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画家(1 / 2)
那蒙面人刚一落地,一指又至,心中大骇:“这厮运气迅疾如斯!”
在这间不容发之间,伸指发劲迎其射出。两股指力凌空一撞,那蒙面人全身一震。
陆明向前迈出一步,那蒙面人便后退一步。陆明再向前迈进一步,那蒙面人便又向后退一步。那蒙面人汗如雨下,此时也是欲罢不能。
陆明正欲再迈进一步,陡闻身后呼的一掌扫至。一个声音叫道:“小子休得逞能!”
陆明身子向左一闪,避开来掌,便在此时,那蒙面人也跳出圈外。
来掌劲风飒飒,正是驰名天下的金刚掌。陆明迅疾地转过身来,乃另一蒙面人。
那蒙面人不待陆明还手,又呼的一掌横空斜扫过来。陆明一闪,又让开来掌。那蒙面人不屑收势,扫中一石,“哗啦”一声,那块石头裂成几半。
陆明大喝一声:“金刚掌不过如此!”
将左手五指一并,磨盘掌劈空而出。那蒙面人乍闻掌声若雷,慌忙抽身退避,平地骤然刮起一阵罡风,卷过一块巨石。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众人正自惊魂未定,忽闻窸窣之声,急忙凝神一看,巨石化粉散满一地。
那蒙面人揉身又上,金刚掌力如潮涌来,专伤陆明任、督、冲、带、阴跷、阳跷、阴维、阳维等七经八脉。
陆明提掌一击,“砰”的一声,双掌相交,蒙面人全身一颤,感到对方掌力直如落天黄河。
挟风带雷铺天盖地狂卷而来,无穷无尽,不止不休,身心似乎淹没其中,拼力一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那蒙面人心头大骇:“我命休也!”
前蒙面人失声叫道:“你要小心!”
声犹未了,前蒙面人一指射出,陆明一闪;“呼”的一声,后蒙面人一掌扫至,陆明再闪。
原本一对一的格局,变成二夹一的场面。二蒙面人平素自视甚高,不屑以二对一,然而对手武功高得出奇,保全性命要紧。
陆明刚才与二位蒙面人斗指拼掌,己知对方皆当世屈指可数的高手,以一敌一尚能取胜,以一敌二殊无把握。
但他素来狂放无畏,大喝一声:“你二人便一起上吧,辛某何惧!”
将剑轻轻一按,连鞘插入地中。右手食指一挺,擎天指射向前蒙面人;左手直掌一挥,磨盘掌劈向后蒙面人。
二人见其一心二用,右指左掌,心中皆惊,出指挥掌奋力相接。
陆明犹如变魔术一般,指中带掌,掌中夹指,似指非指,似掌非掌,杀得二蒙面人汗流侠背
堪堪斗了一百余招,二人配合渐渐默契。一指倏去,一掌倏来,此收彼出,丝丝入扣。陆明虽神威凛凛,却也渐感力不从心。
陡闻曾疏影叫道:“辛大哥快快拔剑!“
陆明原本想以指破指,以掌破掌,一闻此言,陡然忆起师父武圣所言:“对手势均力敌,有剑自占上风。如此神器,在恶人手,便成助封为虐的工具;在好人手,便成伸张正义的力量。”
心中一动,指弹掌劈,一招之间逼退二人。
“嗡”的一声,红光四射,将狂飘剑己拔在手,惊得二人膛目结舌。
陆明大吼一声,其势若猛虎啸谷,千峰震动,百兽震惶。狂飙剑挟雷霆之吼,铺天盖地杀将开来。
二人眼中俱是剑影,心中惊骇莫名,急忙使尽平生所学,欲脱剑影红光。
但闻“喀嚓”“喀嚓”之声不绝于耳,方圆丈内之树尽皆拦腰斩折。
狂飙暴起,飞沙走石。
陆明使出在狂风暴雨中练就的狂飘神技,草木为之腰折,山河为之失色,日月为之无光,天地为之震栗。
二人惨淡一笑,一前一后,二力合一,澎湃汹涌而来。
陆明大喝一声,奋起神威,一剑穿胸,将二人串在一起。陡闻“哐啷”“哐啷”二声,二人身上掉下二物,金光灿烂,耀眼夺目。
陆明定睛一看,两行字赫然在目:“天下第十杀手”;“天下第九杀手”。陆明狂喜之余亦惊骇不已,未料一剑竟毙二位一流高手。
陆明还剑入鞘,凌空虚点,内力激射,解开那青年穴道。那青年急挺身而起,怔怔地望着陆明。
忽闻曾疏影急唤:“爹爹!爹爹!辛公子快过来。”
一闻呼声,那青年赶紧大步跨出,蓦然止住,陆明如风擦肩而过。
陆明俯身一看,曾父也气若游丝。
曾疏影道:“爹爹!爹爹!你快醒醒。”
陆明安慰她道:“曾小姐不必惊慌!”
伸手一握曾父之手,沛然内力徐徐注入。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曾父慢慢地睁眼道:“辛公子内力好生了得!多谢辛公子出手相救!”
曾疏影大喜道:“爹爹你醒了!”
一瞥陆明,面上殊无欢色。曾父缓缓地摇头道:“全仗辛公子内力维系。”
曾疏影的鼻子一酸,热泪又欲夺眶而出。
曾父淡淡一笑道:“你这丫头,何必悲伤,人生在世,谁无一死,只不过迟早而已。”
忽嚷:“哎呀!无情这孩子呢?他到那儿去了?”
无情是那青年之名,二人这时才记起,曾疏影大声喊:“柳大哥!柳大哥!”
空山寂寂,悄无人应。陆明说道:“他可能走了!”
曾父道:“这孩子,这一路多亏有他照应,怎会忽然不辞而别呢?”
曾父顿了顿道:“在我受伤之际,惟有二愿萦挂于怀:一是生平未渴辛公子一面;二是临终前未见影儿一面。不想二愿同时了却。”
他激动地望着陆明道:“我生平最佩服二位词人:一位苏东坡,一位是辛公子。那苏东坡词犹有书生意气,惟辛公子词全然英雄豪情,每一次唱罢,皆豪气勃发。”
陆明谦道:“曾世伯过奖!”
曾父又微笑道:“只是未料公子如此年轻,人品武功同样冠绝天下!”
他接着又问:“辛公子如何与小女相识?”
陆明答道:“晚辈与曾小姐巧遇漓江。”
曾父郑重地说道:“这些人似乎蓄谋已久,欲劫我祖传《武经总要》,我之将死,当世豪杰,惟公子堪为其主。”
言罢贴身抽出一叠兵书,“武经总要”四字耀眼夺目。
陆明道:“晚辈何德何能,焉敢窃居,当曾小姐收之。”
曾疏影接过那兵书,塞在陆明怀里道:“疏影文弱,收之屈书,何况公子所有,亦当疏影所有。”
曾父望着曾疏影道:“爹爹死后你可到京都投靠虞世伯,他现在供职中书舍人参赞军务事,其系爹爹生平至交。”
他又望着陆明道:“我只有这一女,其母早逝,除丫头春兰外,再无亲人,盼辛公子代为照拂……”
话犹未了,溢然长逝。
曾疏影“哇”的一声,便哭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曾疏影迷迷糊糊地听到一陌生人言:“公子给这么多银子,就算在这里住上半载一年业己足够……”
没有听完下面之话,曾疏影又昏了过去。
在第二次醒来,曾疏影隐隐约约地听到陆明问:“找几个匠人早让曾世伯入土为安吧?”
曾疏影点点头,遂又昏了过去。
当曾疏影第三次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陆明正倚在桌边沉沉入睡,桌上放着一碗稀粥。
曾疏影刚一坐起,陆明便也惊觉,起身急问:“醒过来了!”
曾疏影道:“有劳公子!”
蓦然发现其眼闪过一丝倦色,无复昔日那神采飞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