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死去的回忆（二）（1 / 2）
“诶，刚才看你和他们挺熟啊。”
“客观来说，我和全校教职工都挺熟的。”
二人漫步在操场上，边走边聊。
寝室中午一点锁门，他们吃了饭已经一点半了。
“真的？”
“不信？”张子房反问道。
女孩摇摇头。
“那我问你，我们寝室楼第五层的宿管阿姨叫什么？”
“薛翠莲，五十三岁，身高一米六二，有两个儿子，电话是：13296”
张子房立刻做出答复。
女孩儿惊讶地看着他。
她问的就是他们班女生所在的楼层。
在学校读了两年了，宿管阿姨一直没变过，但是就连她也不过记得名字，更何况其他信息。
她一下子停了脚步。
张子房仍是朝前走去。
“我跟食堂的叔叔阿姨们能熟悉也是一个意外。上学期有一次类似的经历，不过那次是我自己踢球错过了时间。”
“在食堂旁边上厕所时，我认识了周叔。”
“我见他耳朵发红，嘴唇肿胀，猜他是前段时间纵酒过量、吸烟过度，若是不及时治疗，恐怕有生命危险。”
“当时也没给他乱开方子，主要这一症状我也不懂怎么治不是？所以我就好心建议他去医院体检一下，不要到了真正严重的时候方才追悔莫及。”
“第二天中午，我正吃饭的时候，周叔端了盘小炒坐到我面前。他说到医院看过了，医生说确实已比较严重，幸好来得早。故而他特意炒了菜想要当面对我表示感谢。”
“有了这个口子，后面就慢慢和他们都熟悉了。”
“其实也没那么厉害，就是和我爸学了点儿望闻问的本事，记了几个通用的方子。真要是把脉，除了心脉有些把握，其他一概免谈。”
走出好远之后，张子房终于偏头发现她还留在原地，便是又绕了回去。
“怎了？”
“没什么。除了薛阿姨，你还记得其他人的信息吗？”
“我们班宿舍楼栋的阿姨们的电话我都记得，还有咱老班、年级主任、副校长、校长、行政前台的电话，其他的只记得些名字。”
“怎么会想着去记忆这些信息呢？”
“噢，这个啊。”张子房挠了挠头，“记住了总不是坏事，万一发生什么状况，也能有备无患嘛。”
“嗯，确实挺好的。”女孩点点头，没再追问。
他二人转了两圈，等到快两点的时候又去了趟超市，接着便朝教室走去。
半路上，张子房从口袋里掏出两条草莓味的硬糖递到女孩儿手中。
“早上要是来不及吃早饭，一定不要去参加当天的跑操，就留在教室里休息。”
“这糖是给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每节课下课吃一颗，一早上的时间应该能撑过去。”
女孩接过糖果，却又问道：
“我听说低血糖发作的时候，吃低浓度的巧克力缓解效果比较好。”
“你不喜欢吃巧克力，所以我就没买。”
女孩愣了愣。
这之后，一直到进入教室，他们再没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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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高中准备读哪个学校啊？”
正是下课时间，大家都在玩闹。女孩从前面转过身子，向张子房问道。
张子房趴在桌子上，额头向下埋在两手臂之间。
“本校就不错啊，而且咱不是内招已经过了吗？”
“嗯，但我还想试试能不能冲刺第七中学。”
“真的？那就提前恭喜了。”
“现在的实力，大概率会落选的。还得加倍努力才行啊。”
“那你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张子房伸出右手，无力地举了举。
是夜，晚自习结束，同学们都回了寝室。
女孩还在教室里做卷子。
张子房在她后面看着期刊。
教室里十分安静，只有她手指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寝室十点熄灯，是而女孩在九点四十五的时候便准备收拾东西。
起身。
整理桌面。
转身。
“啊！”
张子房脸上挡了本《意林》，伸只手比个“耶”的手势，左右晃了晃。
“你怎么还在教室啊，都要熄灯了。”
“看会儿闲书，积累些作文素材。”
“你？积累素材？你在班上分享经验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可说是从来没看过什么作文书，也没刻意学过解题技巧，平日里只喜欢散文、小说一类。”
“吹牛的啦。我不看那么多满分作文，耗费那么多时间去积累好词佳句，语文怎么能替我拉分呢？”
“果然，每一个卷王总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默默努力，再在人前说出最轻松的话。”
张子房又摆了摆手。
“你学完了？”
“嗯，一起走吗？”女孩问他。
“不了，我再看会儿。路上注意安全。”
“行，我先走了。”
女孩将书包背上，出了教室门。
张子房余光中窥见她走出一段距离，迅速从座位上跳起，匆忙收拾了东西。先将多媒体关机，再断了水电，然后悄悄地快步跟了上去。
从教室到宿舍，一路上大半段距离都是黑灯瞎火的，只最后下了坡段，到了食堂附近方才有些亮光。
食堂与寝室挨着，只隔了一条路。
张子房默默跟在女孩身后十米远的地方，借着一点点的月光以及食堂门口的路灯远射的暗淡光照，一直没有跟丢。
到了十字路口，他站在路灯下目送她走进寝室楼的大门，这才向自己的宿舍楼走去。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一直到中考之前，四个多月的时间里，张子房每晚如此，不曾间断。
中考结束，学校举行了毕业晚会，一道欢送初三、高三年级学生。
晚会结束，回到家中。张子房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
他默默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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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五号，高一的同学们陆续开始了入学报到仪式，紧随其后的当然是为期一周到十天不等的军训。
张子房和爸妈在校门口分别，先去行政楼完成了报道，随后便拖着行李箱朝新的宿舍楼走去。
还是原来的学校。
走到食堂旁边熟悉的小超市，迎面走来的两个人让他停下了脚步。
是她。
还有初中时候的一个女同学。
张子房定在原地，把她们看着。
二人终于把他看见，眼中也是露出一抹惊讶之色，率先伸手打了招呼。张子房同样挥了挥手，彼此擦肩而过。
身后隐约传来一阵惊叹。
“他好高啊。”
“是啊是啊。一个暑假而已，怎么长了这么多。”
“不是走到面前，我真的认不出来。”
“就是就是。而且还瘦了些，都有点儿陌生了。”
说笑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