缘的最后藩篱。
第二天八点多钟,江海洋出了家门,骑着自行车去了谷丰盈的家。
此时的谷丰盈和母亲正在家里等着江海洋呢,谷丰盈的哥哥去单位有急事,临出门的时候对谷丰盈说:“我在不在家都一样,只要你对江海洋可心,我就没啥意见,招工的事我能帮上忙一定帮,放心就是了。”
其实,昨天回来的当天晚上,谷丰盈就把她和江海洋的事对母亲和哥哥说了。
让谷丰盈没有想到的是,在母亲听完了谷丰盈半年前的那次被碌碡碰伤了,江海洋又是怎么表现出了爷们的仗义时,母亲的表情告诉了谷丰盈,母亲是同意她和江海洋的事的。
当然了,谷丰盈净拣那些江海洋对谷丰盈好的事说,没说江海洋有时候是怎样地吼她,更没说是她主动追求的江海洋。
半年前,江海洋和谷丰盈帮几个贫下中农在磨坊旁边的场子上晒麦子,一头毛驴拉着碌碡满场子跑,也不知是瞅见了正在磨坊外拉磨的母驴起了意,还是厌烦了这没完没了地转圈,反正此毛驴不安分守己了,一窜一尥的,到了谷丰盈跟前,猛地转了个圈,让谷丰盈躲闪不及,碌碡碰上了她的脚踝,只听着谷丰盈“哎呀”一声倒在地上。
江海洋吓坏了,赶忙上前查看,虽说没有伤口流血,但江海洋估摸着一定是伤着骨头了……
江海洋把谷丰盈搀扶到了知青点,见田升昌正在下棋,上前一脚把棋盘踢飞,大声说:“你他妈的不是个玩意,让俺俩去干活,你们却在家悠闲下棋哈……”
田升昌瞪了一眼江海洋没敢吱声,毕竟看见了谷丰盈受伤了,站起来帮着江海洋把谷丰盈送进屋里,问江海洋:“她这是怎么了?”
“被黑驴拉的碌碡碰脚上了。”江海洋说。
“干点活还要工钱,歇两天吧,工分照算。”说完,田升昌出去了。
可没想到,到了傍黑,谷丰盈的整个右脚肿的像馒头似的,下不了地了,躺在屋里嘤嘤地哭。
江海洋正和几个同学在院子里吃饭,听见谷丰盈在哭,便进了屋查看了一会儿谷丰盈的伤处,说:“我给你烧水热敷一下。”
田升昌在外屋撇了撇嘴说:“江海洋真她妈的贱……”
几个同学唧唧地在笑。
江海洋听见了,对田升昌说:“你他妈才贱呢,你要是伤了,我也给你烧水热敷,要不你就让碌碡碰一下试试。”
田升昌无话可说,一会儿听见谷丰盈又在嘤嘤地哭,说:“别哭了,吃饱饭就不疼了。”
“田二逼,我哭不哭碍着你啥事了,饭也塞不住你的嘴哈。”谷丰盈在里屋大声说。
田升昌“嘿嘿”两声,对江海洋说:“明天你把她送回城里,在家养着,啥时候能粘地了啥时候再回来。”
“我是她啥人?凭啥我送?给公家干活受的伤,你又是负责人,你应该送!”江海洋说。
“还你是她啥人呢,啥人你心里不明白?你俩不是都那个啥了吗?”田升昌充愣。
“都那个啥了?”
“谈恋爱……”
“是听我跟你说的还是听谷丰盈跟你说的?”
“谁也没说……是我看见的……”
“你看见啥了?”
“我看见你俩钻草稞子了,好半天才出来……别自以为是哈,平时看着你挺像个爷们的,怎么这点事就不敢承认了,又没谁限制你,广阔天地想怎么撒欢就怎么撒欢。”田升昌激动的脸都扭曲了。
江海洋忽然笑了起来,说:“对,你说的真对,越说越对,撒欢,谁也管不了谁!”
吃完饭,几个同学都各干各的事去了,江海洋进屋又给谷丰盈热敷了两回,说:“你不能一点东西不吃啊,我去小卖部给你买点吃的去。”
“不用了,我箱子里有挂面,还有几个鸡蛋,畦菜地里有小葱和香菜,切碎撒上,多弄点。”谷丰盈说。
“行……”江海洋打开箱子拿出一扎挂面三个鸡蛋,到灶间烧上水,又到院子畦菜地里薅两绺小葱香菜,洗净切碎。
十几分钟后,一大碗香喷喷的面条窝鸡蛋端到了谷丰盈的跟前,谷丰盈说:“再拿个碗去,我自己吃不了,你陪我吃。”
“我吃过饭了……”
“叫你拿你就拿。”
江海洋去灶间拿了一个碗,谷丰盈把大碗里的面条匀了一半给江海洋,说:“吃!”
吃完饭,谷丰盈说:“我不回城里,回去了就见不到你了,我就在这儿养着,啥时候养好了啥时候咱俩再回去。”
第二天上午,大队长来知青点看谷丰盈了,拿了两瓶罐头两斤蛋糕,嘱咐江海洋别出工了,就在知青点照顾谷丰盈,说邻村有个老中医,专治歪鼻子斜眼骨折摔伤的,说是有祖传秘笈,让江海洋陪着谷丰盈去邻村去找老中医,费用大队报销。
大队长走后,江海洋就把知青点的一辆板车铺上稻草,扶着谷丰盈上了车,拉着去了邻村。
谷丰盈半卧在车上,瞅着江海洋被汗水浸透的后背,挺感动的,心想,一辈子托付给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