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幽泉鬼母(1 / 2)
尽管是夏至,丰都的阳光却是冰冷的,加之这里被称为黄昏之都,因此从视觉上看,这儿的白天没那么明亮。
漫漫长夜过去,一觉醒来,狄英奇觉得肉体上的疲惫减轻了不少,哈欠连天的走下楼梯。明蝉在跟卜三娘聊着什么,石中玉则是埋头喝着碗里的豆浆。
“你们起来还挺早的嘛。”狄英奇伸了个懒腰走了过来。
“两个神仙不用进食,都出去了。”石中玉说这话也不闲着,把半根油条塞进自己的嘴里。
狄英奇默默羡慕,神仙真好,不用饥肠辘辘,可话说回来,他们不用吃饭,岂不是享受不到人间美味?
“英奇,我给你点好早餐了。”明蝉端着两碗豆浆,拿着鸡蛋在他旁边坐下。狄英奇接过豆浆咕咚大口喝下,还不忘挖苦对面的石中玉,“你是魔,你也不需要进食吧。”
石中玉闻言,冷不丁的看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这时,那位叫田十郎的书生从院总走了进来。
“喂,一起吃早餐吧。”狄英奇热情的招呼着。
田十郎先是一愣,再对着三人施了一礼,没有任何回应他的邀请,而是要走出客栈。
“这个书生呆头呆脑的,怎么连句话都不说?”明蝉小声的嘀咕着。狄英奇倒是毫不在意,只是低头笑了笑。明蝉突然想起什么,“不对,书生身上有阴气。”
“阴气?”狄英奇初来乍到,本就没有接触过太多和阳间不同的东西,而明蝉不同,她本就有一半鬼族血统,石中玉的魔族血统也让其感应到了书生身上有鬼魂的气息。
明蝉屏气凝神,将自己的鬼力汇聚在双眼,她两个瞳孔燃起一团青色火焰,虽然自己在白天的感知能力不强,但好在她是人鬼融合,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直接看到鬼魂的痕迹。
“他昨晚跟阴间中人接触过了。”明蝉说完,狄英奇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虽然田十郎现在看没有什么异样,但他身上的人气正渐渐流失,照这样看,很快他就和那些游荡在外的孤魂野鬼没什么两样。
“那不是到了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狄英奇迫不及待,想起先前和鬼族斗法的经历,再次热血沸腾起来。
“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要从长计议。”说着,石中玉隔空在书生身后画了一道绿色的魔符。
寒天、风陵在外面走着,不远处断断续续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声音被风吹的不是很真切,但是那种伤心欲绝的情感却清清楚楚的传达了两人心中,他们向着声音方向看去。
这时,坐在门口正晒太阳的卜三娘不急不慢的说起话来,“又办白事了,没有敲敲打打,也没有大阵仗,一定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要不然哭不成这样。”她的语气就像是在给子孙们讲故事的老祖母,寒天也不知她是不是在对二人讲话。
丰都到底还是人间的都城,风陵、寒天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只知道所谓阴阳相隔之都说的就是这里,那么照这种情形看,丰都发生这种事也不算意外。
“这儿经常这样吗?”风陵问道。
“最近几年是经常,每年都会有很多年轻的小伙子横死。”卜三娘说着,那只能睁开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两人能看到老太太的瞳孔在放大颤抖,“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都是精尽人亡……”
卜三娘把这几年丰都发生的各种怪事娓娓道来: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丰都的年轻人开始离奇失踪。起初大伙只是知道人少了,但随着此类事件越来越多,城里的人也都开始留意。后来终于发现了那些已经死去的失踪青年。这些人要么是死在破庙里,要么是死在一些废弃的宅院里,又或死在什么树林山洞里,尸体被发现时都是全身赤裸,精血被人吸干……
讲着讲着,卜三娘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过这些年轻人,倒也不能说死的太冤。”
风陵看着卜三娘的表情,脸上难掩厌恶的神色,“听你这么说,他们还死不足惜咯。”
“死不足惜?这话太重,不过他们确实死于自己。”风陵、寒天四目相对,只听卜三娘接着说道:“他们死的时候嘴角都有笑容,也就是说他们死时还很开心,听说都是被女鬼吸光了精气。”
不管事情是不是如卜三娘说的那样,这种事无论在哪里都会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久,这件事情就搞得整个丰都沸沸扬扬的了。”
“没有请人做过法事吗?”寒天问道。
“开坛、念经、洒符水、请大神的都找过,但他们也惨死在这儿,时间长了,谁还敢来。”
卜三娘一直是微笑着述说这些事情,她口中的丰都百姓人心惶惶似乎不包括他。这样的人生态度,令风陵、寒天这样的仙人倒有些刮目相看,神隐时代,凡间却有这等奇人。
想来也是,丰都纵然离酆都有一百里地,却是周边城镇中离那最近的地方,也难怪邪灵总在丰都寻找猎物。
就在几人在客栈门口闲聊的档口,狄英奇也追着石中玉出了客栈,他听到卜三娘和寒、风二仙谈论什么道士啊,做法呀,顿时就来了兴致。
“你们在聊什么呢?”
卜三娘看到狄英奇出来,大笑了几声,“我们在说,城里有女鬼,专吸男人阳气,你小子要注意喽!”
狄英奇不以为意,“我阳气这么旺盛,怕什么?再者说,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哎呦!”正当他嬉皮笑脸的与众人大侃特侃的时候,明蝉冲出来揪起他的耳朵,疼的他嚎啕大叫,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有狄英奇在,半步多的气氛似乎要比其他地方轻松很多。不过大家都清楚,现在的丰都空气里都流露着邪气,不知哪一天这里就会被阴间彻底击垮,然后再蔓延到别处。
客房内
“酆都的统治者——幽泉鬼母,原本是上古时被火神祝融烧死的恶妇,化为厉鬼后开始修炼。因为修炼时间久了,自身法力达到了瓶颈期,所以她靠吸食人的精血来提高修为。她擅使幻暝幽火,在阴间有极大的势力。”
风陵将老鬼的情况简单叙述给几人,“她的法力极高,若非阎王有散魂杖,这老鬼的势力早就深入地府里了。”
寒天道:“青鸟以前查过,鬼母在两百年前被峨眉、青城、昆仑、五台、南海围攻。她与五派掌门斗法后遭到重创,自此便让鬼女去吸男子精气,或许是替她疗伤,又或是给她提升功力。据说,她的道行已快突破紫色境界了。酆都至阴至邪,就连青鸟也无法靠近那里。”
“什么紫色啊,你们说的什么红的、蓝的、紫的、青的,这些鬼有什么区别吗?”
虽然狄英奇在两仙面前不敢像在狄老大那放肆,但对三界的奇闻异事使他还是忍不住插话。
风陵道:“鬼魂的道行由颜色区分为白、绿、黑、蓝、青、红、紫七个阶段。人死后,最初周围伴随着白色雾气,这些通常是些新魂,一般不会对人有伤害,也不存在什么攻击力。但是有的鬼怨气重,经过一段时间便转化为绿色。随着修炼再依次转换为其他五种颜色,当突破紫色境界后,这只鬼就会转化为魔。”
其他三人均是全神贯注的听着两人讲述。狄老大虽是百晓生,却从没和狄英奇讲过这种大人物的事迹,又或许压根就不想告诉他。明蝉虽为鬼族却被封印杖中千年,所知道的皮毛也都是由明家人叙述的。石中玉在魔族几十年,对那些各族领袖也只是粗浅的知道个大概,对于神州古代的历史更是无从而知。
“幽泉鬼母死了已经近七千年,是三界最早存在的一批鬼魂,她的道行有多厉害可想而知,好在那晚有九尾天狐助你们,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风陵道。
提到九尾天狐,狄英奇将目光投向石中玉,向他使了个眼色,嘿嘿一笑。石中玉冷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夜幕降临,半步多里的诸位都没有什么睡意,狄英奇又点了一壶清酒,邀请石中玉与他共饮。石中玉眉头紧锁,显然没有喝酒的兴致。狄英奇看着心事重重的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又向卜三娘点了几盘小菜。
石中玉心里一直想着白天的丧事,随着黑夜到来,心中更是烦躁,“我去外面透透气。”说着,他迈开步伐,留下狄英奇一人在客栈里大快朵颐。
外面,石中玉拿出宙光盘,他感觉到自己清早画的天魔符还有强烈的能量波动,这就说明那鬼魂一直跟着书生。加上白天听卜三娘说的那些,他渐渐肯定丰都现在的这些怪事,都与鬼母有关。只是昨晚,那群鬼差为何会持有自己的画像?
这一晚,没在半步多的除了石中玉还有一位,那就是在黄昏时刻出去的田十郎。这一天他都感到魂不守舍,只因昨晚做的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和画中少女缠绵,那个梦是那样的真实。
“也许是这段时间赶考太疲惫了,才会做种梦。”手里拿着那幅美人画卷,望着西边如血的残阳。
忽然一段悠悠扬扬,如歌如诉的琴声传到了田十郎的耳朵里。
天色暗了,田十郎拿着灯笼,顺着那如歌如诉的琴音吸引,一路来到一座亭子前。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线,他看见那座小石亭里,一位白衣少女正在抚琴。
不知不觉间,他的脚步一点一点被琴声吸引着向那靠近。他这才注意到,那个在月下抚琴的,当真是一个罕见的标致美人,只是这一看,却吓得他七魂去了六窍。
那女子竟和画中人一模一样,这不禁让田十郎毛骨悚然,再低头去看那副画,那纸上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你是何人?”田十郎快速起身,向着身后角落退去。
女子眼中闪过难以察觉的一丝恐惧,田十郎也很难确定那是不是害怕的神情,他觉得也许是自己的反应真的吓到她了?
不过,那女子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只说到:“妾身名叫小霜,是画中仙。”
“难道说,昨天的那个,并不是一场梦。”田十郎心下已惘然,昨天晚上的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越来越清晰。这个姑娘叫做小霜,她白皙的肌肤和她的名字一样冷若冰霜,但是却给自己带来了一股温暖。
“那究竟是梦,还是真的?”田十郎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小霜弹琴,又展开自己手中的画后,这才确认世间竟然有这等奇事。
“也许是前生修来的缘分,让我竟有一种和这个妹妹似曾相识的错觉。”田十郎看着小霜,双眼直视,竟看的出神,直到发现小霜看自己时才觉得自己举止不妥。
田十郎连忙转身,小霜正停下抚琴的动作,起身向着他走去。可田十郎这么一回头,小霜竟也停下了动作。
“也许是仙子心中也喜欢我才会如此害羞。”
田十郎看着石亭外苍松劲柏,溪水潺潺,却丝毫没有一点心思欣赏风景,现在在他心里,这位画中仙就是最美的风景。
然而他心里还在揣度对方为什么不主动和自己搭话,却不知要不是石中玉在他的背后画了天魔符,此刻他就是羊入虎口。
刚才他转过身时,却歪打正着的让背后的天魔符正对着小霜,天魔符霎时发出一阵幽幽绿光照射着她。而她说是画中仙,其实就是一只女鬼,自然害怕这等魔符。
不过,别看她表面上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却有着别的年轻女鬼没有的城府,即便害怕能量高深的天魔符,小霜也没有自乱阵脚。她不动声色,让十郎没有察觉到异样,心里却同步盘算着什么。
突然,她玉手一扬,其披的那件白色外衫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褪去,“啊!”白衫无声的飘在风中,小霜曼妙的身材在田十郎眼前展露无遗。
尽管他看的已经神志恍惚不清,但心里还是在以四书五经的标准要求自己,至少在姑娘面前表现的绅士一点。只见那薄如蝉翼的纱衣落在溪水里,随着水流方向漂浮。
田十郎跳到河里,奋力的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够到。
“没关系的公子。”
这个时候,一个如春风一般的声音传入田十郎的耳朵。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穿着有些透明白色内衣的小霜,虽然身上也被岸边的石头溅起的溪水打湿,却依然伏在岸边,伸出一只手要将他拉上岸。
小霜用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看着他,心里却想的是:“人间有多少男子死在温柔乡里,无论是财阀阔少、市井无赖,还是位高权重、黄冠草服。今天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男人都是好色之徒,他也要上钩了吧……”
这样想着,小霜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也说不上自己是否是不想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死,刚刚他奋不顾身跳入水中的举动还是挺帅的。
“不行,我只是忠于鬼母的婢女,怎么能对这些补品动了恻隐之心?”
很快她就从中清醒过来。田十郎的手已经和小霜拉在了一起,他满脸潮红、不知所措。小霜心生一计,她假装奋力一拉,将十郎从溪水里拉起。可这一用力,田十郎就和她撞了个满怀,一边衣衫的肩带在这一撞下滑落,如果这个时候他低头便能看到小霜内衣里曼妙的酮体。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红着脸强行把头转向一边。她知道,他一定是瞄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书生能正人君子到这个程度,居然在自己的魅惑术下,还能坐怀不乱。
“不管怎样,你这个年纪又拥有纯阳之气的男人,肯定是不能活的。”
小霜的内心居然有一丝失落,甚至说是气氛也不为过。她向田十郎的耳边吹了一口阴风,正要设法取其命时却察觉这山间的阴气有细微变化、
“有魔在附近?”小霜心里惊叹,书生的命真是好,天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因为和小霜的相遇,天魔符本来相对稳定的能量开始播读,石中玉的宙光盘也给出反应,他立刻飞往亭子方向。
当他来到湖心亭时,小霜早已逃之夭夭。石中玉伸手生出绿光,田十郎被其魔法唤醒。
“发生什么事了?”他朦朦胧胧看着眼前的一切。
石中玉没有搭理他,顺着宙光盘的方向飞去。田十郎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觉浑身疲惫,头晕脑胀,除了五脏六腑还在翻江倒海,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没什么知觉。
恍惚间,他发现小霜落下的外衣。他拿着那件外衣来到前边的林子里,无力的双腿勉强登上石亭的台阶。他拿着白衫,还有自己捡到的那幅画像。田十郎隐约能够感觉到那个姑娘不是一般人,和她相处一会,自己的身体明显变差了许多,“这难道是相思之苦?”
主观上,田十郎就没有觉得那么漂亮的女子会害人,又或许他中了魅惑术还没有解除,就在他结束臆想后,竟看见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在想什么?”小霜问道。
田十郎心里奇怪,“我怎么觉得姑娘你一直跟着我呀?”尽管心里这么想,田十郎嘴上却没有这么说。
“我……刚刚姑娘将我拉上来时,这件外衣也顺带上来了。我见姑娘你走后,外衣没有拿。我刚才好像睡着了,你是去什么地方了吗?”田十郎努力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和她分开的,怎么会一点记忆也没有呢?
小霜却察觉到,那个天魔高手在向这边赶来。
“我是背着家里人出来玩的,估计他们正在找我呢。”小霜说着,脸红的低下了头,“还有就是……公子刚才把我的衣服弄湿了,我见公子在溪水中脱了力,直接在那边睡着了,本想找个人来帮你。”
“哦……”田十郎还在努力回忆着。
“别说那么多了,他们就要找过来了!”说着她拉起田十郎的手就要跑。
田十郎慌忙抱起石桌上的外衣,“姑娘,你的外衣还没有穿上……为什么你家人找你你却如此慌张。”他抱着琴,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问。
“我家教很严,被他们抓回去会挨打的。”小霜有点头痛,为什么那个天魔高手一直能跟上自己。
她当然不了解石中玉的手段,如果她知道对方仅凭一张天魔符就能追踪到自己,他也不会和田十郎一块儿跑了。不过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为什么要跟田十郎一块儿跑。
两人跑着跑着,忽然脚下一滑,两人一同摔倒。一条蛇出现,小霜佯装害怕的样子,田十郎故作镇定,“姑娘莫慌,我家乡那边这种蛇很多的,我抓他们有一手。”尽管嘴上说的十分自信,不过小霜能感觉出他的心跳在加速。
“你小心呀,要不就别管它了。”小霜躲在身后偷偷的看着那个蛇。
蛇这种生灵,在动物界很不一般。神州的东北地区便有狐黄白柳灰五仙的说法,其中柳仙说的就是蛇,也就是说在动物界,最容易通灵的生灵便有蛇的一席之地。
所以小霜表现出的害怕不知是真是假,毕竟眼前的这条蛇比起田十郎可能要更明白自己是一只鬼。
田十郎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一把抓住了蛇的七寸。小霜心中暗叹:“原来这傻书生不是在说大话,他还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可让二人没想到的是,那蛇似乎被田十郎这样熟练的擒拿给激怒了。尽管它的身体已经被完全控制,可那毒蛇依然有办法威慑到田十郎。只见它把嘴张开了一个极为夸张的角度,从两颗长长的毒牙中快速的发射出两股毒液。
田十郎也算是经历的多了,这样的毒蛇自己虽然没怎么对付过,但从小在村里的捕蛇老人嘴里常听到:最狠毒的毒蛇,就算完全被捕蛇者控制住,它也会用自己的方法反扑。这最后的反击就是把它的毒液通过牙齿喷射出去,而且绝不是随便喷涂,这一击定是向敌人的双眼而去。
田十郎眼疾手快,连忙仰头闪躲,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将那条蛇高高的抛到空中。这样的临时反应已经不可谓不优秀了,不过却让蛇脱离了控制。
任凭他再怎么有经验,田十郎终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顺手的这一扔也不可能把蛇伤成什么样。只见蛇摔在地上后发出嘶嘶的声音,显然已被激怒。
眼看这样下去他很危险,小霜偷偷的吹了口阴气,蛇身瞬间被一阵阴风吹得僵化,断成了几节。
“哇,你好厉害呀。”为了防止对方怀疑,小霜来了一招先发制人。只是这句恭维,和她之前一向娇弱又冷艳的气质相比显得有些矫揉造作。
“这……”田十郎挠挠头,看着断成几节的毒蛇,错愕的表情也像是被寒气冻在脸上一样,“应该是我运气好吧……”
小霜看着他憨憨的,还挠了挠头的架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小霜心中大骇,刚才因为那条毒蛇的出现,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书生身上,竟忘了后面还有高手追杀。她立刻把田十郎推倒在草丛里,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追我的人来了,别出声。”
田十郎被压在身下,脸憋得通红,只得不停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小霜现在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但他意识到这很危险,他想保护这个姑娘,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过,只是身体就那么做了。
“我帮你引开他们。”
田十郎从小霜身下抽身出来,他快速的俯身在灌木丛中穿梭,任由那些荆棘将自己的衣服皮肤划破,一边跑还一边发出狐狸的叫声。
让小霜没想到的是,田十郎居然学的有模有样。此刻她也意识到从刚刚面对毒蛇,到现在对方这样的举动,都是愿意舍身保护她的表现,她的心里似乎有一块柔软的东西被触动了。
咔嚓!一道天雷直霹而来,打在田十郎左边的那处地面,他定睛一看,只剩下一片焦土。
田十郎只是一介凡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时豆大的汗珠就从自己的额头向下滴落,他紧张的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吐出来了。
不远处的小霜看着这一切,表情似乎还是初时的样子,但无论怎样,她都无法控制自己双唇的颤抖。
如果说刚刚田十郎挺身而出是他自己的绅士精神,那么现在当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危险时,田十郎先是原地站住,似乎是因为遇到了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而蒙了片刻。
小霜也飘向上面看着田十郎,也许自己的谎言就要被这个年轻人看透了。尽管自己对他施了魅惑术,可这书生却从未动摇,甚至还义无反顾的保护她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也许认识到我的真实面目,这个年轻人就会逃走吧。那样也好,如果他现在跑了,我也不再追他,大不了就受一顿责罚。”这样想着,她却听到田十郎用颤抖的声音继续模仿狐狸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