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夜泣4(1 / 2)
近酉时,逍遥阁客人渐少。欧阳昃枫提剑出了房门。趁哪间房间无人之时,便进去近窗视外。半个时辰便将阁楼二层几间房间探了清楚。
二层共三十九间房,其中至少十间房屋可见荷塘。
为何言之至少,因还有一间雅间一直有客,欧阳昃枫进去不得。不过看地势,这间雅间应该也是可以看到荷塘之貌。
欧阳昃枫欲等,只剩一间,他亦要亲自查看。
回了原来那处房间,落剑桌上,取椅调整位置近坐窗侧。外人不得见屋内之人,欧阳昃枫视线可看荷塘。
欧阳昃枫自想:二层虽有客,但稀零几人。如若戌时依然如此景象,若无人特意近窗观,许是不知那些女子寻短见。
日沉稍寒,数年前所中之毒残留又欲发作,掌心渐凉惧寒之感袭来。欧阳昃枫稍掩窗扇,执热茶温手。
俊雅侧颜轮廓弧线镌刻美好,白衣衬夕阳,于地上拖了长影。
此景无可相当者,当属一绝。
欧阳昃枫屋内饮茶,只见荷塘处戌时之时便已无人再行。
有人敲门而来,一女子进屋。
“公子喜窗外之景?”那女子笑意漾脸,将手中热茶放了桌上。“隔壁有一个客人,和您一样,也喜欢看窗外呢。”
正是那处一直有客的雅间,欧阳昃枫不禁抬眼,执茶之手停滞于唇前。
“许是志趣相投。”
“不知公子投的是哪一份趣?”
“非趣,是疑。”
“不知是何疑扰困公子?”
欧阳昃枫侧首而视窗外,言之:“荷塘。”
那女子笑容消失,面上一僵。“公子是说那荷塘处少人,夜里更是无人吧。公子不知?”
“何事。”男子落杯,视过女子。
“您先稍等,我把这壶茶送到隔壁,再回来与公子细言。”
“嗯。”
欧阳昃枫起身近墙,侧耳细闻那边人言语。
“徐公子,这是逍遥阁新到的铁观音。”
“多谢红妆姑娘。嗯,甚香。缱绻缠绵之感,如沐春风啊。”
“您怎么又把地踩湿了那窗外有什么好看的,泡脚也三心二意的。”
“我擦我擦红妆姑娘先去忙就可。”
“劳烦公子擦干净啊。”
“自然不负美人所托。”
敲门声又起,红妆推门进了房屋。
“公子久等。”
“请坐。”
“公子不知此事,想必也是不常来此地。这荷塘是为不详之地”
欧阳昃枫并未接话,只等那人继续言语。
“这地方,已经出了五起命案了”
欧阳昃枫心下有疑,他知晓四起荷塘溺死之案,却未曾知晓第五起是为何事。“姑娘可愿告知。”
红妆颦眉,略低头眨眼几次,害怕之情表露无遗,压低声线悄声而道:“公子有所不知,这荷塘处发生的第一起命案,我们都叫它撕脸鬼案。”
“何时之事。”
“十三年前。”
“姑娘可知事中原委。”欧阳昃枫抬眼扫过窗外,启唇而问。
“公子有所不知,逍遥阁外这处荷塘,之前也是景优名地。佳人喜于此地放莲花灯,此地有一名,曰红莲思缘池。只因十三年前一女子死在荷塘边,这荷塘之地夜间便少有人来,白日也少有人访。”
“那女子因何而死。”
“撕脸鬼。”
欧阳昃枫抬眼看那女子。疑案未解,此等鬼神之说于此地流转,骇人心扉之深。
红妆被人这么一看,只因此人颜俊貌佳,气质非凡,看得她倒有些害羞之感。一时不敢入人视线,忙低了头,言道:“这是坊间传闻,当年有不少人在荷塘边目睹到那女子死时场景。”
“愿闻其详。”
“那女子姓尚,父母皆亡。是为当地才女,于此地开了私塾,作教书先生。十三年前,她走至荷塘处,突然捂腹倒地,吃痛于地上抽搐。”
窗外凉风卷入,红妆打了寒颤,为自己填了一碗茶,暖了手心中。
“旁边有人过去扶她,只见她疼的是面上将近无所血色。为她把脉,也不见何等病因。她哀嚎不止,把那下唇都咬出了血。有人正欲把她抱起送往医馆,她突然惊声尖叫,双手捧面,泣不成声,大声喊着‘我的脸!我的脸!’”
红妆话音未落,便又有一阵凉风吹入。阴冷之感,红妆顿时惊恐之情看着窗外。欧阳昃枫抬手将那窗户关掩,一问:“脸怎么?”
“她的脸没怎么,无伤无变化。可她却一直喊着,‘我的脸我的脸!好疼!’在地上翻滚不止,捂腹又抚脸,那哭喊声音甚是骇人,让人心里抓痒。不过片刻之后,那女子便没了气,当场死了。撕脸鬼,说的便是有这样一只鬼,生的丑陋,便觊觎尚先生面貌,撕扯去她的脸皮,才惹得她无病无症状,只道要命疼痛。”
欧阳昃枫剑眉皱起,无所头绪。他自是不信这鬼的存在,不过此事被人言说很是怪异。
“还有人说,自从她死后,每到夜间便能听到荷塘中有女子哭喊‘我的脸我的脸!’”红妆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因那女子于此地威望甚高,又发生那种诡异事,那处荷塘便成了阴冷之地。还有近几月发生女子投水溺死之案,夜间更无人去了。”
听闻隔壁人开门,断续脚步之声离开,欧阳昃枫放下茶杯。“多谢姑娘言与,在下尚且有事在身,告辞。”
“公子慢走。”
欧阳昃枫提剑而出,见眼前之人背影。
他识得,此人是寒鸩坛人士,徐植。
……
司刑处,按照楚是规命令,关诏将一切安排妥当。
画凝言与楚是归服下药丹,那药丹有御寒之效,不过维持时辰只有一炷香。
二人穿着好棉衣,身披狐裘大氅,入了司刑处地下冰冢。
冰冢是为临时停尸身之地,若送来及时,可保尸身一月不腐不坏。关诏本欲尽快了结此事,未曾想二殿下插手。只可将近日落水女子按照吩咐藏于此处,以便查验。
虽已服用御寒药丹,可那寒凉之意犹存。
“我记得你胆子向来小,如今怎么变化许多。”
画凝言随人走着,未曾回应。确实大了许多,她也不知为何,亦不知何时所变。
冰冢处臭味亦浓,让人不禁犯呕,画凝言伸手压住小腹,伸手捂上遮面之布。
“到了,这就是洛雁尸体。”
画凝言向冰棺内望去,眼神落在那女子面容之上。只那一瞬,还未曾看得清楚何许。便后退脚步张口吸气,紧蹙眉头,紧紧压声未曾喊出。心悸一时不能平复,方才瞬间所视留存记忆惹她心乱。
“丫头。”楚是归看着她,无奈叹出一声,“不要强撑,还看么。”
画凝言犹豫了,那等恶心惊恐之面容,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回去吧。”
“等等。”画凝言扯住了他。
他感觉得到,她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