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落红又添愁(1 / 2)
锦元姑姑上前来,神色为难的望着我们,“姑娘昨晚,可有同陛下歇在别处?”
“别处?”我疑惑。
“未曾。”苏文安对着锦元说。
锦元姑姑顿时更为难了,她担忧的瞥了我一眼,低声道,“龙床上,未见落红。”
比起苏文安只是淡淡的挥退宫人,我这个当事人,就显得有些吃惊了。
我不敢置信的跑去床前,掀开被子左右察看,甚至连边边角角地上都不放过,可是,确实…未见任何血迹。
我失神地站在原地,这怎么一回事?我从未与别的男人如此过,我这,这明明是第一次,第一次。
“不,兴许就不是。”脑中有个声音在悄悄回荡。
那声音低低的,“你不是失忆么?也许你曾经跟某人成过亲,跟某人相爱过,但是你都忘了。”
“可是如果我有心上人,如果我成过亲,母亲和哥哥都会告诉我呀。他们从来没说过!”
“不可能,这不可能呀…”我蹲下身来,抱头喃喃道。
苏文安见我这副样子,蹲下来与我平视,他说“你信我吗?”
当他自称‘我’的时候,他只是他。我有些莫名奇妙,我想点头,又想摇头。挣扎了会儿,就只剩下木木地望着他。
他牵起我的手,眼中有柔情万种,“云佼,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不记得我了。但你,就是我失散的妻,我们拜过堂成过亲,对着苍天起过誓。你,是玉兮若呐。”
玉兮若!又是我那个姐姐,看着苏文安一脸深情,我竟觉着有些讽刺。我猛地甩开他,站起来,激动道,“不!我是云佼。”
他深深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低下头,刚刚那股子气性儿过去,深知此事无论如何,该找个理由来搪塞过去。
“我…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但是…”但是什么呢,我无力地辩解道,女子的清白比命还重要,我又能找什么理由搪塞?
他扶着我的肩,“你想想,仔细想想,我是你的文安呀。我们一起骑过马躲过追兵,一起爬过墙看过夜空,一起弹过琴对过对子,你都忘了吗?”
我摇头,声音有些嘶哑,“我不是她!陛下,我真不是她。”
他幽幽道,“你当真忘了?忘了生长的地方?忘了陪你的人?忘了你爱谁?”似是关切,似在引导。
眼前蓦地出现一副青山绿水,白云悠悠的画卷,像幻境一样一闪而过。
我是谁?我从那里来?
我抚着额头,这问题搅得人直发晕。在这冷冽深秋,居然有汗水渗在我额间发际。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耳边出现哥哥的声音,“佼儿妹妹,你是西玉国的公主。”
我恍然,“陛下,我真的…想不起来。”
他轻叹一声,扶我坐在床沿,“罢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随后他找来匕首,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道口,那鲜血便顺着指尖流下,渗在明黄的床单上,腥红一点。
我心头乱乱的,感动恐惧交杂。
他这样,到底是为了谁呢?
苏文安等着那伤口都结了痂,才叫来锦元,假装呵斥,“都仔细着点儿,那么明显的看不见吗,大惊小怪的。”
锦元姑姑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发现那落红确在,她赶紧跪下,“是奴婢眼盲,一时不察,请陛下恕罪。”
他头也不抬地挥挥手,“传膳去吧。”
锦元谢过,忙不迭地下去安排了。
见我还闷闷站在哪儿,苏文安牵过我,“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我甩甩脑袋,心中诸般疑虑,不明所以。但好在苏文安以为我是兮若,并不计较。
我跟着他来到外间,见天光明媚,几缕阳光顺着窗棱缝漫进来,方觉这已经很迟了。
苏文安不是要上早朝吗?又一细想,今日逢十,他休息不用上朝的。
桌上放着两大碗面和几碟小菜,都热腾腾地冒着气儿。比起前朝那些一日三餐铺张靡费的全席,苏文安其实吃得挺简单,尊贵如他,勤俭亦如他。
可能他,也并没有想象的那般凶恶。我微微叹口气,可惜我们,立场不同。
“来,你尝尝。”他将大碗向我面前推了推。
暖暖的羊肉汤味扑入我鼻尖,金梅花瓷的碗上飘着几片薄牛肉,“牛肉拉面?”
我欣喜地拿起筷子,吸了一口,“哇,这也太好吃了,我以前好像吃过。嗯…就是这个味道。”
他有些得意,“就知道你会喜欢。”
我内心默默的白了一眼,不会又要说是玉兮若喜欢的吧!
果然,他微微一笑,“你以前也喜欢。”
奶奶的,能不提她吗?!我心里骂着。
可见他桃花似的一张脸,虽把我当作她人,但望着我还算真诚,且这牛肉面也真是好吃。
罢了罢了,本姑娘埋头大吃,暂不与他一般计较。
一番面饱后,胡庆三上前禀道,“陛下,吴院正已经侯了一会儿,是否请进来?”
苏文安点点头,又对我说,“昨晚你满身冰冷,朕宣了吴子仲,替你瞧瞧。”
我答应着,这吴子仲是太医院院正,医术堪称一流,平时各宫娘娘大病小痛的,他一剂药下去就好了,大家都夸他医术精湛,连我也有所耳闻。
看看也好,兴许他能帮我配出那药呢。
正想着,迎面便走来一个白胡子老头,他虽白了胡子,整个人却是神采奕奕。
跪下拜见过苏文安过,就来替我诊脉。
我看他舒展的眉头渐渐皱起,越皱越厉害,完了搁下手。半饷,沉吟不语。
我知道没希望,倒是不急,可苏文安等不及了,他轻咳两声,把在沉吟中的吴子仲拉回来,“吴卿,如何?”
“微臣揣测…”他看了看我,想是在斟酌如何称呼。
我笑笑,“我叫云佼,你叫我云佼就好。”
吴子仲这才道,“云佼姑娘,脉象玄奇,像是中了某种寒毒,但这毒性凶猛…敢问姑娘芳龄?”
“双十。”
“从前可有发作过?若有,首次发作又是何时?”
我酌量着,不敢把时间说的太精准,便道,“第一次发作倒是记不清楚了,母亲说我从小体弱,一直吃药护着,有时候忘吃药它就发作起来。反正发作过几回,幸得就医及时,都被救了过来。”
“瞧姑娘这样,昨晚是又发作了?”
我点点头。
“可有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