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五行山(2 / 2)
“你们见过真正的鬼族吗?是那大腹便便老僵尸,还是那赤毛恶面獠牙大裤衩?都不是。而这座塔内能引领我等踏入鬼族这条路,‘道’的起点。”
经此提醒,多少人醍醐灌顶,这才想起来“镇长”“吕信”“吕兴”等人不是鬼差鬼卒面貌,而往日一切事务不都由那些爷招呼吗?原来镇子里的才是真鬼。
如此一来,话就不用多说了,所有人亦然决定追随王阔勇闯黑塔“化龙渊”!
行入塔内才知道这塔是中空的,底层南北两扇门直通大道,多少人兴致高昂宽步往前走。走着走着已出了对门踏上征程,不知怎么的大伙眼前一花,下一秒耳闻喜鹊枝头叫,想之前这座黑塔周边没见过有鸟闹林啊?这便四下里抬头寻望,一看之下谁都傻了眼。
身后那片湖海无边不见了,就连东南边陲不时能听到响动的雷池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却是五座五色大山,一个个如佛陀坐禅悟道背向黑木塔彼此连成“环”,而塔门便是此圈中唯一门户。
“这回可好,几位佛爷不赏脸,背着人说话!哈,瞧这‘背’万年不洗老道风范,还油渍锃亮的,摸上一把几天洗不净,咱就算变只猴也攀不上去呀!诸位,咱被人关门打狗喽!”吴醒这张嘴进了阴曹善放刁,他说得嬉皮笑脸,倒是让大家伙适才那一番错愕及紧张缓了缓,特别是二愣子咧着嘴凑近来问他“相爷”求生辰八字谋姻缘,彼此几人又闹到一处去了。
“王兄,这下可如何是好?你带来那队攀岩高手如今也没辙了。”
塔被镶在两山夹缝里是如此之渺小,而王阔沿着碎石小路快走往前走,他到了拐弯口往那远处一指,示意大伙看看,“有坡道预留,没必要攀高。诸位,青山老爷坐此烦闷已久,咱一同上去贺贺它呀,都随我来。”
当得大伙追上去攀了坡,沿途见得不少脚印遗留,像是刚踩上去不久,如此之下无不让人捉急非常:坏了,有人敢捷足先登!咱家宝贝危矣!
……
青山绿油油,林虫闹“叽叽”,天光犹在,地上斑斑点点。听王阔说,这五座山极为危险,有强手盘踞山里,不时会巡幸游玩,若单独撞上它,恐无命在!于是,便有了吴探子进林摸敌情。
说来奇怪,既是强人手段非凡,那还探什么敌情?避之为上上之策。而这正是王阔此行的目的,这些强手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富贵之物。
离此桑叶林低处西南方有个小山包,程宣等九人正猫在此处抱怨不断,一切都怪王阔那帮家伙派他们做第一道火力点兼排头兵。话说回来,适才姓王的把话讲得漂亮,他们两队人各有三十多号,重火力不能摆在前排阵地,若以突袭的方式出现,定能将强手瞬间斩于刀下,可降低伤亡率。如此,话被人堵住了,只能捏着鼻子硬充诱饵,谁又不是为了那点好处在卖命。
这诱饵前头还有诱饵,也不知谁想出来的妙计,估摸着是吴醒给大背头三人出的馊主意!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就要论到“挨刀先后”的问题。
诱饵探林风险极大,但凡单独撞上敌手,他们是头一个挨刀的。可是只要腿功足跑得够快,诱敌深入之后,那杀敌之事便不归他们管喽,只需躲在一旁等着分好处。
赶着他们四人之中只有老骆驼没在界外营地待过,往年巡山与虎谋皮之事没少干,那么取这一道风险对他们来说显然比较有利。
当下桑叶林搜到这里,吴醒猫在树上探得最前,而大背头三人分别在他身后树丛中警戒也做掩护。
正值大背头那边没有发现异动而向前方吴醒发信号时,他们三个却齐齐发现吴醒所待那颗树前方“草皮”开始打卷,如是含羞草受惊一般,便急发警告。
当然,吴醒这边异变更加明显,叶儿卷,树梢悄悄铺上一层霜,一口哈气寒如冰,是老天变脸下雪了不成?于是,他伸出手微微挑开密叶想看看天气如何,却是远远看到林子里晃着两个人影,一时间惊得人缩了脖子。很快,他迅速朝后边打出了手势,一是示意大背头趁对方还未靠近,可速速撤回小山包前段准备接应他;二是敌方二人正从前边芦苇地来。
好家伙,打过仗的人就是不同,临危不乱,还能瞬间做出反应,敢在小山包伏兵做出偷袭之前,先布一明哨以麻痹对方,如此再佯败诱敌深入,那胜算又添两成。
在赤火营见过大阵仗可能不是好事!这一刻吴醒眼看地上飘来这两玩意大为后悔,因为对方已经发现他啦,以往所学侦查手段成了无用功!瞧树下那一对招子青光闪,与它对视一眼好比夺人魂!外加这一口寒气往树梢喷来,他跳了树撒丫子跑,“你娘!王阔你个孙子,这哪是什么强手?分明是邪教里蹿出来的鬼祟。怎就那么猴呢?这活儿小爷不干啦!”
听这串瞎嚷嚷,把两黑袍怪弄得错愕一时,以为跳树向北蹿去那个是只猴,这般能吼!可是这猴全是光腚的哪曾穿过衣裳,岂不让二位爷怪叫一声杀出去。
头罩床单青眼怪,浮游山林寒气生,一言怪音“嘤嘤”叫,教风不敢动、树不敢摇,皆惊得山威不在,唯林间一抹飞霜寒雪渡平湖。
同时,此一声“嘤嘤”也把已做后撤藏身的大背头三人惊得头皮发麻,听高坡响动似乎朝北林闹去,想是吴老弟发现这两位爷不好应付,更不敢第一时间暴露埋伏点。
于是,大背头知会二愣子和老骆驼迅速往北林靠过去,准备放冷箭,替吴老弟分担一二,能把敌手分开再独个诱回来最好;而他要迅速回到山包那里与程宣等人把具体情况讲清楚,这次一旦动手就得是重拳出击,没时间让这伙人耍些心机分个主谓宾。
…
北林寒烟划过,却无虫鸟声,几乎已把吴醒惊出一身冷汗,想恐惧为万物本能,身后这两个黑袍怪竟然能让虫鸟不敢叫唤一声,足见其可怕之处。
逃命还敢胡思乱想?看怪爷提速与你小儿来个对眼,准保给你吓出屎来。
“爷爷饶命!”真就是眨眼之间,吴醒差点被咬中鼻子,他惊得鼻涕都流了出来再不敢回头,疾风步更是化作一溜烟,而今看来不回伏击点不成了,依方才对方那速度,后边两个狗皮膏药甩不脱。兴许正是他一路过来搞这股闹劲,后边两位爷才发这等玩笑。
赶着这一刻,林丛忽发飕飕声,可惜没一箭射中目标,却也让两名黑袍怪似做眼神交流,又似心灵感应,便分出一人扭出蛇影步,荡去南林扑蚊虫!这可把二愣子和老骆驼吓坏了,瞧那东西于林间左右飘忽不定,如同鬼魅勾魂来,岂能不跑!
这会儿吴醒招架不住了,他跳了坡往南下猛冲,依这速度估计会比二愣子两人先一步逃到伏击点。
林中响动如此大,程宣等人小鹿跳得急,而归队后那大背头看清形势,便招呼,“待会儿只能让吴老弟先冲过去拖一会儿,咱先弄后边那个,以免打草惊蛇,一失失一双。”
其他人听了觉得这主意可以,想那家中耗儿偷油,唯有头一只先吃了,后边的长尾巴们才会跟着来。先放一人过去,定能麻痹后边那怪,必可一击得手。
话音刚落,吴醒已然高速冲过山包前这拐点,致使所有伏兵无不憋足了劲,也不知是那黑袍怪一掠而过带出的寒气把人给冻的还是怎么回事,一个个咬着牙都在颤。
“动手!”
一时间,“风火雷电”多少鬼符飞去,猛炸响连连,害得二愣子和老骆驼那叫一个头栽葱,往前遛遛一滚冒起烟,恨不能骂来:真是自家兄弟,如此看得起我哥俩这身手!避不开蹬腿拔蜡。
可惜,大背头不了解黑袍怪遁速如何,适才那等火力几乎扑空了。待再见那怪时,却浮于老桑跟前拿人打量,其眸中青光似乎把各人等瞧轻了一般,没有多少怒意。
“抄家活!”一吼之下,大背头好猛,他双剑在手,快步一阵烟,正对老桑跃至高处无双舞来推窗入室。不过,他这只是做个表率而已,身后那帮“哇呀呀”才是主攻手。借着落地这功夫,他想抓紧与猫在前边的二愣子两人汇合,要速速转去增援吴醒才行。
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黑袍怪避开第一道双剑斩首,便将双手安于胸前,且双掌高速上下翻飞,叫后边杀近前来一众人等见了无不面色发白:这使的是“法咒”,谁人要与修士过招?王阔是个王八蛋哪。
一曲沉吟,青木剑三头狰狞,发狼威入羊群,一点寒芒红花开,落地直取三人命。
“快避开!”程宣鬼斗场一猛将,才发此攻他已失了士气,便拉着妹妹急做撤逃,好不当机立断。
其余人自然不傻,可那黑袍怪会饶吗?它遥遥并指上挑,地上针三头蛟,游云捕空戏仙娥,杀得人惨叫连连,惊得人魂飞天外!
“吴老弟你那边快撤!老哥们帮不上你了!”赶着青木剑只在战圈中绕了一圈,已有人拦腰而断,伪鬼器也崩,吓得大背头三人跑得裤子都快掉了,却也不忘齐齐高声通知自家弟兄。
当下,那黑袍怪追得这帮人四散而逃,溃不成军,估计都把希望赌在王阔那两队重火力上,这般不要命地往那边逃。
……
至于吴醒在那边林子里早已交上火,三五刀间撞得火花四射,着实拿黑袍怪那双钢爪无有办法,“徒手接小爷刀刃?您倒是真不客气。”
舞袖风暗镖齐连升,看小爷弓步跨虎枪在手,一阵旋风追去试试胆。
小小针钉捻在手,怪爷正愁耳痒痒,凑合凑合盼你枪来。
递枪头,伸缩有力三两洞,一应架风旋身筋斗纵,挑出哪吒闹海三层浪。
一浪扑面过浅“锵”一声,怪爷弹指破风枪头歪;二龙出水抖枪影,怪爷献丑舞皮影,拨了龙威戏泥虫;三番横扫千军威,怪爷压腰舞挪移,目送排排浪劲有气力,偷空赏儿一脚钻心疼。
踢飞小爷算完事?飞梭捆敌牵引还复来,给爷尝尝这口刀。
枪化刀,战意胜,气劲唤醒刀中灵,蟒山有主不服管,蛮力敢破九重天。
一目赛青灯,怪爷真法罩气燃,铜墙铁壁任你咬……
……
“五郎盾阵已困敌,莫要教它燃动罩气,快上!”王阔突然跳出草丛,他一声招呼之下,多少人相继跃出,哇呀呀持刃直冲五盾挤扁之物,那阵笑,那阵欢,胜似怪爷手足被封,硬要教它做人。
紧着这一刻,大背头和程宣等人刚被跳树五壮汉封住身后那一阵恶风追咬,还未及趴窝喘口气,却见多少恶鬼伏兵杀出似胜券在握,更惊怪爷此刻被盾阵夹着却使唇微动言无音,立时叫人齐骇然,“咒法,快避!”
幽冥风刮骨寒,青木灵隐刃闪闪,法言一曲扫落叶。
前五跃近猛将死得惨,青光之下,人似被扔进绞肉机,一瞬间被割得四分五裂;而旗下五郎持盾更是咬到牙龈出血,硬是缩了脑袋顶着风口不曾敢松劲,只管任那血雨劈头盖脸来,口念心经似吊唁,“几位弟兄好走,来生你们投个好人家!”
自家兄弟被斩,吕蒙、金毛等后续杀来者齐变色,若不是王阔再次调来盾兵挡住后续飞溅过来的风刃,他们立时便要批判姓王的胡乱指挥。
才这一照面就想着劫后余生?怪爷这般欲要飞出盾阵是要告诉所有人:早着呢!
大好的收成,眼看就要从手边溜走,怎叫王阔甘心?他为了今天筹备近百年才想出这种盾阵,哪会轻易放生!这便一模手背,多少鬼符放出,“快!”
几乎不用招呼,盾阵封四面,唯顶门一条生路,谁肯让这位“富贵”逃脱?霎时间,盾阵上方“风火雷电”炸响,胜似千金散尽还复来!多少年在鬼斗场打拼来的钱财,为的就是割下您身上一块肉,您老老实实从了吧。
鬼符数量如此多,是个修士也得退避三舍,这便是界外营地敢以凡魂叫板魔兽的倚仗。
就在这一刻,王阔如此大吼,胜似扬眉吐气,是该叫盾阵显威了,“该你们了!”
盾兵以防为主,若是盾手一身怪力将其抡起来,棺材板都能砸死人,何况是当下又来十人八人硬使腿功如炮弹一般炸出膛,怒向浮空怪!
是怪爷也吃不准这种“陨星”接连撞击,原本它就攻不破这些怪盾,如今每撞一次真如钝器袭身,撞得人顾此失彼,身形险险稳不住!话虽多,自遭遇那一刻起,对方强攻的势头从未停过一刻,无暇让它结印使罩气御敌。
唯有长期训练过的队伍才能把相互撞击的时间拿捏得如此精准,当得怪爷已似个陀螺一般转起来而顾不上其它时,王阔猛一个助跑,一应借五郎臂膀蹬上高处,跃起间剑动而斩首。
此一幕叫另一队人马瞧见,吕蒙、金毛对王阔也算了解,此人哪曾会先行冒险,身先士卒那等事不存在的!而今那这家伙独上高楼硬拼强敌势必有“怪”!他俩可不傻,当下怪爷被撞得自顾不暇,自要敢上前者就算是把正义拿到手了,人心可稳,且还能探一探王阔之用意。他俩说动便动,也学来蹬臂上高,乱剑诛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