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姐姐,去开满梅花的盛夏(4)(1 / 2)
夜挺暗的,漫天繁星璀璨,月显得黯淡,夏蝉不知所以地嘶哑着吼叫,一阵凉风吹来,裹挟着蝉鸣,打湿过往行人的衣衫。
夜也挺亮的,街上灯火通明,人声喧哗,路旁的烧烤店座无虚席,高楼大厦的每户人家灯光点起,守候着在外拼搏一天的人们回家。
我独自走在街上,揉着脑袋上的一个大包,却不知该怎么言语。
过程是怎样的呢?我有点记不清了,明明才只是一个小时前的事啊。
只依稀记得母亲尖酸刻薄的咒骂声,还有父亲惺惺作态的劝阻和阴阳怪气地火上浇油。
接着就是一根铁棒狠狠地挥向了我的脑袋,然后好像我爆发了一样,第一次做出了反抗,然后逃了出来。
左手上一道蜿蜒绵长的伤口狰狞地挂在上面,滴滴鲜血渗出,格外渗人。
右手上的小拇指向后弯曲的厉害,上面的指甲也是在脱落的边缘的徘徊。
我也没有心情关心我的伤势如何,只是徘徊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行走着,目光从一个个行人扫过。
人们欢笑着,喧闹着,诠释着盛夏的人间烟火的美好,没人注意到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眼眸空洞地行走着。
没有人询问他怎么了,人们都沉浸在自己的欢乐中,分不出心思去关注外人。
当然,这并没有什么过错,在世间,本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
我徘徊在闹市中,却不知该去向何方,也不知该去寻找谁。
齐鸣或夏央吗?但他们此刻应该和家人一起共度吧,也许他们正陪着自己的妈妈看着八点半的肥皂剧或者跟他们的爸爸一起打着电子游戏的吧。我又怎么能够自私地去打搅这份温馨呢?
我连叹气的心思也没有了,从没感觉过如此孤独过,或许人这一生就是孤独的,独自降世,又独自前往轮回,无论和谁的关系再好,终究只是一个人。
“慢点!”
一个小女孩从我身旁跑过,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稚嫩的笑声,她的父母在后面跟着,小心地叮嘱一句,脸上的笑容充满着不加掩饰的和蔼与慈爱。
“真好啊,有家人的话,哪里都能算是家吧。”
一阵翻涌的心情在我内心中横冲直撞,我望着他们离开方位,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却好似卡在喉间,难以吐露,过了许久才在恍惚中说出这句讽刺的感慨。
我握紧了手上的盒子与信,咬紧着嘴唇,张望了四周,最终确认了这座都市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垂着头缓缓朝郊外走去,朝以前我总是和上官缘一起去的地方。
郊外并不像闹市那样喧闹,这里很寂静,只能听见蝉鸣阵阵,和几声乌鸦悠长的叹息。
我拖着一瘸一拐的腿,来到一片荒芜的空地上,这里原本是我和上官缘最为钟爱的地方,如今却只看见萤火闪烁,似是安慰般环绕在我周围。
这里应该是一片花海的啊,但奈何片土地也只有在秋季时才会绽放自己灿烂的真相。
我静坐在地上,微风吹过,山林微动,吹起的几片不慎坠落的叶子是否能接住一滴泪水呢?
这个时候,保持冷静应该不行吧,怎么说都要哭一下吧。
可我却一滴泪水都没有流下。
奇怪啊,明明一提到关于上官缘的事,我的眼眶便会湿润,可遇到这样的事,我却反而哭不出来。
真是矛盾的荒唐啊。
“小——文——涯!”
一句悠长嘹亮还略带哭腔的呼喊打碎这里宁静的美好,听到呼声,我转头望去,一片萤火照亮了来者的脸庞,正是季梦夏啊,我的梦夏姐啊。
夏天夜晚的郊外是很冷的,但这个时候她却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裙,一条围巾围着她的双肩,脸上沾着几道泪痕,表情焦急但又如释重负。
“你可把我担心死了。”
她一只手捂着围巾,一路碎步地向我跑来,看着我满身的伤势,眼中都是掩不住的心疼。
“他们也真下得去手啊。”
她抓起我的左手,看着上面狰狞的伤口,双手微微颤抖着。
“走,跟姐回去,咱们先把伤治了。”
季梦夏拉着我就走,但我却不做反应,仅仅伫立在原地。
“走啊文涯。”
她有些错愕,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尝试拉了拉我,可我仍然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