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乱(2 / 2)
如此这般想,心情也就好转了起来,她们寻着路,又见路上这时不时出现这些碗坑,大约丈许宽,时叫人搞不清来历,闹不明用处。
当即,夏一灵在里头玩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新奇之处,硬邦邦的一个“石碗”而已,又兴趣缺缺的爬出来了,还嘟嚷着埋怨还不如跟着吴醒一块热闹,这地方真无聊。
这女人心真大,脸色好比这天,说变就变,刚才不知是谁,阴谋论般痛批了某人一顿,现在又攀上亲了,什么性子这个,果真刁蛮。
更是不识得,她两适才在这边有惊无险,全然得拜吴某人抢在同一时间于邻山拔了花仙子一个断根!如此,那边大妖醒转过来,却叫这山里之妖回巢沉沉睡去。
此刻,可也不知是否是上天眷顾,当得这小丫头望密林里眺目嬉笑指去,让百里语蓉快看。
远处,隔着一片桑树林露出了一个洞口有豪光闪动,两人脚步不约而同地快一些,待离近了,真让人满目垂涎,勾人贪欲迷魂。
洞里面仙香冉冉,宝光耀耀,众“豪雨奇珍灵根”一路铺向深处,仿佛到了仙家福地。如此光景,世人难敌,而不问自取既为盗更勾人邪性,教二女抬头想着拜拜此处“人家”,直视洞顶悬字“断雾崖,折虎洞”!
熟不知,天平台头上横着一根石杠杠,而左右两个“托盘”实际是连通的,毕竟这山之所以形成便是被九天外坠下来这根“神铁”开了瓢的。
……
右岭。未到仙家狐庙,隔着桃花林,大石上坐着这么一位!远远的,吴醒两人见了相视而笑,都说富在深山有远亲,认个亲,总比讲个理,来得容易。
于是,吴醒推着安一龙这名近邻,让他赶紧上前叫声叔,好快些让人把那海妖行踪报。可两人脚步刚动,就听得道人身后杂草沙沙,叫人脚步又一顿,闹不明来意。随两人又相视,都心说:个老狐狸坐自家门口,来人不认,见人不礼,该不是劫道的吧?
见面动刀子总不是好事,吴醒想着先会会这老家伙。于是他先给安一龙使个眼神,示意注意些暗草里是否有刀兵,自要发觉有异动,家伙事招呼。随后他大大咧咧上前一拱手,“喂,这位朋友……”
那位好似一时尴尬忘词了,叫安一龙在后头不知这货在耍什么宝,直到这人挠着肚子搜刮半天,才听得又蹦出这么一句。
“三三老四少道上靠,河里游出闹海蛟。不知朋友又兴哪一套,兄弟二人把把话唠。”
这他么哪学来个土味黑话!且话说得后头磨刀霍霍那安一龙心里那个骂,说话就说话,有大爷我在此压阵,你小子怎说句黑话还哆嗦?
瞧这道盘的,可叫吴醒心里默念“老先生罪过”!也叫他乐开了花,看虎爷爷唬不唬得住您!
然而,老道人摇头笑笑,自安坐石上说,欲把人羞,“贫道只修通天道法,不兴江湖那一套。”
不做无本买卖,你个老小子早说呀!大爷肚子里,前来后去就这么一两句,再多就丢人了。甩开了心里那一把汗,吴醒把胸脯一挺上前进拜,“老道长有礼!我兄弟二人为借道而来。”
“深谷幽僻,桃林小片,薄田三顷,小户人家,何来借道一说?倒是老道人我倚老卖老,要向两位弟兄讨个人情。”
送上门的便宜,可得小心!吴醒把脑筋一转,正想听听老道怎么说。忽是绿丛深处忽有人家笑语声,使得他身后寒光一抖,风沙扬尘,自忙转身让安一龙稍安勿躁,继而再转身询问狐老道。
那边莽撞,如是不见行凶徒,老道人闭目款款道来,“老道人我年事已高,恐无力照看那三儿两女。我这山谷幽僻,也恐让人忘了世间情愁,于道力无助。儿,自有他方去。只是,两女娇幼,恐无力自保,望两位侠义,收入门下。日后,叫她们为奴为婢,悉听尊便。”说完,他往身后招了招手,风儿推开绿草一片,露出一对毛耳尖尖,正有两名狐娘低头不敢看人,落莲步羞羞而来。
不提那狐面,光那身段实婀娜多姿,就叫那吴醒使劲咽了不只三遍口水,心瞧这般异类,不曾“吃”过。眼下,老道人之意已明了,叫他不觉有些感触天底下竟有这等便宜事!
当然,收徒是两个人的事,吴醒自然要回头询问一下安一龙有何意见,可见了自心里就骂:好,死板脸,不上道,您不要,大爷我全笑纳啦!
说话间,这一搂二抱就上了手,等离近了,吴醒还没忘了礼数,问起彩礼之事,而那老道摇头表示不用,十分上道!
待得打听到海妖身上时,某人怎觉着怀中两名小狐娘肌肉紧绷得厉害,自明白两伙人定是打过交道,正好老道随手往深谷指去,他们这就动身了……
……
“断雾崖,折虎洞”,两个胆大包天之徒,刚进去,就被吓了一跳,丫丫骂娘。
那洞顶悬有千双眼,金灯闪闪,叽叽叫叫,带有扑打之音,一股脑全涌出洞口,把两大俊脸哥刮得披头散发。直教夏一灵那根小树枝没派上用场,幸好百里语蓉大袖撕开了几条口子,都在骂那该死的蝙蝠,害得姐姐们小鹿难安。
洞内光线不好,“呼”一声,小树枝包油布,夏一灵打着火把扫了一圈,把光带了进去。
果是洞内怪石耸立,乱而无章,也叫百里语蓉微松了一口气,瞧出此地大概不会有人家,否则这满洞里不会长那么多青苔。
两人对视把心一宽,掩饰不了的笑容,扮起小贼入室来,满地“天株毫雨奇参”千百株,够练几大炉?夏一灵财迷般掰开手指算不过来,还是百里妖精笑着打过招呼,这两位刚弯下腰,就觉得不好办了。
正恼那灵株满地,苦无装填之物,若摘了灵根又在乾坤袋里暴露太久,恐灵性流失,不值钱了。幸好是那女人家,出门衣物带得不少。这么一来,你出罗衣,我添绸衫,你掏针线,我出工,凑合凑合包起来,回头到了城里再寻些玉盒装填。
仅少顷,风儿犁地过,赛过割麦的汉,随大背袋往肩头担,这两位笑得白牙璀璨,乐那白捡的便宜,哪时回了山门,这故事能与师姐弟们吹上好几年。
得了这么一大笔财富,一个想着添衣进料,一个却想着招兵买马,各自为往后的前程浮想联翩,脚步就这么不听使唤地探入洞内。
岂不知人心不满,见好就收啊。这估计也跟她们一路拜的这位“主”有些关系,练个胆肥。
“唉哟!”刚说到谁比谁有胆,那夏一灵这双小手又被打了,她实不甘心幽幽望着前方,这隔绝了半个洞窟的迷雾,里间定还有更多“奇珍”待捕。
同时,那雾里隔开处也正是百里语蓉担心之处,可她阻得了一时,却管不了那丫头一世啊。
熟不知,那淘气的,你说东,她往西,偏不乐意让你管。夏一灵抿着小嘴,大为可惜之状却忘乎自家小身板有多大个,光这一大背袋已够二人扛的,再多灵草灵根也带不走啊。
这就是二女经验不足之处,若换了某人来专捡个小金贵的拿,谁他么没事跑这等险地贩药材,搞得你扛一袋我背一筐,实乃算珠敲得不精,与账房无缘。
当然,这么两大袋灵草确实能在市面上卖个大价钱,关键是它不及那个小金贵的轻便省事,且带在路上不惹歹人眼馋。
当然,夏一灵这双小手只是淘,绝非贪财。按理说说她这个年纪早应该过了那叛逆期,如今敢趁着自家师姐思考晃神这功夫,自原地不动却出手如电往雾中探,心下还兴奋莫名,想着再拿一枚赛过姐姐即可。
有道是“那偷腥的猫,总有被逮的时候”。
这不,夏一灵得胜而归,还未及亮出脏污与人炫耀炫耀,自她两人脚下却已悬空。当时,百里语蓉脸色大变,急彩绸出袖却已为时已晚,实因脚下深穴如长鲸吸水一般凶猛,教人收不住身形且一股脑摔滚入坑道。一时间,拖起了弱女子们那一阵阵惨嚎尖音……
……
右岭。天公不做晴,闪雷隆隆,紫竹林里,今朝赶脚乡客披绿罗,属吴小爷骂音凶凶,“是哪个屠夫如此遭天恨,竟埋怨尸于此,引得九天响雷。孽畜,还不速速现身,让本道人好生超度于你。”
下坡地,去势急,紫竹闭门户。上杵天,下戳地,不辨生门在何方。响有雷云电网如天罗,三名来客抱头蹿,银弧天降追魂来。
“你少在那儿嚷。此处为雷竹辟邪地,祥烟塞死户。”急遁逃中,前头领路那安一龙听那阵叫闹,实乱人心神,他回头望月一掌对上身后风雷箭,趁着炸起气浪这功夫,顺道回敬了吴醒一句。他心里更是痛骂,跟这路贼人一道,岂不知倒了八辈子血霉。
竹高如天柱,紫竹林阴暗,杂草沙沙藏金刀,晚风吹扬斗惊魂。恰逢女音惊叫,斜刺里,地起银蛇吐信,一时手足无措,娇娇弱女子,楚楚可怜。
“那又怎样!”那吴醒一把拽回狐娘怀中抱,乐呵呵舞上一曲,紧着刀随舞动顶门斩,雷舌倒卷不敌,解一时之危。而他那一副郎君在此莫羞恼只摇头晃脑,叫那怀中狐娘低头羞红无言。
这人真是天地不容,被雷劈着,还在下边打情骂俏,显我大男儿胸怀滚烫,也不知这一路过来他怎么就丢了另外一名媳妇。
“你说呢?”回头看到那厮这等混不吝之状,安一龙差些气得笑了出来,实不想告诉这人,是谁脑袋顶上那么大一片雷云追魂,实不知这恶棍手中多少血债累累,多少冤魂叫屈,才教顶上辟邪神雷绕得满林都是。
赶着老天爷像是伤了风,喷嚏一个劲不停,这么下去可不成,银蛇如箭矢追魂不放,紫竹八卦困阵引雷地,直接吴家同伙亦忍不住,骂音好丧,“都怨你。”
“屁话。这都什么年月了,小爷上哪掏铜板给它,不如安兄受累上去问一句,纸钱收不收?若谈得通,赶着那尸首未凉透,小爷这便把他家弟兄魂儿拉人间。”吴醒刚骂完,却听远空响有女子尖叫:“呀”!听得这般慌乱,想一时半刻恐将性命休矣,而他身旁狐娘凄凄泣泣唤公子,要人救她妹妹一命。
所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激得安一龙不愿一同陪葬,自嚷声很高,“此处地下是藏风得水宝穴。我妖灵在地脉中已探得‘关锁’所在,出口在那,速随我来。”
此一言,像是及时唤醒了此地众多千年尸,雷声更胜,万千紫竹鞭打而来,要阻止他们饶弧而行,避难而去。
天地间,忽一时,八风吹醒叶龙惊睁目,竹叶尖尖似短刃,自脱离,随风扬,奏响一曲金风怒号踏刃行。一时赛比龙息过,漫天皆是万千刃,寒光抖跳,不禁让人惊容失色。只一送,险叫人千疮百孔,享血光之灾。
青龙过山恶,险避无可避。只过了一招,已有败北迹象,使得吴醒怒,满面血痕,煞元罩崩裂,如那城前浴血横一将,护身后小狐娘,急让那安一龙速念咒,也叫他大骂不休,道“天公坏人大喜之日,这雷说打就打”。
怒擒住白刃舞莲华,地裂崩,斩“龙”七寸,要打碎您家“骨架”,坏您家宝穴藏风。
恰一时,天公大笑,又有八风吹雷龙震吼,银狐爆裂,撕裂夜幕苍穹,渐一时兴风作浪,降箭雨无穷,如天剑诛仙。
地脉岩层如金石,霸道莲华如钝刃,无有效,一时听得天公响,几人抬望,惊惧满目银蛇,又急听“一煞现”!
万魂血池悬顶,逐个争着万鬼探头。一时鬼哭赛过雷鸣轰,然而声援无用,那吴醒招雷劈得霸王扛鼎膝盖弯弯难伏法,急唤安一龙速动手。却引得天公一时大怒,露出金光天洞,如有金佛悬天做法,叫山谷震动不休,难稳步伐。
脑袋顶上这般暴乱,雷鸣金甲庄严,小儿血衣凶凶,两相如仙魔天敌死战;也叫狐娘见了不识身前人与魔;更叫安一龙释然,这等煞气如此遭天恨,劈死你活该。
战必有胜,声声霹雳,声声恨恨之音,恐一时喋血当场,却终于盼来安一龙咒念:乌龙出穴拔地起,嗡嗡响响冲天去,撞得金光天洞昏沉沉,响有飓风暴乱。待得吴醒解困,他急叫,“阵法无魂非凡胎,我家妖灵威力十去七八,拖不得了,速遁‘关锁’生门。”
几人动,周遭紫竹如那武僧舞动水火棍,八方打来。
那一时,追着屠毒妖灵留下的痕迹,几人刃动人飞扬,渐打渐远,途中远眺山峰走势攀高,渐见龙头出水地,正是关锁出口。也叫吴醒松口气,大骂我儿曰天,该死的鸟地方,困了他一天一夜,咒老天不得好死,也遭雷劈。
脱困在即,却是狐娘心系姐妹情义,声声唤公子,扯人衣裳,也不顾眼前那四象封门闪雷无情棍,直让吴醒心意一乱,被一棍抽飞得空中转体三百六,如是体坛一健将,使得老天爷也适时响起了激烈的掌声,一并赏下这阵雷鸣。
前后防守一乱,也叫后方那安一龙乱了手脚,一应遭八方围攻:真叫个标枪出手如风箭,三枪下马不能容,连环吞吐封喉枪,打得人胸前后背全是伤,还得护那添乱小狐娘……
无有骂,矣无恨,自身难保,还心系他人生死,怎叫人不高看一眼。
正在安一龙应接不暇,四处挨打之际,那吴醒被抽飞上天,巧瞥见身后远空雷云汇聚,如长龙遨游吐云雾,藏八味金风,实是气得他一怒再怒。他急出蛇影手,摘走困在棍阵中挨打的两人,摆脱金蛇缠身。
还没等安一龙道谢,恶汉吴某人又运千斤坠闯入雷海,惊得狐娘捂眼惊叫,也跺得那条紫竹“咿咿呀呀”弯弓折,随后蛇影手全力往身后大力一抛,叫人骂音凶凶。
“哇!你个混蛋……”
那吴醒踩着弯竹,人如弹弦离箭追上远空,见安一龙被蛇影手锁着挣扎得厉害,出言道:“此处阵地欺爷浑身虎胆,看小爷摘它阵眼穴土印木,坏此‘龙’万年修行。”
“你这混不吝,有活路不走,还要折回去……”
吴醒方才抛得很用力,几人飞得很疾,离那远空聚云地已不远。
而今露出这片红得发紫的地界,使得安一龙话没说完就回望惊叫,“怎会是彤阳苍竹,‘射日神弓’埋冢阁,辟除世间一切邪魔。此地菩萨摇头止步,恶灵退散……混账东西快调头,你要找死,也别连累我,大爷还有大事要办哪。”
虽然安一龙吼得很凶险,可回去也来不及了。
那吴醒正想与一圈红竹内这道通天闪雷较较劲。
临门那一脚,那声响雷,能炸碎人耳膜,叫人脑中一阵嗡鸣。可是在它之前,几人都曾听见红竹林外头有人在喊救命,再寻眼一看,走丢了的另外一只狐娘被人五花大绑扔在地上乱蹬,在那一串惨音中已被拖入了暗林子里,实不知这伙大耗儿要行何等快意。
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于是,吴醒准备兵分两路,道安一龙不是不想进去吗?那就让他和狐娘去那耗子窝施救。随后他独自跨了进红竹林,欲收了这道通天闪雷,坏人万年道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