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0:长生军(2 / 2)
alex趁着这个空档补填弹药,见卢克莱兹挥舞怪刀要斩贼婆娘脑袋,立即扣动扳机,一连三发都击在大铜头上!顿时像十多口大钟齐齐敲响!勿忘我也是惊出满头冷汗,急忙往侧角翻滚,无奈还是慢了半拍,她的小腹被轮锯滑透,一大团乌黑的东西翻将出来!
完了,坏胚子彻底没命了,她被铁索女尸开膛破肚,心肝肺流满一地,显见是没法活了。想到此我悲从心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填满胸膛,照准门板尽力一踹,竟生生撞开。不论这东西生前有多凄惨,我定要将其碎尸万断,为勿忘我报仇雪恨!等等,我为何要为她复仇?这一路过来我被她不断毒打羞辱,心中早已恨透,这般舍命出来?又是为何?
“因为在黑暗地底,弥利耶是个标致美人,你与chris分开太久,便在心中将勿忘我当作了她。同时,你又形容被她搂着,感觉身子很暖,她充满了母性。这让从小缺失父母关爱的你,将她当作了老妈。而同样的,她丧失爱女,又终身孤独,也将你看作了女伴或安娜。这就是你与她,会在绝境下既恨又爱,虽常常互撕唾骂,却又彼此深爱的缘故。”多年后,当我谈起这件往事,迪伦抱着脑袋,坐在埃武拉家中沙发上,闭上双眼说道。
“彼此深爱?她对我?老麦,你犯神经了吧?容我将这则往事全部说完你再下定论。”
请跟随我继续回到诱舱的这场血战中来。撞翻门板的我,借助惯性,端稳刀镰直扑那头铁索女尸。就在距它丈把开外,便不能走了。卢克莱兹将脑袋扭了个一百八十度,手脚翻飞,一把捞住我的马尾。我知道自己这颗人头随即便会被它斩落,便想着临死前得多砍它几刀才能解恨,直面的正是那腹破肠断的腰肢,便想都不想抡起圆环便斫!alex见我连命都不要了,慌忙猛击它的大铜头,给我创造时间挣脱。无奈头发被这东西拧得太紧,根本就挣脱不了!利刃遇皮便破,几下劈砍,烂肉被削去大片,当刀镰扣中这东西的脊椎,一下震得我虎口开裂!我只得收势,趁铁索女尸大刀还未砍下,便照准自己发束剁去。可怜我一头飘柔顺滑的青丝,就这般断成了两截!
卢克莱兹刚发出那种寒冰刺骨的阴笑,忽然身子蜷曲起来!在它背后,正有一条身影艰难支起身子,那是早已丧命的勿忘我。我不知她通过什么方式活回来了。此刻打出了一柄穿着红线的怪刀,刺透皮肉钻入女尸的脊椎之中!她朝我眨眨眼表示无碍。
“梅花针!对,一定是这东西!”破墟败墙之战时,她曾给我打入过一支,目的是惩戒我莫须有的背叛。此刻她如法炮制,往尸骸体内也来了一针,不管有用没用,总之我美人头算保住了。她见铁索女尸僵在廊下,掏出一大把散物掷飞过去,炸得那东西连番怪叫!同时口中疾呼。alex闻讯忙抬手射击,铁莲子稳准狠击中那道暴露在外的脊椎!
然而,谁都没料想,当子弹击中骨髓时,竟被它一下子格挡崩飞,锲入到对面墙板中。虽然脊梁骨已裂开大半,但就是不屈不挠!这东西显得十分古怪,不仅骨密度成谜,坚若磐石,而且其色泽也完全不是尸骸固有的牙黄或褐灰,而是各种色泽混杂其中的五彩斑斓!此刻,在阴惨惨的荧光棒映照下,随着铁索女尸狂野扭动,犹如活物一般!
我朝它望了一眼,不由脱口狂呼:“彩色骨骼!那是小法鲁克斯留言中记录的东西!”
原本,我以为这是身处绝地的小女孩,梦中回避现实残酷杜撰出来的美好事物,一个带着遐想的故事。谁知眼前这幕,便道出它压根不是童话,而是存世当今的真实事物!小法鲁克斯给我们留下太多线索,可惜我们所有人只当她是个九岁孩童,并未深以为然。
这东西实在太难对付,本身特异体质就万分敏捷,外加冲击力超强,自己的命门皆护得死死。砍脖子有钢珠大铁环,斩头颅却又被隔着个铜坛子,就连断手断脚都有许多铁索挡下。我已是黔驴技穷,除了手握刀镰绝望颤抖,再无其他办法破它!但恰在此刻,勿忘我腾地一下站起身,朝着卢克莱兹几经折断的腰眼狠狠撞去!那东西闻见身后风起,也知大事不好,慌忙抽身用轮锯去挡。谁知弥利耶压根不是冲着它而来,反而借助怪刀刀背跳上铁索女尸脊背,抡圆了刀镰狠狠砍入它肩胛骨与锁骨尾端,然后借助体重死命猛蹬,便一个腾空翻轻盈地跃到了我的身旁。女尸的右臂便再也握不住东西,怪刀应声落地。
我不由仰脸去看她,见其腹部成片血污,却未伤及腔脏。原先掉出来的,是她爬修罗之松摞叠的铰链而已。虽说如此,但小腹仍被刺伤,并且创口不浅!见弥利耶手无寸铁,我忙将手上另一把刀镰给她,这东西拿在我手中根本发挥不了威力。
他们俩人一个填弹,一个抱着肚子深蹲在地,都大失元气。而铁索女尸却不闲着,虽然它废了条胳臂,但另一条仍十分灵活。见面前三人东倒西歪,便不顾一切撞来,我虽不断向它抛掷板材、螺母以及尖锐铁条等杂物,依旧无法阻停其脚步。我双手在地上乱捞,便摸着一条方方正正的东西,那便是坏胚子剥夺我锐目的怪异物件,天赋妖盒!
这种匣顶烫金着蝴蝶会标志的铁匣,如果砸中它又会如何?会不会也能剥夺走卢克莱兹不朽的生命?不论我怎么想,铁索女尸已然冲到面前,我只得抓起其中一个,照准它狠命拍去!就在我击出的同一刻,勿忘我高声大呼住手!
不论贼婆娘嚷嚷什么,一切都已太晚了!卢克莱兹大铜头撞了个满满当当,铁匣瞬间碎裂,一蓬白灰撒将出来!在若影若现的粉尘中,露出一团黑影!这果然是数股扭结成团腥臭难当的长辫,这些发丝犹如蚯蚓一般,猛地抱拢铜坛子,纷纷窜进几条吐气的封口之中,被铁索女尸抓在手中我那截马尾,也如饥饿的蚂蝗脱开了阴爪,霎那间钻入孔隙!
它正欲挥舞利爪掐我脖颈,被骚乱的发束扎进铜头,顿时僵直在原地,身姿仍保持着攻击的态势。当各色杂发滑进封口,内里包裹着的东西便从半空中落下。这果然不是我臆猜的幼童,更不是弥利耶瞎扯的雕像,而是颗十分奇特的干瘪心脏,它比起常人的小,没有心瓣心房大动脉区分,完全是个整体,并且也不是骨质,更像某种瑰丽晶体!见这怪东西兜头砸来,我慌忙捡起掉落一旁的安贡灰劈砍,剑光刺透它,击得彩雾四起!这颗化石心脏,像个真空茶包被斩破,无数粉尘扑了一脸,我瞬间没了呼吸。
我好像被锁在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铁笼里。四周走着不少穿橙黄连体服的人。其中几个正拿着一米多长的电击鱼叉刺向我。高压电流穿过身体,我的四肢动弹不得,只能任凭他们取乐,在肆意狂笑中麻晕过去一轮接一轮。这群野兽发泄完毕便重重拍门离去。转瞬之间,又换了另一批人,也是同样行头,衣服底色却是血红。
怪人抬着铁笼将我扛到间满是血污的陋室之中,将我手脚以及脖颈牢牢固定在铁床上。他们似乎惧怕我,哪怕凑近也保持在一米之外。我听见不断哀求低泣的声音,自喉头传来。那是个与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但声线已被完全破坏,嘶哑且无力,恳求放过自己,不要再继续这种非人折磨!
一个头目般的高个独自坐在阴暗角落,向人群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随后合上铁门,端着个手术轮锯上前,照准左臂切下。我感觉不到任何痛感,却能体验这具肉体沸腾的恨意,然而无奈又不甘,眼睁睁看着断肢摔落,黑血泉涌般喷溅,糊了整整一面墙。这人紧接着又刨向大腿腿根,锋利钢轮撕裂皮肉,我只感到浑身一震,这具躯壳似乎挣脱了禁锢,将枯柴般的右臂一扬。那人惊恐万分,慌忙丢了锯子鼠窜而逃。时隔不久,满耳都是各处响起的警铃,杂乱脚步声纷至沓来!那家伙去喊人帮手了。
推开破铁门,那是一片被封闭起来的钢结构座舱,它非常大,满眼都是各种舷门和铁梯。很快两侧以及对面防御孔背后,便排满了各种橙黄连体服的警卫。随着一声令下,各处火舌同时闪烁,我感到身子被打成了筛子,摔倒在地,但依旧活着。这些人围拢过来,躯壳忙用手抵抗,只是轻轻一挥,最前的持枪者便被某种无形力量提吊到半空,这人身旁出现无数黑色突刺,瞬间就将其炸成了碎片。
这便是眼前这群人,如此害怕我的原因,但这样苍白的反击并不起任何作用,人群不再靠近,纷纷打出?taser枪,强烈电流以及欧米茄毒株麻痹了全身。我再度被这些人擒回铁床,余下的时间里,四肢皆被切断。当那个主管再度走回陋室,他扫视着眼前丑陋肉团,奄奄一息的躯壳似乎在向他微笑,并说了声谢谢。
睁开双眼,我见到自己被丢弃在一道类似电梯井般的垃圾场中,四周都是同样被切断四肢焚烧的尸骸,它们皆已死去,张着焦黑牙床似乎临死前在呐喊,想要从这无尽的迫害之中挣扎出来。泪水浸盈双目,这些无辜的死难者,它们曾经,全是我的同胞。
耳畔传来勿忘我的喊叫,和alex连番射击。贼婆娘见两把圆环刀镰已被铁索女尸撞飞出去老远,便忙不迭地滚翻到其身后,打算捡起怪刀防身。岂料这东西沉重异常,好似铆在铁板上那般。这哪是整天只懂得养颜、做瑜伽和抹口红的勿忘我所能举起。她急得跳脚乱骂,见自己前窜的缝隙已被卢克莱兹堵死,便侧翻到我身旁。这时我注意到那深黛闪亮眼睛不见了,替换而来的,正是传说中女獍行特有的银色眼珠。坏胚子果然在骗我,还说什么这仅仅是月夜出击时的伪装。她见我神智慢慢清醒,便将我一脚踹开,将上身连体服扯烂,露出那恐怖的背脊。随着她数声高喝,身子开始变得坚硬,九根钢钉纷纷崩飞,只剩得留在股间的巨大锁链。勿忘我的脸一下子变得极度扭曲与狰狞,她双手一伸,朝前窜出!
当她与卢克莱兹的身躯触碰一起时,瞬间成了头狂兽,相互不计得失地扭住手脚角力。勿忘我低下脑袋,朝女尸被枪弹射成蜂窝状的胸膛噬去,一下子利齿割破皮肉,撕扯出那东西漆黑枯槁心脏!素来遇事不惊的alex也被吓瘫在地,裤裆湿了一大片。
原来,坏胚子身上这些鬼牙齿马不是为了刺激肌体阵发性神经紊乱,增加反应的限制器,相反是禁锢自己真正实力的制约装置。真实的弥利耶就像眼前的勿忘我那般,完全成了暴怒的母狮。难怪一干世界之子壮汉和铁布利希鼠辈听闻她索要武器,皆面露难色。
弥利耶女郎,除了姿容绝伦外,身子便是致命武器。为何这么说?因为如此凶残的勿忘我,此刻正在对我和alex发号施令。若是毫无理智的东西,是不会扭头讲人话的。而被她擒下的卢克莱兹,严格来说也是半死状态下的人类,因为被撕下的心脏,仍在一鼓一涨跳动,它是具活物!铁索女尸见自己胸腔破开也是慌了,它一把拧住勿忘我脑袋,不停将之甩抛门廊两端铁墙。我趁着这两头怪物来不及顾我,忙从女尸胯下滑过,紧抓刀镰杀将回去,将它双脚牢牢钉在铁板上。而alex大喝一声好极了,将枪管捅进卢克莱兹的腔脏,朝上连连扣动扳机,顿时冲天血雾从铜坛子吐气封口喷出,这东西怪嚎一声,轰然倒地,双腿狂乱抽搐,右臂挥舞,眼见是活不成了!尽管如此,alex仍不敢懈怠,抓起地上的怪刀,照准锁骨砍劈,生生剁下脑袋,不停往断腔开火!
长生军固然全身防护周全,但无法抵挡自下而上的连发枪击,脖子就连着脑瓜,而那条巨舌最靠近枪膛,自然在第一时间被轰烂。卢克莱兹的大铜头在地上翻滚,撞到我小腿上才停下。见那千疮百孔的躯体漫出无穷紫雾,我与alex架上气若游丝的勿忘我拔腿鼠窜,当行到铁梯前,再也没了气力,双双滑倒在地,嘴里只有吐出的气没有吸入的气。
“帮我插回去,”勿忘我手脚僵木地抓着钢钉,正在摸索自己背脊,对我叹道:“如果不巧让圣维塔莱瞧见,他们会想也不想立即宰了我,我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几分钟后,alex用那把掉落在地的怪刀刀头卡死在挂门的插栓上,为弥利耶女郎脱去碎烂不堪的破衣,擦净全身血污,并插回所有钢钉。我找来另一套连体服给她换上,那张扭曲恐怖的脸庞才慢慢恢复血色,神情安宁下来,一双银色眼珠渐渐变得黯弱,失去了原有的光泽,重新成了深黛闪亮眼珠。勿忘我说自己感觉很冷,可能命不久矣,嫌我比她还冰,让alex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接过他提来的烟,两人一块吞云吐雾起来。
我深叹一口气,收回血红的第三瞳,心想既然天赋妖盒已破,那么属于我自己的锐眼也应该回家了。结果环顾四周依然如故。视力还在这贼婆娘身上,不知她使了什么绊子,牢牢掌控在身上。
“你需要一个爱你,并将你当作珍宝守护的男人,而不是整天将自己作践成过街老鼠,往来于仇杀和血腥之间。”alex扶着弥利耶的身躯,替她查看小腹的刺伤,并用塑胶带简略收住出血口,叹道:“现在可以说说有关火灾的事了吧?究竟是谁将你害得那么惨?”
“老实说,凑近看你长得还真不错,”勿忘我并不回应,猛地抱住他脖子,与alex热吻在一块,并用贼眼偷偷瞄我,似乎正在嘲讽我的无能,连小男友也被她胜了先手。
而法国小青年光棍了太久,外加年轻气盛,哪受得了美女的投怀送抱,一把托住她脑袋,沉醉于暗香与柔情之中。我在一旁看得脸红耳赤,心脏跳个不停,顿时烦躁起来。但是,此刻并不是死命拉开俩人的时候,我必须得知道天赋妖盒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的契约我已履行完毕,现在到你该偿还我罩子了。”我避开直视这对狗男女,对这疯子吐了吐舌头,道:“你总不能说话跟放屁一样,万事都言而无信吧?”
“可惜这点我做不到,因为这正是我不被群兽谋害的资本。”勿忘我松开alex,端正身子靠在铁墙上,对我调皮地眨眼,道:“正因为你的一部分在我身上,他们若是杀我就等于杀你,那样便破不了修罗之松,就算进入水银心瓣麻烦也接踵而来,你我已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