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19章 人皇伏羲八卦宗早读道教圣典《道德经》人间解析14(2 / 2)
圣人与天地合其德,以百姓比刍狗也。橐,排橐也。龠,乐龠也。橐龠之中空洞,无情无为,故虚而不得穷屈,动而不可竭尽也。天地之中,荡然任自然,故不可得而穷,犹若橐龠也。愈为之则愈失之矣。
物树其慧,事错其言。不慧不济,不言不理,必穷之数也。橐龠而守数中,则无穷尽。弃己任物,则莫不理。若橐龠有意于为声也,则不足以共吹者之求也。
圣人与天地都有相同的品德,所以百姓对于圣人就如同刍狗对于天地。橐指排橐,是风箱。龠指乐龠,是一种乐器。橐龠当中是空的,没有情感也没有作为,空而不能完全按瘪,越按,风就越没有竭尽之时。天地之间,浩浩荡荡,一切都自然发展,所以无法使它穷尽,就像橐龠一样。越争取就越会失去。
事物因智慧而生成,事情因为言辞而杂乱、出错。没有智慧,事物的生发就不能完成,不说话,事情就没有条理,这样就是早晚要结束、灭亡的命数。如果像风箱那样自守内心的空虚,则不会有穷尽。放弃自己的意愿和干预,任由事物自然发展,事物就不会失去条理。假使橐龠故意发出声音,那声音肯定是满足不了吹奏者的要求的。
苏辙《老子解》
天地无私而听万物之自然,故万物自生自死。死非吾虐之,生非吾仁之也。譬如结刍以为狗,设之于祭祀,尽饰以奉之,夫岂爱之?时适然也。既事而弃之,行者践之,夫岂恶之?亦适然也。圣人之于民亦然。特无以害之,则民全其性,死生得丧,吾无与焉。虽未仁之而仁亦大矣。
天地没有自我的意识而听任万物自然而然地发展变化,所以万物的生死都是自然地基于它自己的性质,而非外物造成的。死不是虐待造成的,生也不是因为我的仁慈。比如把草结成草狗,摆在祭祀的地方,卖力地装饰它、拜它,哪里是因为对它有爱呢?因为处在那样的场合,所以人们做出那样的举动。祭祀结束了就把草狗扔了,走过的人从上面踩过去,哪里是因为厌恶呢?这也是正常的、自然而然的事。圣人对于百姓也是这样的。不去损害人民的利益,百姓就能保全他们的品格、本性,他们的出生、死亡、获得、失去,都不是我所施加的。虽然没有仁爱,但对百姓来说是比珍重、呵护他们更好的事,是一种更伟大的仁。
排之有橐与龠也,方其一动,气之所及,无不靡也,不知者以为机巧极矣。然橐龠则何为哉!盖亦虚而不屈,是以动而愈出耳。万物化之始至于天地之间;其所以生杀万物,彫刻众形者,亦若是而已矣。见其动而愈出,不知其为虚中之报也。故告之以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之不穷也。
风箱有外椟和内管,一按动它,气流吹过的地方,任何东西都要倒伏,不懂的人觉得这器具设计得精巧极了。然而风箱本身做了什么呢?因为里面是空的而不能被完全按瘪,所以越操作它吹出的风越大。万物的变化在天地之间就像在风箱里一样,之所以万物有生长死亡,有各种不同的形态,也是因为天地有着风箱一般的空虚守中的品质。人们见到风箱越鼓动风越大,却不知道是因为它其中是空的。所以老子告知说,话说得越多,言辞的穷尽就越快到来,不如守住内心的虚空。
经典解读
老子认为天地是一个物理的、自然的存在,它不具备人类所拥有的那些善良、仁爱等感情,它不会对其间存在、生长的万物有任何偏爱。这一见解,表现了老子反对鬼神术数的无神论思想,是值得重视的进步思想。
大多数宗教都将“神”看为世间的主宰,包括由老子思想发展而成的道教一老子本人也演化出了太上老君的形象,但这并非是老子本意。诸子百家存在很多相信天地有灵的思想,墨子就创造出了“天志”、“天意”的观念,认为天有意志,天知善恶,并具有“兼爱”的精神。关于儒家对“天”的理解历来争论颇多。有人认为孔孟等人是肯定天有意志的,比如孔子说“获罪于天,无所祷也”,孟子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但也有人认为孔子等人是不相信所谓的天命的,如《论语》中有“子不语怪力乱神”等。但换个角度思考,其实他们的思想观念都是息息相通的,几乎都是以老子的思想为源泉或是材料的。
有与无本就是相依相形的,天志、天意的有无也是这样。只不过老子在这里将天地和“道”进行了一个分割,“天地之间”说明此处的“天地”即真实存在的天地,而“道”则退到了幕后,是支撑天地的规律,或是产生天地的本源。天虽然没有善恶、美丑之心,但它依然是有规律的,这就是支配着万物的“道”。而在孔墨等人言论中的“天”则与“道”合而为一,可以说天就是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即与“顺道可生可贵,逆道可败可亡”是同样的意思。对于“天地不位”这句话,荀子的“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更加接近。在天道有无这个点上,各个思想家虽然表述各异,对“天”与“道”的关系及其各自内涵也有不同的观点,但在人要“依道而行,顺天而行”上却是完全一致的。
作为一个勇敢的批判者,老子比同时代和以后诸多哲学家更具睿智和胆识。他第一个讲出了“天地不仁”这样的真理,并将其推广向治世上。在老子的眼中,天不带有任何人类道义和道德方面的感情,它只按自己的客观规律一一即“道”运行。天虽然不讲仁慈,但也无所偏向,不怀恻隐之心但也不具暴虐之性。它滋生万物,并非出于喜好;它降灾致疫,也不是出于厌恶。因此,“圣人”治理百姓也不可讲仁慈,应该顺应自然之道,顺应百姓之性,无为而治。如果人为的干预过多,各种矛盾就会激化,反而使社会更加混乱。
哲理引申
勸政假中是衡量一个官员、一个帝王好坏的标准。大多数人相信,“夙夜在公”的官员必定是个好官、能官、爱民之官;而那些经常饮酒作乐的官员则是唐官、懒官、害民之官。其实,一个官员的好坏并不能仅仅靠勤政与否来衡量。桢皇兢兢业业十几年,事必躬亲,整天为国事愁眉苦脸,甚至为此不近美色,不好游猎,但他并未能拯救大明帝国,最终做了亡国之君。汉文帝实行无为而治的政策,最终实现了文景之治的盛况。有些官员顺势而为,可能不用商衣旰食就能將人民治理好;有些官员则过于勤政,不仅不能治理好民众,还会扰乱人民正常的生产,自己也累出一身病。
《吕氏春秋。察明》记载了宓子贱鸣琴而治的典故。宓子贱是孔子的学生,鲁国国君派他去治理单父这个地方。宓子贱刚到单父不久,该地的大小官吏就都前往拜见。必子贱叫两个副官拿记事簿把参拜官员的名字登记下来,这两人命而行。当两个副官提笔书写来者姓名的时候,宓子贱却在一旁不断地用手去拉扯他们的胳膊,使两人写的字一塌糊涂,不成样子。写完后,宓子贱又拿着刮糟槽的名册,把他们]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嫌他们写得不好。两个副官受了免屈、侮辱,心里非常恼怒。事后,他们向宓子贱递交了辞呈。宓子贱不仅没有挽留他们,而且火上浇油地说:“你们写不好字还不算大事,这次你们回去,路上可要当心,如果价们走起路来也像写字一样不成体统,那就会出更大的乱子!”
两个副官回去以后,满腹委屈地向鲁君汇报了宓子贱在单父的所为。他们以为鲁君可了这些话会向宓子贱发难。没有料想到鲁君竟然负疚地叹息道:“这件事既不是你]的错,也不能怪罪宓子贱。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过去他在朝廷为官的时候,经常发表一此有益于国家的政见。可是我经常扰乱阻挠其政治张的实现。你们在单父写字t,必子贱有意掣肘的做法实际上是一种隐喻。他在提醒我今后对他治理单父的事不要干扰过多,在他治理时不要掣肘。”
鲁君说罢,立即派其亲信去单父,对宓子贱说:“从今以后,单父再不归我管辖。这里全权交给你。凡是有益于单父发展的事,你可以自主决断。你每隔五年通报一次就行了。”于是宓子贱在单父按照自己的理念进行治理,将其治理得井井有条。
宓子贱在治理单父之时,每天十分逍遥,闲暇时就弹琴取乐,悠闲自在很少走出公堂。而后,孔子的另一个弟子巫马期来治理单父,巫马期治理单父之时十分勤奋,每天星星还高挂在天上时就出门工作,直到星星又高挂天上时才家,日夜不得安宁,事事都亲自办理,很多事搞得他头昏脑胀,好不容易将单父治理好了,自己也病倒了。
于是他向必子贱请教治理单父的道理。宓子贱说:“我治理单父之时任用贤人,顺从百姓本性,而你治理之时,用的都是自己的力量。”后人称赞必子贱的治理之法,四肢安逸,耳目不烦,心平气和,而百官得其位,人民得其道,只是因为顺从了治理之道的缘故。而巫马期则智力疲劳,身体穷乏,政令繁多,未能得治民之道。
可见,如果想要达到最好的治理效果,上级不能对下级干扰太多,以免在其施政中掣肘;治理的人不能对人民干扰太多,以免政令繁冗,使民不知所从。所以说,“勤政”,不一定是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