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人行5（2 / 2）
赵父比赵母大两岁，和赵母是邻村，上学的时候赵父总是绕远等赵母。
放学了也结伴一起，把赵母送到村口后才往家走，回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赵爷爷以为他放学跑出去疯玩儿，因此没少被赵爷爷打，竹条都不知道打断多少根。
赵母生病请假在家的时候，赵父就把从赵母班里借的课堂笔记拿着送去她家，给她补课。
赵父平时也对赵母多有照顾，自然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等到了可以成婚的法定年龄，就直接领了证。
婚后两年，赵母因体弱一直没怀上孕，后来又因为劳累得了重病。
为了给赵母看病，赵父从外借了不少钱，家底也被掏空。
在赵父的悉心照料下，养了多年的赵母身体才痊愈。
如今的生活很是拮据，乡下除了种地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赚钱营生。
赵母36岁才生了赵如花，直到赵如花满两岁的时候，赵父和赵母商量，打算外出打工还债。
最后决定不带赵如花外出奔波，把她托付给亲戚照顾，每个月再拿些粮食和钱补贴一下亲戚。
想了一圈，也没几个合适的。
当初因为争家产的事，赵父和大伯家闹得很难看，已经十多年没来往。
赵如花的三叔三婶也外出打工，四岁和七岁大的两位堂兄被留在老家，还是快七十岁的赵奶奶照顾，分身乏术。
三舅舅又是个街溜子混不吝的，三舅妈管不了他还经常被家暴。一个女人拉扯着三个孩子，着实不容易。
赵如花的大姨前几年得病，已经去世。
四姨和小姑外嫁很远，也要照顾家里的老小。
五姨要伺候瘫痪在床的公公，和刚三岁多的孩子。
大姑家就更别提，大姑父因为上山打猎误伤了守林员导致终身残疾。被判了15年，到现在还没出狱。
大姑自己带着一儿一女，还要工作赚钱养家还债。
剩下没嫁人的小姨还在上学，更没法照顾赵如花了。
实在没办法之下，赵父赵母只能把赵如花托付给眼睛不太好的外婆照顾。
并告诉外婆赵如花经常做噩梦，晚上身边离不得人。
结婚多年才得一女的他们，怎么可能不想陪着赵如花。
可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选择外出去赚钱。
每年春节，赵父赵母都会回来过年再呆上个把月，她们也十分珍惜陪伴在女儿身边的时光。
在陪赵如花过完第五个春节后，赵父赵母返回了海市。
赵父赵母想着再干两年就回老家，到时候赵如花7岁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
赵父赵母不想赵如花做可怜的留守儿童，因此更加卖力的赚钱。
夫妻俩计划等回老家后开个小卖部，赚多赚少的，好歹也算个营生。
…
8月份初，细雨绵绵，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
再次相见，只有神情呆滞的赵母和她怀里抱着的骨灰盒。
赵父赵母进过工厂，当过保安，也端过盘子洗过碗。
去年好不容易才攒了一些钱，在海市的夜市路边支愣了个路边摊儿。
刨除房租和日常开销，每个月还完债后也能有两三千的结余，小日子也算过得去。
…
凌晨四点多快收摊儿的时候，一名醉酒的司机开着车就朝正在收拾碗筷的赵母撞了过去。
看速度，是一点刹车都没踩。
赵母并没有发现向她撞来的汽车，赵父拼尽全力跑过去才把赵母拉开，自己却被撞飞十多米远。
还有几个在路边摊儿吃夜宵的顾客，来不及躲避也受到波及。
汽车又开出将近几十米远后，撞在路边的树上才停下来。
…
赵母精神受了刺激，因此没办法独自操办赵父的葬礼。
在亲戚和乡亲邻里的帮助下，才把赵父的葬礼办起来。
出葬那日，外婆抱着赵如花走在送葬队伍中。
五岁的赵如花还不懂什么是天人两隔，不知是看着外婆掉眼泪，还是受到送葬氛围的感染。
赵如花也难受的跟着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帮外婆擦着眼泪哄着外婆。
＂外婆不哭，嗝…，如花摸泥鳅，嗝…，给外婆做汤喝。＂
直到丧礼完毕，大伯家和舅舅家一个人也没来，只有舅妈托人拿了2块钱聊表心意。
…
从此外婆带着赵如花和精神不正常的赵母一起生活。
赵如花12岁的时候，赵母病情已经重到不认得人了。
有时候还会到处乱逛，最后连家都找不到。被村里的人看到的话，会把赵母送回来。
没多久，赵母还是走丢了。
警也报了，能查看的监控也看了，就是没有找到人。
外婆和乡里亲戚找了半个多月都没寻回赵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外婆又找了两个月，附近的村子乡镇都问过也没线索。
经此之事，外婆的身体越加不好，眼睛也看不到路了。
就算是这样外婆也没放弃寻找赵母，只能托赵如花的三叔和三个姨妈两个姑姑家继续找。
没过一年外婆也去世了，在外婆去世之前，外婆交代后事告诉赵如花，当初赵父去世的时候，肇事司机赔了6多万。
办丧礼花了7万多，把欠亲戚的外债还了之后，刨除林林总总的各种花销，用到现在还剩29万多。
当初为了这钱和一座竹山的地契，大伯家联合舅舅过来大闹了一场，被奶奶和外婆给压了下去，因此连赵父的丧礼也没来参加。
如今赵如花的奶奶年纪也大了，估计也撑不了几年，到时候怕她大伯家和舅舅又会来闹事。
外婆动作迟缓的从身旁的被子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存折户口本，赵父和外婆家的房产证，还有一座竹山的地契外加几件首饰。
千叮万嘱交代赵如花一定要保管好，两本房产证和地契已经过户到她名下，谁要都不能给。
说完没几日，外婆就这么去了。
给办外婆的丧礼的时候，舅舅过来闹了一场，被村长和几位姨妈姑姑给打发走了。
几位姨妈和姑姑想把赵如花接走和她们生活，被赵如花拒绝了。
赵如花舍不得离开这里，毕竟在这里有和外婆生活的点点滴滴。
赵如花再三保证，自己已经13岁了，能照顾好自己，几位姨妈和姑姑们在她的劝说下，最后无奈妥协。
只能时不时的过来看赵如花，给她买些书本用具和生活用品送过来。
又让家里的孩子在学校多多看护着她点，以免赵如花在学校受了欺负也不和她们讲。
…
赵如花渐渐长大。
梦里总出现千奇百怪的鬼追着她，虽然还是害怕，但是长大的后的赵如花，慢慢的也敢在梦里还手了。
每当噩梦惊醒，赵如花就抱着猫猫跑到外婆的屋里才能继续睡着。
因为恋旧，赵如花在这里生活到现在也没搬走。
………
赵如花走到老式的衣箱里找出以前外婆缝制的蒲团，仔细的把从衣箱里被拿出来的物品放回去。
转身走出房间，看了几眼才把房门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