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1 / 2)
樊长玉听着那一声轻笑, 心弦莫名轻颤了一下。
但她掩饰得极好,面上一丝情绪也无,维持着见礼的姿势平静答道“侯爷。”
话落, 又是良久的沉寂。
谢征嘴角笑意不减, 可就是个瞎子在这里,怕是也能感受到他周身骤冷的气压。
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
何副将察觉二人之间门的微妙, 暗道不对劲儿,他想帮樊长玉, 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说什么劝走谢征。
好在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谢征的亲兵, 他一进院子便抱拳禀报道“侯爷, 反贼随元淮已伏诛, 随他潜逃的妾室和独子也被带了回来”
樊长玉布着血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抱拳的手也紧了紧。
俞浅浅和俞宝儿被带回来了
乱臣贼子是要被诛九族的
她心中一时纷乱不已, 下意识朝谢征看去。
谢征听得这消息不知何故皱着眉, 面上却再无多的情绪, 缉拿反贼余孽是首要大事,他最后再看了樊长玉一眼,目光在她血红的一双眼和缠着纱布的伤口处多停留了几息。
紧抿的薄唇动了动, 最后却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去。
何副将看着谢征走远的背影, 急着要追上前, 但方才谢征那失态的逼问, 属实是反常,何副将忍不住问了樊长玉一句“你同侯爷是旧识”
已到了如今这局面, 樊长玉不想旁人误会她和谢征有什么,只道“不敢高攀侯爷,只是曾有幸得陶太傅赏识, 被他老人家收作义女。”
何副将点头道“原来如此。”
心中却还是觉着怪异,但想到二人之间门隔着父仇,何副将又不敢乱猜,也不好再多问樊长玉什么,只嘱咐她好好养伤,便要去追谢征。
樊长玉却叫住他问“何将军,反贼的家眷会作何处置”
眼下的卢城,除了谢征,便是何副将说了算。
她猜测何副将应该是清楚如何处置俞浅浅和俞宝儿的。
何副将道“自是斩立决。”
听到这个回答,樊长玉一颗心愈发沉了沉。
她知道反贼该死,无数将士因他们战死沙场,整个西北的百姓也因他们流离失所。
但俞浅浅母子,什么恶都没做过,俞浅浅也不是自愿跟那反贼的,罪不至此。
她微抿了抿唇,问“就没有其他可能了吗”
何副将怪异看她一眼,说“反贼余孽,怎能不斩草除根长信王府上那些没生养过的姬妾,倒是可以流放或发卖。樊都尉怎问起这些来了”
樊长玉搪塞道“在军中时日尚短,对这些律令还不熟悉,顺口问问。”
等何副将走后,樊长玉躺回床上又失神了好一阵。
她要怎样才能救俞浅浅和宝儿
谢征走出院落后,便问了一句“她眼睛怎么伤的”
跟在他身边的亲卫也是刚来卢城,还不知樊长玉身上发生的事,忙回道“属下这就去查。”
已是暮时,风吹得檐下挂在的灯笼摇晃不已,矮墙边种的一片文竹拖出道道杂乱的影子。
谢征停苍白的面容在灯下也没能添上几分暖色,他沉声吩咐“寻最好的大夫给她治伤,找找谢五,看他是否还活着。”
他当然能猜到她那一身伤,都是从战场上带下来的。
但能让她伤成那般,战况究竟是有多惨烈
如果他没能收到谢七的信赶来,她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亲卫领命退下后,谢征一人负手在廊下静立片刻,忽而重重一拳砸在了石墙上,坚硬的墙砖碎裂开来,掉落一地石渣。
他手上也破了皮,溢出殷红的血珠。
随行的另几名亲卫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但谁也不敢多言。
何副将赶去的时候,仵作已验尸完毕。
他探头看了一眼盖着白布,只在头部掀开白布一角的尸首,问仵作“确定此人是随元淮”
仵作恭敬答道“回将军的话,随元淮幼年曾在东宫那场大火里被烧毁了容貌,这么多年来,据闻从未出过王府,体弱全靠汤药续命,因一张脸实在是丑陋骇人,府上的下人都少有见过他的。”
“小人观死者身上有陈年烧伤,五指瘦长无茧,应是养尊处优,舌苔发暗,且有清苦药味,乃常年服药所至,故小人断定此人是随元淮无疑。”
何副将端详着那张烧得面目全非的脸,瞧不出什么头绪,转身看向坐在太师椅上面沉如霜的人,“侯爷,您以为如何”
谢征周身萦绕着一股阴郁之气,闻言只抬眸道,“反贼余孽伏诛,自是皆大欢喜。”
这是认同了此乃随元淮尸首的意思。
有了谢征点头,何副将便松了口气。
至此,祸乱西北多时的反贼,就算是彻底清缴了。
他小心翼翼问“那随元淮的妾室和独子”
“押往京城,听候朝廷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