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杨三郎已经失去了对岭南客的控制(2 / 2)
司徒的确聪明不过一分钟,脑子又有点不够用了,愣愣看着他。
“要弄明白这件事也不太难——只要知道杨三郎是为了什么到东都就可以了。”
这个消息在当天午后就送来了,经过那“岭南客”故事,常元这次亲自去打探。最终报回来的答案是:“杨三郎是到东都来找那几个‘岭南客’的。”
云长影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和柳熙宁信息共享。
柳熙宁则在午后给他们带来了技艺高超的木雕匠人。中年的木雕师傅见多识广,对于按照几幅画打造一个奇形怪状的面具一点也不惊讶,还和他们认真讨论了用色问题。
司徒接触过一点点唐卡,早就对古代作画的矿物颜料感兴趣,和那师傅讨论的热火朝天。木雕师傅难得遇到那么懂行又不摆架子的客人,聊到最后连尊卑尺度都忘了,就差没勾肩搭背互称兄弟。
这个年代,毫无疑问,所有颜色都只能向自然索取。
司徒作画的时候,送来的颜料种类不多,有些颜色他只能画完了加个标注“此处应为松石绿”之类的。
这个年代,松石绿、孔雀蓝,不是一个单纯的名字。
松石绿,就得碾碎绿松石;孔雀蓝,意味着原材料是孔雀石。
木雕师傅说他能雕刻,也能上色,但是那么高级的颜料可没有。更别说有几个标注,他就听说过,中原地方没有,得从胡商那里买。
幸好大齐自明圣三年让柔然称臣后,关市重开,西域商人络绎不绝,在堂堂东都基本上什么都能买到。
这个烦恼自然又是柳熙宁的人接走,至于银钱,也是他一力承担。
司徒有点不好意思,后者笑着说:“我也想亲眼看看家父的记录成真。话说好了啊,做完的面具得送一份给我。”
云长影:“怎么能叫送,从人到材料都是柳兄找来的。这个我们也用不上,成品自是归柳兄。”
司徒不乐意了,嘀嘀咕咕说“怎么用不上,我不配有一个留作纪念么?”
接下来的两天格外平静,杨三郎的确有本事,右武候将军死了个儿子也不惊不怒。常元说杨三郎托了几个东都高官去说情,口径自然是“争执之中出了不幸”,又送了一大批礼物致哀,也不知道有没有惊动越国公卖个老脸。
常元虽然很努力,无奈折冲卫真的是临时客串锦衣卫,又不在京城,能动用的资源少的可怜。真正有本事的还是柳熙宁。
第一次见柳熙宁,云长影和司徒凛都把此人看作是古风小说里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简直是在他面前提起“阴谋”两字都玷污了这个一心向学的知识分子。
结果,他们现在发现,这个当时与明法大师联袂而来,一股子出尘气质的青年,不但在朝野之间有一张庞大的人脉网,甚至连在越国公府埋眼线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不仅干的出来,还干了很久,干的很好。
这两个人好歹也看过不少宫斗剧,知道古代贵族人家互相派间谍是常事,不至于露出太丢人的表情。
虽然他们还是觉得仙气飘飘,往来都是高僧名士的柳熙宁嘴里说出“眼线”二字真的很出戏。
柳家埋在越国公府的眼线传出来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在他们几个相继前往东都,又在翠云山历险、解谜、钻地宫的短短数日间,整个故事在越国公府反转又反转。
简单说,杨三郎已经失去了对几个岭南客的控制。
三个岭南客离府的时候,的确是说要去东都找“秘法”。
柳家的眼线不知道这个“秘法”是什么,他们几个倒是一听就懂。从后来的变化看,也没骗人,至少有一个是去翠云山南怀观寻找了。就是运气不好,撞上了云长影几人。
说起来,也怪那人太心急,非要至他们于死地,误打误撞的反而让众人彻底挖出南怀观的秘密。
没多久,越国公府也得到了清潼道上出现瘟疫,出现类似惠县那样奇异死人的消息。东都的怪异命案也在惠县传开。
相比较惠县百姓“妖怪到外地去了”的轻松,越国公府上微妙的紧张起来。
眼线还说,某一天久不怎么问事的越国公发了天大的火。这火发到什么程度呢,若不是杨夫人拼命拦着,杨三郎估计要被打掉半条命。
说那日越国公指着杨三郎的鼻子骂,说他愚蠢、无能、自作聪明,还说他要把杨家全族拖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随机,越国公亲自派出几个人,那都是跟随他二十年以上的亲信,柳家的眼线实在靠不近,只知道这些人主要朝着西京去的。
至于杨三郎,听说连行李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就被赶出家门,让他立刻到东都来收拾烂摊子。
云长影想到一到东都就在呼朋唤友喝花酒的杨三郎,实在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急迫的样子。柳熙宁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笑着道:“越国公英雄一辈子,可他这五个儿子,也只有大郎算个人物。”
云长影决定直截了当的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他说:“柳兄那么‘关注’越国公府上的事情,可是和他有罅隙?”
柳熙宁一笑:“也谈不上有什么罅隙。其实呢,若是我一个人,倒是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我毕竟是柳家正脉的后人,承担着对柳氏一族的责任。”
这又是一个一言难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