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幺幺，吃饭啦！”门外母亲的声音响起，我又游荡回客厅，看见客厅一侧的方桌上，已摆上了三副碗筷。母亲正从厨房的白色圆盒中取出菜来。那圆盒的盖打开着，冒出缕缕热气，母亲将手伸进去，竟像变魔术般依次取出了两盘菜和一小锅烩饭。

幺幺从书房出来，坐在餐桌前夹了一口饭，便迫不及待地向母亲报告。

“我测试又得了满分。”她不无骄傲地说。

“我女儿真厉害！”母亲一边笑着，一边夹了只虾给她，“今天讲的什么呀？”

“讲的物理学三大定律。”幺幺兴冲冲地说，“妈，我发现这个世界可神奇了。”

“有什么神奇的？”

“我给你讲，这世界有很多规律，就像有人事先设定好的一样。比如重力加速度，如果它再大一些，我们就被压扁了；可如果它再小一些，我们就飞到天上了，没准儿再也落不下来了。可它现在就正好让我们脚落在地上，能走路，却离不开地球，也不会被压扁。就像专门为我们设计的一样，你说神不神奇？”幺幺停顿了一下，眼珠转了转，“也许这世界上真有人类的造物主。”

“瞎说，”母亲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这是大自然的巧合而已。是因为人类适应了环境，才生存下来。可不是因为环境在适应着人类。怎么越学越本末倒置了呢？”

我飘到幺幺的旁边，注视着母亲，有些惊讶她竟能说出这样有逻辑的话来。想必年纪小了之后，便拥有了更善于学习的思维。

“那这也太巧了吧。”幺幺不服气地说，“还有更神奇的呢。昨天生物老师让我们用显微镜观察树叶，原来它们都是由一粒粒圆圆的东西组成的。你猜叫什么？”

“我猜…是叫细胞吗？”母亲故意假装不确定的样子问。

“答对了一半。细胞是学名，还有个外号。”

“哦？”母亲来了兴趣，“我可没听说细胞还有外号，叫什么？”

“叫像素！”幺幺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样子：“我同桌他爸给起的。”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微张着嘴，像在组织语言，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正在这时户门被推开了。

“老婆，我回来了。”叫老徐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一身西装，可脸上却显出疲态，懒散地将手中的公文包向玄关处一伸，一个光滑的树枝般的衣架便自动旋转过来，将公文包挂在其中一个枝叉上。

“老徐，我今天测试又得满分了。”幺幺也模仿母亲的语气叫他。

“我家幺幺真棒！”老徐将西服外套扔在椅背上，欣慰地坐在餐桌前，开始给自己的碗里盛饭，“老婆辛苦了，明天轮到我做饭。”

我飘在餐桌一侧，注视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明白了对他有亲切感的原因——他的神态很像我的父亲。

“你家幺幺学得魔怔了，非说世界上有造物主，你赶紧管管吧。”母亲起身一边整理男人扔下的外套一边说道。

“哼！”幺幺撅起嘴白了母亲一眼，撇下碗筷跑到卫生间里去了。

“要是有造物主，就先帮帮我吧。这回的客户可是惹了大麻烦，给我们出了道难题。”老徐说完撇了撇嘴，夹起一块鸡蛋放进口中。“你猜猜，这次是哪个客户翻车了？”

“哪个客户？只要不是恒式集团，其他都无所谓。”母亲说道。

“呵，为什么？”老徐冷笑一声问。

“这不是明摆着嘛。恒式集团那么财大气粗，光是研发的驻颜针就快把医美行业给垄断了。你们那个小公司现在可全指着它活着呢。恒式要是出事，你们也得完蛋。”

“完蛋倒不至于，就是得忙一阵了。”老徐看向母亲，“还真让你说对了，就是恒式的驻颜针出了问题。亏咱们还每个月都去买，这次造出病毒来了，以后可别再去了。”

“不会吧？”母亲又重新坐回餐桌旁，“它们不是号称绝对安全吗？咱俩下个礼拜还要去打呢，都已经预约好了。不然我这4多岁的年纪，很快就暴露出来了。”

“本来就4多了嘛，我可不在乎你看上去年不年轻。在我看来，健康总比外表重要。”老徐把筷子放下说道：“驻颜针的研发团队，想升级产品，结果研发过程中出意外了，几个成员不知怎么开始发烧，有的还抽搐。咱们这么多年都没生过病，又没有医院，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件事现在闹得人心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