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 朦眼欢笼(1 / 2)
所以府中万般事都是小事,在媞祯眼里都举足若轻,朝中短暂的安宁,一切都变得岁月静好,真正让她入心的还是毓嬛的一举一动。
骨肉亲情,再错也得留三分情,除非不到万不得已。不日便叫来曹迩派探子暗中走访,观测老三的变动,直到某一日老三对外把“顾舫”改成了“新石舫”,并不再属霍舫和石舫管辖,她才知道毓嬛这番比她想得要决绝。
连曹迩也在旁劝,“三姑娘是打定了要跟石家恩断义绝,近来把丝绸和陶瓷的价格压低了一倍不止,又因挂着‘石舫’的衔,把洛阳那里不少生意都揽了去。”
媞祯却不以为然,“她就是故意让咱们着急动火的,不用管她,压价这种恶性竞争,迟早亏本的是她自己,几桩生意下去,对洛阳是轻如鸿毛,对顾家打击可是重中之重。”
侧首滟滟婉然一笑,“西域最近不是引近一种鸽子血的宝石,数目稀少,就拉到洛阳的拍卖舫竟价而估,这物以稀为贵,不比自贬身价要强。”
文绣深以为然,却经不住凝起一抹愁容,“其他倒是都不怕,只是三姑娘对咱们这般仇视……”
媞祯幽幽一声叹息,声音竟然有缥缈,“我倒是觉得,她针对我,却也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只有她针对我,爹爹才会受痛着急吃火。”
想到这儿心下就黯然了,“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除非爹爹松口,不然……这样反伤其类终究不是个办法……”
良久,发出一声宛然的长叹,恍惚得象是一个浮梦。
而近日温钰那里,则随着皇帝的放权,变得愈发忙碌,在府的时间也愈发少了。但忙里偷闲时,也总会寻些稀罕的物件逗媞祯开心。恰好这日他方回来,正值媞祯午睡刚醒,他得了个新鸟,特地想拿她眼前献媚邀宠。
碧纱亭下,媞祯朦朦地睁开眼睛,听他道:“怎么不在屋里睡?如今天渐凉了,院里的奴才也不仔细些。”
她坐起身,轻抚着桌案上的册子,“秋高气爽,外面风吹得舒坦,寻思看看商舫的事务,没想到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忽然她宁神看了看他提的鸟笼,“这鸟……我好像见过。”
温钰说是的呀,“就是从周宜水那里讨的,这机灵鬼儿还会学小狗叫呢。”他撅起嘴,打着哨儿引导它。
媞祯含笑等着,不久果真见它“汪汪”地叫起来。温钰更得意了,“它还会念诗词呢。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
那鸟儿果然学得有模有样,拍打着翅膀接着念,“试与风味成颠狂,臂儿相兜,唇儿相凑。”
媞祯一下子红了脸,娇嗔道:“这周宜水天天教它些什么不好,偏教这些淫词艳曲,好一曲《醉春风》念地这么顺口。”
他仔细瞧她,流露出颇有意外的神情,拉过她的手摸,“……原来词这叫《醉春风》呐,我竟不知,卿卿却知?”
媞祯眨眨眼睛,低下头半天才吱声,“年少无知,心生好奇,谁没瞧过些不该瞧的呢……”
她一向大胆的令人生畏,竟生做一些淘气的事情,可淘气之外流露出小女孩儿的情态,却实在可喜可爱。
她娇嗔归她娇嗔,他还是挨了过去,把她搂进了怀里。文绣文鸳识趣地退出了碧纱亭,临走把帘子给掩上,直退到了院外去。
媞祯原先看着商舫往返的册子,还在愁毓嬛一事,心里有些堵,他回来,她那点不顺心也烟消云散了。渐渐的她把她的心借给他一半,喜欢两个人腻在一起,不用藏着掖着,温钰是个很清透的人,他的心思她都知道。
捧她在胸前,她只是轻笑。他温柔抚摩她的头发,目光似乎有些出神,“祯儿。”
她低低“嗯”一声,抬眼却见一层朦朦的纱蒙住她的眼,视线逐渐模糊,温热的呼吸声却愈发近。
碧纱亭的罗汉塌很宽敞,铺着软软的褥子,点着温钰调制的熏香,徜徉下,如跌进温香软玉的海浪。
“我不在的时候里,有没有想我?好卿卿……有没有想我?”他声音出奇地诱惑,一似粽儿黏腻。
因眼前被纱拢着,只闻声不见人,叫她有些心慌,伸手抓了半天,才抓到人的领子。
他本能地向她倾倒,追过去,七分认真,三分笑意,眼睛里似有钩子,紧紧勾住了她的纤纤玉颈,“你喜欢吗?我觉得这样刚刚好……你觉得呢?”
她喘了口气,知道在外面,根本不敢大声,“你故意憋着坏呢。”
他低声笑着,很是得趣,忽轻忽重地潜葕,“明明刚刚好地呀,我晓得你会喜欢的,是不是呢?”
他忽然说起吴语,近似江南水乡的温润,像是南方美人的低语吟唱,有绵绵絮絮的音调。好似叫人想起呼延氏原也是从江南迁移到北方的,骨子里带着婉约,这种多情缱绻的音色,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映射在了他身上,恰如其分的好。
她咬着唇,没言声,慢慢地收紧手臂去抱他。无声的邀约,让他予取予求,恣意纵兴,缠绵不休地去吻她,牵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