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诗会（1 / 2）
四月初，汴京。
时下文人圈子中最关注的是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当今天子迟迟不立太子而导致储君之位空悬，这算是将来几年里的热门话题了。
这事已经有国子监的学生带头到宫门前抗议，不少进京赶考的举子也在有心人的鼓动下纷纷响应，毕竟这是关乎天下所有臣民的大事！
第二件事就是卫国公即将举办的赏春文会。
就目前的汴京城而言，卫国公赏春文会是京城最高级别的文会，只有应试举子中名气最大的前十名才有资格参加，
但凡参加者，高中的概率往年都达到七成以上，所以受到各方的广泛关注。
而今年受邀的十名应试举子名单已经出炉了，排在首位的自然是入汴京这三年来以来名满汴京的李家李元。
瞬时整个文人圈子都为之哗然，大呼不服者比比皆是。
毕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做了第一，都是要惹人不服的。
李元在会试之前就已经在汴京城有了很大的名气，平日里偶尔参加诗会，所作的诗词均是上好的精品，
而且李元之前便在乡试中获得了解元，又在礼部举办的鹿鸣宴上力压群雄，其才学自然是不容置疑的。
然而，正所谓文人相轻，赏春文会钦点的第一自然难让所有人都服气，尤其是那些没有亲身接触过李元的人。
再加上这段时间流传出了李元走了他伯父礼部尚书李承后门的事，其才不实。
还好皇帝相信李承，严令皇城司压下此事，否则还不知要出多大事呢！
自鸣清高的读书人自然更加气愤难平。
当然，争议归争议，但李元毫无疑问是今科举子中名气最响亮的一个，卫国公将他列在受邀名单中的第一位无可厚非。
本来李元是不想去诗会的，用屁股想也知道这去了肯定麻烦事一大堆！
但，在汴京混总得给人卫国公面子，何况李承，李正也想要李元去见见世面，叫汴京城里的人瞧瞧，李元到底是不是‘其才符实’。
此外，受邀名单中第二位是河北沧州举子杨维，此人才华横溢，乃本届状元的大热门，
其次便是浙江举子陆君，此人在汴京之前的各种文会上表现相当不俗，被卫国公列在受邀名单中的第三位。
受邀参加赏春文会的还有七人，分别是：李中、何南、王松、张清、王积、詹如、卫雄。
在这份名单中，李元、张清、王松均是汴京人，占了三成名额，这同样让其他地方上的举子十分不满。
……
大周天佑五年四月五日，天才蒙蒙亮李元便起床了，在娇妻美婢的服侍下洗涮穿戴好，吃完早餐后便准备出门参加卫国公徐鹏的赏春文会。
今天的天气有些寒冷，华兰一边替李元系上披风，一边叮嘱相公不要喝太多酒，路上湿滑要注意安全等。
李元搂着华兰的纤腰往怀中拥了拥，又在那红艳可爱的唇瓣上亲了口，柔声道：“天黑之前相公我赶回来陪娘子上街上逛逛。”
……
当李元行出院门时，卫国公府派来接人的马车已经在外边等候多时了，负责赶车的是个三十许岁的马夫。
“李家哥儿倒是生得俊秀！”马夫打了一眼面前生得唇红齿白的英俊少年郎，陪着笑道：“李公子请上马车吧。”
李元挥手示意送到门口的华兰和红玉、小竹进去，然后上了马车，李三则背着包袱机灵地坐到副驾位上。
这次赏春文会举办的地点不在城中，而是在京城西郊的九霄山，
卫国公徐鹏在九霄山脚下有一座别院，名曰：九霄别院，赏春文会就在那里举行。
由于九霄山离城有点远，约莫有三四十里路，所以卫国公很贴心地为参会的十名举子都准备了接送的马车，服务可谓相当周到。
李家门口，看着马车驶远，小竹忽然有些忸怩地道：“大娘子，昨天有嬷嬷到街上买菜，路上遇到几个书生在讨论，
听说那个卫国公徐鹏喜欢给参加文会的举子送美人。主君今天去参加赏春文会，会不会也领个女人回来？”
华兰惊讶！吃吃地道：“这……不会吧！”
小竹煞有介事地道：“什么不会啊，听说上一届的状元张方在文会上夺了魁首，卫国公还赠了他一对孪生姐妹呢，
要是这次主君也夺了文会魁首，说不定就领一对儿回来了！还有……”
华兰顿时傻了眼，心里矛盾极了，既希望自家相公在文会上扬名，又担心相公真领回来几个女人来。
“你说什么呢？咱们家主君是那样的人吗？”红玉拍了拍小竹，打断小竹的话。
“是啊！元哥儿不会那样的！”华兰想了想元哥儿的为人，放下了心。
……
九霄山海拔五百多米，主峰顶上有一块巨大的峰石，形状像把利剑，
尤其是晨昏之际，云雾缭绕，远远望去，犹如九霄上的云都被刺落下来了，故名九霄山。
马车从西城门出了城，沿着官道行驶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卫国公在九霄山脚下的九霄山别院。
北地寒冷，这初春时节依旧满山寂寥，不过卫国公这座九霄山别院外却是植满了梅树和杏树。
这会杏花还没开放，枝头光秃秃的，不过梅花却开得十分灿烂，有红梅、白梅、腊梅……争奇斗艳，美不胜收，缕缕幽香扑鼻而来。
李元下了马车，顺着铺满了细沙的松间雅径行到别院门前，出示了请谏后自有下人带了进去。
那名下人把李元领到了一处客厅外，礼貌地道：“人还没到齐，有劳李公子在厅里稍坐片刻。”
“无妨！”李元微笑点头，举步进了客厅中，瞬时感到七八股目光望来。
“子进！”
“元哥儿”
厅内两人见到李元立即欣喜地站起来打招呼，正是张清和王松。
李元眼神一暖，笑道：“原来张大哥和松哥儿还要早到。”
这两人是李元在汴京城里结交的好友。
李元在张清和王松打过招呼后坐落，一名颇有姿色的婢女盈盈上前奉上香茗，
李元下意识地轻敲了敲茶几道：“谢谢！”
这名婢女飞快地扫了一眼李元，见到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少年郎，脸收不由一红，低着头退了开去。
这时，厅内一中陌生的举子站了起来，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名满汴京的李元李子进了，在下沧州杨维，表字达甫！”
李元心中一动，沧州杨维他自然听说了，乃本届状元的大热门，站起来拱手还礼：“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话音刚下，一把带着嘲讽的声音大厅内响起：“呵呵，名满汴京，可笑！。
也不知道你这走后门的家伙有何资格出现在这！哼！”
李元剑眉一挑，循着声音望去，见到一名约莫二十四五岁的青年书生坐在客厅右上角的座位，相貌平平，嘴阔若鱼，一脸刻薄。
张清介绍道：“子进，此人乃浙江梅县陆君，表举之，人称梅县狂生！”
李元淡道：“梅县狂生？果然够狂的，而且嘴巴还臭，估计是大粪吃多了。”
霍……
此言一出，全场寂然！
那陆君在张清介绍他时还一脸的傲然，此时却是勃然变色，猛地站了起来，怒道：“姓李的，你骂谁嘴巴臭？”
“说的就是你，有问题吗？”李元从容自若地道，对于这种自诩狂生的装逼犯，李元自然懒得跟他掰扯，更何况对方挑衅在先。
“你……”陆君气得脸色通红，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本来站着的杨维不动声色地坐下，显然不想掺和进来，客厅内其他人静静地开启了看戏模式。
陆君为人狂傲，平时得罪人多，交好的人少，几乎没有。
所以在场的人都心下暗爽：嘿，今天陆君终于遇上硬茬了。
陆君张口结舌了数秒，这才一拂衣袖道：
“我懒得跟你这种走后门的权贵子弟争吵，忒的辱没我身份。”
李元淡淡地道：“我也不屑与你这种腹中无才，度量狭小的井底之蛙说话。”
陆君怒极反笑：“李子进，待会赏春文会上，陆某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才学。”
李元针锋相对地道：“那便拭目以待！”
李元心中本来就不太想来参加这次赏春文会的，但此时却是被激起了强大的战意。
让这些人稽首而退！
今日前来参加赏春文会的十人均是举子中的佼佼者，若能把文会的魁首拿到手，像陆君这些哔哔的货色自然便消停了。
当然，让众举子闭嘴的最好方式还是在会试拿下会元，不过这相当有难度，李元没有十足的把握。
李承应该也会为了避嫌而压一压李元的名次。
陆君冷笑一声坐下，李元也懒得再理他，淡定地坐下喝茶，与张汝璧二人闲聊笑谈，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