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泣血1(1 / 2)
无论外界如何纷杂,瑶谍山之地依旧清净如斯。俊秀之地,恍若仙境。
“帝居然会信你的话,师尊你可真是让我佩服。”辛灵子躺在地上晃着脚丫,嗤笑调侃。
“非是无故乱言,为何不信。”
“你就不怕那个替你传话人,说你妖言惑众么?”
“我占卜多次,不会有错。况且,欧阳非是如此之人。”
“我自是信师尊道行,可我信不过舌根躺粪的渣滓。倘若师尊一个不留神儿,有人从中作梗。到时候满天血水淹下来,你可能就是那个——”辛灵子将膝盖上晃荡的脚放下,眯眼而道:“欲窥天道,惹黎郅遭天罚的罪魁祸首~”
胥荆不言不语,摇头叹息。不知叹的是顽徒,还是往事不堪回首。
“师尊,我又忘了,是什么时候?”辛灵子并指于胸前画出一道符篆,盘膝坐于墨莲池侧。
“七日之后,十日之内。”
“那就是第七、八、九、十天皆有可能?”
“嗯。”胥荆并指团动灵气,只见墨莲池中央泛起层层涟漪,涟漪中间横着的一片柳叶尖于西南方向而指。
所指是天枢郡与天玑郡方向,但无法确定究竟是何地。
“那血水有毒?”
“不知。”
“那血水有害?”辛灵子默念几字,将符篆推向道观门口,堵上了门口处雨水冲泄。
“不知。”
“我倒是希望那血水是为腐蚀之效,浇得那些厚颜无耻之人皮开肉绽,肚破肠流。”
话音刚落,辛灵子只觉眼睛一阵酸困。再看胥荆轻挥拂尘,给了他一记眼刀。
因为无法眨眼,酸涩之感袭于眼上。双眼淌流出泪,夺眶而出,划过侧脸,淋落于膝上糙布。
“你倒是喜欢看我哭,当真术法越来越拙劣。”辛灵子直直盯着眼前人后背,心里骂上一句“胥荆狗种”。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师尊我错了,眼睛要出血了,快些帮我解开禁咒可好?”
那可怜声调,不让人省心。
只见胥荆稍微转动了身,挥袖一次。禁咒未被解开,门口符篆却被撤去。
辛灵子婆娑泪眼侧首看向门口,一发饰白玉冠男子撑伞于门前临立。
胥荆走上前去,那身着白衣人亦收伞进门。
二人行礼过后,那白衣男子开口道:“帝已让天枢郡主画凝言去办理胥道长交代事务。”
“只她一人?”
“她人脉宽广,亦深得民心,必可速成此事,不必担忧。”
“如此那便甚好。”
“此物为帝所赐,胥道长可于紧急之时,替帝行令。”欧阳昃枫取出一块鎏金玉佩递于胥荆。
“多谢。”胥荆将玉佩收取,蓦地想起一事,回首捻决将辛灵子身上禁咒解开。
而那人早已眼上红肿,泪流满面。与平日阴劣之气相比,甚是一副可怜模样。
欧阳昃枫眼神落于那盘膝之人身上,只是一眼便将视线微不可查收回。
辛灵子看向那白衣之人,眼前人侧身而立,领口处微张,锁骨下方似乎显露红色印记。
“欧阳庄主身上有瑶谍咒记?”
欧阳昃枫闻言看向辛灵子,那人指了指自己脖颈。
“咒记?”
“是,是我瑶谍山的。”辛灵子心中了然,看欧阳昃枫神情,他对于身上无缘无故显现出的红色花纹并不知情。“若是没有猜错,应该是一株花。”
“是一株四瓣花,红色。此为何物?”
我没有动过此等术法,那必然是师尊所为,他为何隐瞒。辛灵子想着走近墨莲池,掬水洗脸,并未回应欧阳昃枫。
“此事,是我所为。”
“何意?”欧阳昃枫剑眉稍皱,他原以为是何等毒药加身。但未曾见身体异常,便未曾理会。
原以为是下毒者技艺不精,未曾想居然是咒记。
胥荆转过身叹息思忖良久,想着终有一日欧阳会知晓此事,便不准备再瞒。
“二十二年前,帝后怀胎七个月时犯了一病。若不尽快分娩,便会危急帝后性命。”
“若我猜得没错,那个时候师尊甚是威名,帝便请了你医治?”辛灵子脱下木屐于墨莲池内涮涮,觉得干净几分甩手去水渍,又穿回脚下。
“非是威名,得帝信任罢了。”胥荆负袖温言:“我施了一法,助帝后得以脱离危险。腹中死胎化为一株并蒂花,我剖其腹,取出此物让它存落于世。”
“师尊居然会医?”辛灵子舔舔后牙槽笑笑,“还未曾见过,倒是见你很会伤人,伤手伤脚伤眼珠。”
胥荆摇头不去看人,看向欧阳昃枫说道:“此法虽可保命,却让帝后再难孕育。我便告知帝后,若她愿意,可将并蒂花赠于一孕妇,孕妇食之,便可让那婴孩拥有帝与帝后的一半血脉。”
这么说,欧阳昃枫算是帝后的半个儿子。辛灵子若有所思,居然还能如此。觉得当真是自己术法不到位,难以与师尊抗衡。
“此印纹是为几月前才显现,不知是为何故?”欧阳昃枫问道。
“此花名情妄争渡,血脉中有此花者,若遇倾心之人,身上便隐现一株四瓣花,若行周公之礼,便是一株四瓣并蒂花。”
欧阳昃枫默不作声,想及一人,心起波澜。
是她,确实是。
“咒记对你无有何等不利影响。”胥荆抬袖将手扶于腰前,“放心便可。”
“嗯。”欧阳昃枫去往帝都面见楚蓝之时,楚蓝便告知他一事。有意将画凝言指婚于她,问他想法如何。
自问非是木讷之人,旁人皆可看出,怎就一直不知不解自己真实心境。总要等到这等佐证之物出现,实在荒唐。
不知情之所起,不知情为何故,悄匿于心底,淡而清冽,舒怡周身。无有何等浩荡之势,竟让人心神于静谧中离散。
许是喜欢,便是如此这般。
尚好,未曾拒绝帝之意。
“多谢告知,尚有要事,先行一步。”
“慢走。”胥荆并指轻按手背行礼,辛灵子亦于其身后行礼。
待那人走后,辛灵子又画一符篆挡于门口。
“帝王家的血脉,看来他很危险啊。”辛灵子嗤笑一声。
“此事无有闲人知晓,欧阳无心帝位,他该是安全的。”
“师尊,我若于你身上下一此等咒,是否也可见你何时对人动心?”
辛灵子放肆狂言,引来的便是胥荆一拂尘问候。软绵拂尘于身,却是火辣辣的疼痛。
“师尊为何总是如此狠心?!”
“如此管教皆不束理,我若懈怠三分,你岂非是要目无尊长。”
“师尊怎知我心性,若我是那吃软不吃硬之人?师尊对我温柔善良,我必然还师尊……”辛灵子一时不知该挑何词来用,静悄了声音。
“可以试试。”
“什么?”辛灵子呆滞神色,一双眼眸望向那人。本是一句玩笑之言,看胥荆神色似乎当了真。
胥荆看着被辛灵子搅得胡乱不清的墨莲池,摇头叹息道,“试一天。”
“那就?谢师尊体谅?”
“若非是吃软不吃硬,那便加罚十倍。”
“十倍太少了,百倍。”
“……”
画凝言归回郡主府时,已是夜间子时。身上湿透衣衫未曾来得及换,便开始将泥泞袖口挽起,开始布置帝交代要事。
“郡主,此法可行么?”
“普通百姓自是听的,若有不依从者会被同邻呵责,受迫强压服从。”画凝言提笔点墨,于纸上书写小字,颦眉继续说道:“达官显贵,我以帝之令相逼挟,若亦是有些反乱者,那便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