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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何以入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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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无寒暑,光阴荏苒,如今已是景泰四年的秋天。当初上官道长收留丘胤明之后,原本无为的卧室就改为读书授课之用,在旧楼前搭了座新楼供二人居住。数年间又开垦了菜地,多添了些鸡鸭,越发生机勃勃。

傍晚微风习习,旧竹楼里很安静,只有道长一人。转眼天色渐暗,灯盏里的油却见底了。道长起身往前面去,想借些灯油,可新楼里鸦雀无声,徒弟都不在,跨过堆在廊下的竹篮竹筐,到无为门口,打起帘子。

枕边散落着一叠功课,方桌上放着只编了一半的竹老虎。道长会心而笑,徒儿的手艺无师自通,越来越好。随手将无为的功课拿起翻阅,心中思量,也许是该让他入世游历一番了,可转念又想到他那纯真无邪的模样,不免犹豫不决。

随意看了几篇无为的文章,却冷不防瞧见,其中有张纸上满是丘胤明的笔迹。仔细看,文题《入世论》,是无为所书,可余下的却是丘胤明所作,落笔潦草随意。道长心念一动,顺着念下。

人之初,性本善乎,性本恶乎,历世争说不休,余皆不取。人之初,法自然,纯如无物,何来善恶之分。知识之开,或得于父母,或取之眼见耳闻,而后获于师。是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既长成,向善趋恶,一念之源。能勿如履薄冰欤。

每念往昔,莫不叹余之幸。余幼时,颠沛流离,食无果腹,衣无蔽寒,亦无父母兄长眷顾扶持,尝求者苟存而已。然天运不为人窥也。适举目无望之际,屡蒙恩惠,具衣食而拜蒙师,却懵钝而始知为人之道。一念之善其深也,苦厄艰险莫使异,身比盗匪莫使移。因思其就,盖广历世间诸恶在先,后方谙善之所以为贵也。犹瘴暍之中偶沐甘霖,知其贵而倍惜之矣。又何幸也,得遇师尊,高德普济,授文武经世之道,更博古论今,屡释吾惑。再造之恩余不知何以为报。夜阑深静处忆及过往诸般,犹自嗟曰:普天之下生如余者众也,或安为贩夫走卒,或沦落亡命之途者莫计其数,缘何余得僻此蹊径耶。遂念及老聃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故非生而有殊于众耳,率无怨不弃而得善时是也。

自余至此,荏苒八载矣,安之乐之,无论甲子,不知寒暑。尘世纷繁久沉梦寐,恍惚不可及也。然近日忽萌入世之想,一念发而不可收。嗟乎天地之大,生而为人,沧海之一粟,其贵也,一瞬耳。会当不令虚度。余常自问,若怀今之才投于世,将至何地?非夙有所求,斯诚如怀有宝刀,经年砺其刃,为待一朝试其锋也。

古之贤者见诸经史,或当万乘之主,上下相亲,及卿相之位而泽天下,或出于乱世,运筹帷幄,立社稷而安黎民,亦或有布衣之侠,不轨礼法,言必行,行必果,趋人所急,诚其诺而轻其身。然世人咸美者,曷其少哉。余尝戏言,思贤崇德,不可深究。夫圣贤唯出于古,何也?盖因历世久远,凡俗细末俱不可考,譬如泥塑仙佛立于庙堂,端整肃穆,惟以教化后世,岂容千姿百态挑惑人心乎。故史家争鸣后,圣贤不可再世也。麟经之晦,太史记之明,笔意虽异,然历历如鉴,昭显人心之力莫不深透。感曰:善无常蕴,恶无常戾,所观因果轮转,是非曲直,其源在心,其成败在时势矣。持心贵以明,持德贵以恒,持才贵以矜,至于进退周旋,上冲下覆,时也,非人所能驭,是故,明心矢志克己怀德者,堪为人杰耳。

今常闻人言,世风日下,余不以为然。如今之世,食货丰饶,纵崖州边陲之地,娱目悦耳爽口之类亦比比皆是,量中州繁盛必远出其右,更水陆交通,货殖疏畅,犹涓流之汇江河,湟波之下百类竞游,滔滔然泥沙俱现。非泥沙不尝有,洪流之弗激是也。食色贪欲人所固有,毋强自欺以灭之,高俊殊秀所以别于凡俗庸陋者,为其常能修身自省,守诚克妄也。

余自知不比古之贤能,所及者,识人善忍,怀才不伐已。隔海遥看,想九州烟尘似旧,来途既没,去路茫茫,欲谓恩师曰:贫贱富贵皆身外之物,唯愿存善于己并广施予人,能兀立浊流而初心不染,斯或足以不负师尊之教焉。

看罢,上官道长若有所思,半晌,将那张纸仍塞回原处,取了灯油,踱出门去,信步走到山顶。

此时正当八月中秋,在这谷物丰收,天青月明之际,各族各寨都有欢庆场面。夕阳沉入南海,海天一片嫣红,前山的黎家人今晚又有歌会,家家青烟袅袅,隐约望见男女老幼身着艳装,穿梭不暇。经过村子的上山小路上,有个人向山顶跑来,正是无为。

“师父,徒儿回来了。”无为此时已有二十多岁了,面目依旧清秀温润。

“无为,你又去村里了?”

“我……”无为笑着搔了搔头,“我练功回来后,帮人家摘椰子去了,然后人家强留我吃饭。”

“哦,胤明在哪里?”

“他一早就去了珊瑚海,说是去采珍珠,现在快回来了吧。要不我去海边看看。”

“不急,你若见他回来了,就让他来见我。”

无为答应了,一路小跑下山。

山坡之下,葱郁婆娑的椰林外便是白沙海滩。夕阳没入水中,绯红的晚霞浸染着天幕,融成一片霓彩。海面微风轻揉,退潮的水波在沙滩和礁石上冲刷出层层碎响。一只小船搁浅在沙滩上,不远处的礁石上坐着一人。

“胤明!”无为的声音穿过温暖的风,惊起几只灰鸥。

礁石上的人闻声站了起来,是个高个宽肩的青年,赤着上身,长裤卷到膝盖,乍一看就个渔家小伙子。听见无为的喊声,他回过头,其人眉锋硬朗,颧骨微高,双目修长,瞳若点漆,目光中透着常人少有的精炼。

无为站在树下道:“别在那里乘凉了,师父要见你。”

丘胤明三两步从礁石上跳下来,先把小船推到岸边的椰树下拴好,从船里陆续拿出几样东西,首先映入无为眼帘的是竹篓里几支耀眼的红珊瑚。

无为惊叹:“我编一个月的竹器也没这个换的钱多啊。”

丘胤明笑解下腰间的小布袋,递给无为道:“你再看看这是什么?”

无为解开袋子倒在掌心,原来是五颗珍珠,最大的一颗有拇指盖大小,隐隐透着蓝幽幽的光彩。“这回要发财了!”无为喜滋滋道。

两人有说有笑地朝山上去。

回想当年,丘胤明的到来,不仅给无为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趣味,最大的改变就是从此有了口福。上官道长常年清修,每日粗茶淡饭,有鸡蛋就算很丰盛了,除了黎家大娘会不时送来野味,就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由寨子里的人一同送来些猪肉羊肉。可道长不善烹饪,每每水煮了事,以至无为很久都不知道肉该是什么滋味。可自从丘胤明来了之后,他便常会在山间打猎,又造了条小船下海捕鱼。更妙的是他善庖厨,令无为顿觉生活无比美好。

回到竹楼,丘胤明洗去身上的盐,换了身干净衣服,来到道长的竹楼。上官道长示意他在榻边的藤椅上坐。见道长神情有别平日,丘胤明不知所以,恭敬坐下,欠身问道:“老师有何指教?”

“胤明,”道长微捋长须,“你在这里有七八年了吧。”

丘胤明心感意外,问道:“学生不才,承蒙老师不弃,授业八年,至今愚钝,不知老师招我为何?”

道长莞尔一笑,“没什么。前日我与无为谈及‘入世’一说,无为似有探访人世之念,却又纠结于清修无为的道家本心。我问他‘何谓清静,何谓无为,为何道家本心归于此,’他虽能说些道理,可皆是书中之论。你非我道门中人,如今已年过弱冠,琼崖虽好,你未必愿意长居此地。”

丘胤明没想到道长竟会突然说出此番话来,迟疑了一会儿,方问道:“老师可是要遣我离去?”

道长道:“你如今文武皆有所成,是该去寻你自己的道路了,我怎能约束于你。”

丘胤明思量少顷,起身在榻前跪下道:“老师既出此言,我,便不推辞了。老师多年点化教导之恩,学生永生难忘。”

道长笑道:“莫说这些,凡人都有个归属。既然身怀宝刀,该去试试锋芒才是。”

丘胤明心里一动,莫非……见道长有意无意的笑容,心下即时明白三分,也不多言。

眼前这个年轻人,依稀还是当年那个倔犟老成的少年,不过现在变得愈发冷静内敛了。道长斟酌少顷,又道:“胤明,有句话我还是要说。”

“老师请讲。”

“以你今日文武之才,任用其一皆可登庙堂。只是一桩,你熟读经典,若能有机缘入得仕途则最好,若不然,也莫管江湖事。”

这话道长早先也提过,可每当他要细问,道长便顾左右而言他,令人费解。丘胤明只好点头道:“老师远见,学生已领。但学生自小无父,先母带我出生入死,后丧于不白之屈。我此生已不能报答养育之恩,所以唯独此事无法忘怀。”

道长微微锁眉,道:“令先慈如此奇才,死得太凄惨,你要去了解,我当然没什么缘由去阻止你。只是,有些事情理之更乱,穷究也未必有果。万事莫要太执着。”

丘胤明轻叹一声,垂首问道:“老师,直到今天你还是不愿告诉我先母师出何门么?”

道长缓缓道:“我本方外之人,不妄论人间恩怨。”话音落下许久,见丘胤明迟迟不愿抬起头来,摇头道:“罢了,罢了。与其你去苦寻,不如指你一条道路。杭州问剑阁是中原武林第一名门,你到那里去打听,自然能晓前因。”

丘胤明揣摩着道长言下之意,料其不愿再多言,只得点头。

道长又道:“你成人已久,尚未有字,为师今日送你一字吧,叫承显。望你承令先慈之德才,昭显于世。”

丘胤明附身拜道:“多谢老师赐字。”

“好了。”道长和声道,“你准备何时动身?”

“再等几日吧。”丘胤明站起身,“老师对我恩重如山,学生也不忍仓促离去。”略思又道:“无为知道我要走,定是不乐意。”

道长笑了:“待时候到了,我自会遣他离去。他呀,真需多多磨练,说不定将来还要劳你关照呢。”

当日晚间,上官道长对无为解释了他的安排。从师父房里出来,天已黑了,无为爬到山顶,向前山的寨子望去,火把荧荧,一群人似在跳舞,歌声阵阵,伴着悠悠鼻箫声随风飘散。八年过得太快,丘胤明初到时的情形尚历历在目。时过景未迁,人世已不同。中原到底是什么样无为不知道,只在梦里想象过。他这一去,不知何年可再相见。圆月如镜,庄重地高挂天幕,清辉莹莹遍洒海面。

数日后,丘胤明拜别道长,无为顺便下山卖竹器,购杂物,送他一程。二人一路缓行两日,至崖州府,在府城里住了一宿,丘胤明第二天清晨搭上了去海口都的商客船。

码头告别之际,无为长舒一口气,说道:“胤明,就此别过了。天下如此之大,等我出山时,若要找你,恐怕如同大海捞针。”

丘胤明道:“你不是会卜卦么?”

无为点头:“你干什么都好,就是别做强盗。”说着,从怀里拿出那只装着珍珠的布袋,“要不这还是你拿去吧,外面要用钱的。”

丘胤明哈哈一笑,伸手推还给无为,将自己的包裹系好,又拍了拍小毛驴的脑袋,说道:“放心,我就是穷得没饭吃,还能去教书呢。钱总有用完的时候,不能靠这些。你留着用吧,少编些竹子,快把卜卦算命学好了。”

二人依依惜别。无为站在码头边目送船出海,直到那风帆消失在天际尽头。

次日船到海口都,丘胤明在码头上打听了一下,有支快起航的货船走温州,于是便搭了船,托福万里晴空,两日的旅程同海面一样平静,远远望见瓯江口的沙洲。

陆地越来越近,不出一个时辰,这支船融入了穿行于江口的大小船只中。暮色里,船进入泊位。从码头的人群中穿出来时,夕阳已没,城头乌鸦喧闹盘旋,而后纷纷藏入城墙边的大柳树中。此时出城的人已不多,只有刚到的商贩带着成车的南北货物等待进城的盘查。几个兵丁已不耐烦地打起了哈欠,朝他挥挥手,“进去进去。”

城中华灯初上,熙熙攘攘,路边成行的鱼贩子陆续收拾生意,取而代之的是三三两两帆布棚下的小灶烹饪,不乏鱼虾蟹贝。卖果子,甜粥的小板车缓缓徘徊其间,连说带唱的叫卖声在暖融融的灯火中唤醒了温州城的夜晚。丘胤明不由得记起小时候的泉州,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光景。时隔多年,这样的夜色竟有些陌生。

此时腹中饥饿,他的盘缠不多,只有几两银子,自己尚没有一个明白的打算。试试锋芒?衣食无着,无行无业,怎么试?他摇了摇头,自嘲一声,向四周看去,街边有家极小的面馆,半开间门面,门口挂着一盏泛黄的灯笼,店里灯光如豆,没有客人,一个年过花甲的驼背老翁坐在门边的矮凳上面露愁容。

丘胤明见老翁开店如此可怜,便不再多想,径直走向小店。老头儿见有客人,颤巍巍立起身道:“客官请进,要用点什么?”

丘胤明问:“你这里有些什么?”

老翁道:“小店有蛤蜊面,肉丝面,有煎馄饨。客官要不要先喝点酒?”

丘胤明在靠门的一张方桌前面朝大街坐了下来,道:“酒就不用了,来盘煎馄饨吧。”

老头儿说了声:“好,好,一会儿就来。”拿了块抹布擦了擦桌面,取过一个陶盏,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面前便走进了里间。

丘胤明见这茶半黄半红,拿起喝了一口,味道倒还可以,卸下包裹随意打量着小店。石灰墙虽有些烟熏火燎的痕迹,也算白净,桌椅只有两副,擦得没有灰尘。面馆对门是个烤鱼的,生意甚好。管摊儿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被木柴烧出的青烟呛得直打喷嚏。等着买的大人小孩围了一圈,少年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粗声粗气地道:“哟,今天换人啦。小张,你哥呢?”

三个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走在前头的便是说话人,膀大腰圆,是个练家子模样,身后跟着两个壮汉。三人来时,围在摊边的人都像被风吹开似的让出一条道。那人目中无人地将鼻子凑到快要烤好的鱿鱼前,说道:“小张啊,你烤得比你哥还要好。”

少年不停地用袖子擦鼻涕。

“你哥呢?”大汉问。

“他,他不在家。我,我娘病了,我哥码头上做工去了。”

“那钱谁还呀?”

“我们过年前一定还给你。”

“过年?做到明年也还不出二十两银子。你回去告诉他,这月十五还不拿钱来,就别怪我不客气!”说罢,转头对两名随从道:“来,全拿了去。”

两人一点头,上前将烤好的鱼串一下子全拿了,又搬起一边未上炉的生鱼。少年央求道:“王教头,这些生的就别拿了,我这生意还没做呢。”

大汉斜眼道:“去你妈的生意,要求去求我们大官人。再罗嗦砸了你的炉子!”三人大模大样地晃去。这时方才有人过来,似乎在劝说垂头丧气的少年。不一会儿,人也都散光,少年灰头土脸地收拾炉子走了。

丘胤明坐在桌前全都看在眼里。这帮地头蛇平日里也不知欺负了多少人,不知那大官人是个什么家伙。

这时墙上人影晃动,老翁端着一大碗煎馄饨走了出来,小心地搁在他面前道:“客官请慢用,当心烫。”

丘胤明连忙拉出旁边的凳子道:“老伯也坐。”

老头儿估摸着,没有别的客人会来光顾,便谢过坐下。

丘胤明此时饿极了,二话没说先吃了几口,方道:“老伯,这温州城里可还安宁?可有欺行霸市的恶人?”

老翁听得一愣,继而皱了皱眉,道:“客官远道而来,如何这样问?”

丘胤明便把方才所见描述了一遍。老翁听后,小声道:“我见你是个外乡人,说说倒也不妨,听过就算了,可别随便去说。”丘胤明点头。

“唉,方才那个王教头是丁大官人家护院的头头,平日在大聚财赌坊里坐庄。丁家是温州城里的大户,这几条街上的铺面大多都是他家的,开着赌场,酒楼,还放高利贷。仗着有靠山,呼风唤雨的。那卖鱼的小哥自己不争气,去赌钱,输了又借钱赌。也不想想,这丁大官人也是得罪得起的?”

“莫非是官家的亲戚?”

“不是。”老翁摇头,“那大官人的姐姐是永嘉县顾府老爷的夫人。公子你远道而来,不知道这顾家可不一般呐。我们靠海的地方一向不太平,习武的人多,方圆数百里就数顾家最强悍。温州府来来往往的人多,三教九流都有,老汉我日日听闻也知道一二,这永嘉顾氏在江湖上是赫赫有名的。丁大官人仗着姐夫厉害,就无法无天。”

“岂有此理。官府不管么?”

“官府?官府只会管管小老百姓。那些大户人家只要送点钱,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丘胤明心想:所谓江湖名门,恐怕多有这样的。

老翁见他面上有不忿之色,叹道:“看不惯的人自然有。不瞒你说,这几年,有人告过官,不是被拒之门外就是被丁家的报复。也有江湖人看见了去打抱不平的,可人家有厉害的亲家,那些出头的最后还不是吃苦头。唉!我这小店眼看也开不下去了。回乡下去,过多久算多久。”

丘胤明见他脸色愁苦,安慰道:“老伯,别说丧气话。你这馄饨好吃得很,城里有家店总好过乡下。”

“客官,不是我不想开,而是这店过几天就不是我的了。”

丘胤明放下了筷子。老翁继续道:“丁大官人看上了这儿的市口,要新修一家茶楼,前几天派人来强买了店面,可怜我这小店,经营了几十年啊,真是舍不得!可又没办法。不论几个钱,卖了总好过被他们强拆了去。”

老翁说得快要落下泪来,低头道:“对不住,说这些搅了客官的兴致。我去给你添些茶水来。”起身颤巍巍地往后厨去。

丘胤明听得心中郁塞,闷头吃完了剩下的馄饨。老翁捧了壶热水出来,要给他添水,丘胤明推辞了,从包裹里摸出一块最大的碎银塞给老翁,站起身就走。

老翁忙道:“哎,别走,我去找你些铜钱来。”

丘胤明赶紧快步走出门外,老翁追不上,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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