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故人几度逢缘,风烟起(1 / 2)
龙牙城南向阳馆,二楼上,百里语蓉疑视吴醒跟只大马猴似的四处串桌。这会儿刚瞧这坏家伙终于肯坐,又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同桌而食。当看到楼下两人动作时,她忽小鹿跳动。
是擅自落座之那灰袍人拿起吴醒之前放在桌上的那碟“生肉片”,而且吴醒也正盯着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当那灰袍人一把葱花洒入蝶内,一时红绿相映,红花绿叶斑斓,自不起筷,反将此蝶推给了回来,直让人很不敢相认。
“二月红。”
“翠斑斓。”
应声间,吴醒座上蹙眉沉思,原来碰到“自己人”了,难怪这人之前会及时出言解围。接下来,他又见灰袍人指沾酒水,在桌上运笔成画,那图案叫人看了心中一跳,此“海妖图腾”正是他追查的目标,眼前人知道的不少。
“吴醒,未请教。”
“安一龙。说是天意可巧,虽不认识,但安某与吴兄弟却在六丁南城里有过那么一面之缘。”
“当真如此之巧?”
“当真当真。你我‘孑然’之身,本为隐秘之人,难得难得。赎兄弟直言,吴兄弟方才举动,未免有些冒失。”
“呵呵,百般无聊,耍玩而已,不当事不当事。对于那事,不知安兄,是否有了线索呢?”
灰袍人安一龙摇头难言,但他刻意转头望向“大官人”之举,却是在告诉吴醒,自有知情人在。
随即,吴醒顺着那道目光正好看到与黑煤球秘言的那个官,问,“什么路数?”
“此人乃龙牙监狱长,本事通天。龙牙又是三国交界,犬牙之地,在此想要探听消息,必要有‘蛇头’引路。地下黑市应该能找到‘海妖’的行径路线,但要进去,还得此人举荐。”
此桩事件,吴醒本是追着时间过来的,也不做耽搁。待得黑煤球谈完起身,他两人就过去了,正好抢在七尺壮汉一颗痣前头。
龙牙算不上大城,但也绝对不小。有意思的是,这里的人,居所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随处可见家丁护院,看那一个个警戒之目光,鱼龙混杂到了兵荒马乱的地步。
正值临近午时正阳,吴醒二人这一去耗时不少。
钱财果是好使,酒馆小厮领着他二人来到了这么一间庙宇。庙中香火不旺,但总有四方来客,算是闹市中一个不起眼的窝点。
一小会儿功夫,他们兜兜转转来到后院,看那龙口喷井开了一条缝,露出一条石阶直通地下。石道隆隆,里头守门的爷出来一迎,再由小厮上下打点,一折手信便放了行。
紧随人矮身,暗道连响落步声,地下黑市喜迎大买卖。
至于百里语蓉这两丫头跟着吴醒屁股后头捡着面包屑,也卖个聪明。在那酒馆里,百里语蓉差那夏一灵装着下楼打酒,偷耳躲在柜前听到了这么一间“地下交易所”。同时,她在楼上看着吴大同伙那名灰袍客与人使出钱财,一猜便是在盘道,就这么着,她俩也使钱硬跟着一同前来。
那路上可神气了,害得吴醒百般咬牙装个不认识。偏偏夏一灵要卖她个易容术之高明,冒充江湖之术士,唧唧咋咋,恼得他硬是闭眼没搭话,憋了一整路直伤神。
来这里的都是三教九流,路上碰到了并不稀奇,这两女拿定了此点,吃别人个稀里糊涂,心里还不忘沾沾自喜。
这一进去,把这两女看得眼花缭乱,她俩牵着手,迈动着社会的步伐,走出个六亲不认!眼么前,捡了“荔枝”又要抱颗“西瓜”,在那些摊主面前,拿了丢,丢了找,找了还问,问了还不买,看得兴奋异常,将那一个个摊主气得磨牙发恼:嘿逛庙会呢。
这两“公子哥”腻在一起咬耳朵那怪样,也叫沿街里那些“黄牛”老哥窥,实老大不愿意过去搭腔亮宝贝,想我民族之风气,此二人如此之诟病,实属无耻。
这怪不得她俩,山门规矩严,若不是此次尾随吴醒出来,哪见得着这等地下黑市人潮汹涌。
快午时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她俩玩得忘了正事,左右一看,周围人来人往,那吴醒早已踪影全无。当下,百里语蓉扯住夏一灵不让去寻人,随之她卖个高明一指将目光引到那处闪闪有关的传送中,细声说,“妹妹别紧张,此处出入口就此一个,只要把好此关,不愁寻不见他。”
这两人心是宽了,闹玩一场,可吴醒就没那个兴致。此刻,他任由安一龙在前边带路,行过这一字回廊道中,脚踩朱红毯步步戒心,远远窥个周遭四方回廊四牌楼。
此处不比刚进来时,杂七杂八的都有,那红毯两边白玉壁,每间小店摊前立着两名恶鬼面具,一对招子亮晶晶,手中刀刃如秋霜,亮堂堂。
前方牌楼上,高高吊有白宫灯,表有血字“关门鬼”、“山门鬼”、“迢门鬼”、“递门鬼”,又阴又煞,不知各自藏有哪些路数。稍一抬头,顶上雷云滚滚不见日,好个须弥介,他越往前走心越痒,逐陷入一则“往事”回忆。
“无上权杖!宇武惊奇阁所铸,一杖掀起万千浪!”
“子牙千机雷,一石爆破城楼台!”
“红娘子的有!”
“铁锅灶的有!”
这条回字廊道上,一家嗓门赛过一家,尽是些添油加醋的口号。
随周遭这么吆喝,各买卖斗个红火,而观光客吴醒走着走着忽瞥见前不远那小摊前站着一人,一个笑脸人在摆摊。就说晨时街里嗅个红车大马香风留,人自乐个山水总有相逢时,急推开人群,刚要过去,却视那摊主伸手摸鼻勤别脸望景,好似不愿在此地相认。
此一番动作,当即叫人心领神会,这是不方便说话的意思。可吴某人脚步动了,而前头那安一龙绝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回身问,“怎么?吴兄弟有中意的?”
此人头次结伴而行,不宜让人看出马脚,也未免露了红粉的身份,吴醒当即顺坡下驴,笑一笑,这就相邀过去瞧一瞧。
随人潮来到摊位前,还没等卖家招呼,吴大滑头便猫腰伸手一扒拉,乱七八糟一大堆,最醒目的还是那厚厚一叠“春宫行”!
“哈哈……吴兄弟喜好此道?”安一龙是把这份做作看在眼里,视这人手伸过去要拿,却又僵在半空假正经。
“嗨!要说还是这位兄台才有意思。”吴大脸皮何曾顾虑过世人嘴脸,他应声间一抬手指到摊主那张脸上去了,又落指点到摊位上插着的小小求购牌,与人评个有模有样亦不怕挨揍,“瞧瞧这位兄台!脸上挂着‘笑鸳鸯’之面具,他还要再求购‘噬魂蛊血’,好会玩啊!不知要在哪里办个‘春宫会’。”
“要买便买,再要胡扯,便将你这厮轰打出去。”红粉沉着音,叫边上两名恶鬼面具守卫扑哧一笑,都知道那位老实人想买那叠‘春宫行’来过瘾,偏要个面子,来个心口不一。
这是借口,因吴醒看那摊上杂七杂八一大堆,没几个入眼的,唯有那求购‘噬魂蛊血’的牌子亮着醒目,想那红粉定是有急事,要乔装。江湖人情义重,在此鱼龙混杂之地,他俩又不便相认,于是,自顺手假做买了两本,言之凿凿照顾人家生意,嗓门还高与人勤露脸,还当自家捡个重宝隆咚锵。
紧着两人钱财刚过手,周围却是喧哗一片……
“有人挂灯高座啦!”旁那处挑井水的汉,急弃了木桶,转身指着中央高台,手搭凉棚要看戏,是比近处那老实人会亮相。
“哪呢哪呢!好哇!许久未见此胆大之徒。”面店的主,手搓抹布就冲出来了,好似这事挺新鲜。
正当所有人转目面向回廊中央高台时,吴醒没转身,他手缩入袖中,迅速摄出两件物品,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塞给了红粉。那边笑脸人一字未出微点头,却听身后安一龙呼唤,“吴兄弟,有好戏瞧喽。”
这会儿,吴大奸细假意翻着“春宫行”,好似被书中内容所吸引一般,并不怎么在意那边发生的事情,随之也不回身就答,“一群杂鱼过江,能有什么好事。”正说着话,他忽然发现红粉不见了。
“小伙子外地来的吧?挂灯高座绝对是硬条汉!”
听旁那老汉叨叨,也顾不上红粉火急火燎有个什么大买卖,论钱财这玩意有缘无分自没命拿,索性吴大书迷紧将书合上,饶有兴趣与人一问,“哦!敢问老汉,怎么个硬法?”
忽然高台上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