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雨崩待天晴,月照百鬼行(1 / 2)
当这妖猫赶回“无常自来”天刚擦黑,她刚挑了帆布露一角,钻过了脚手架,可眼前那屋倒房踏的景象把人给惊呆了。
这一切,实让这猫还以为是正在里头发飙那吴醒所为,便就问上了躲在废墟后边发呆那大柱。按理说,大柱脱困与她离开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而她是架雾而回,应该要比这大柱早些归来才是。如今却是姗姗来迟,沿途中必有变故,难怪天都黑了。
此一事却问了个哑巴,这让那猫心里可奇了。她算准了这大柱好瞧热闹,嘴又大,定有一堆话蹦出来才对,此刻怎呆了?是被那蛇精汉给吓的?还是说那酒鬼给骂的?不管不管,反正不关本喵事。可她这心里藏鬼之人禁不住吓,忽给正撒气那吴醒给吼得脖子一缩,一时惊得肝裂胆颤。
“他么的,欺负到小爷头上来了。好好好,有种有种,连小爷的生意都敢抢,生怕您家祖坟上冒不出烟来吧。按理说,来此做买卖,咱算是外来客,本该让着点本地势力,一桩买卖算不了什么。可此事,若是明说,小爷可以让出去交个朋友,或者大家伙着来。可这家伙偏偏暗地里来一刀,捅得恰到好处啊。这事若忍了,日后不得被人骑上来拉屎啊。”
骂得这么凶,就差拉人来开刀了,叫那猫听得百般奇怪,是哪家丧星惹了这位马王爷?
却是在这时大柱开口了,“方才总兵府来人,说是昨夜谈妥的买卖不劳东家忙碌了,还把六扇门的木令都收了回去,这事是今早在门前见过的那位‘短脸’差爷干的。期间还差些把‘旧屋改造’的批文给闹黄了,所以东家才发那么大的火。哦对了,蓝姑娘身上好像也有一枚六扇门的木令,你趁早备着,一会儿东家要找你要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然而这猫不上心,就更别提院中余下那几位了。这会儿,磨剑的打水,观景的望天,穷思的运功,饮酒的倒卧,谁人对这事情着急了?依他们看来,吴醒四处骂娘,是为了压住心中邪火,否则依他们推测,这家伙一旦要动手,半句废话不出口,当世狠人。
这种气氛下架不住有人搞怪,还是那猫瞧这大柱举止反常,便就问了,“你怎么呆了?那酒鬼打你了?”
提这事可惊坏了大柱,给他吓得忙摇头,转身跑到还未倒塌的后厨准备晚餐去了。
那吴醒骂了一会儿也就消停了,脸上也不见怒色,挂在槐树下荡起秋千来,可引来不少笑声。
为表扬杀神不点名,红粉出了馊主意,今夜一同喝花酒,叫那烟花之地的俗粉们看看,好好看看咱这秀外慧中的俏佳人,是如何的光艳照人!
如此,可气得正磨剑那百里语蓉持剑来伐。
如此热闹怎能缺了那妖猫,她还自荐要活跃活跃气氛,便就欢得跳步来到槐树下寻来吴醒,拦下秋千荡,“老鬼老鬼,你猜我下午发现了什么?”
“本仙人掐指一算,你面带桃花开,双眸泛春光,定是路遇情郎讨‘公猫’!”
此番调戏,哪能躲过粉拳追打。
也把正用功那安一龙弄醒了过来,他脸上泛着那种笑意,仿佛是在说:“这猫天下独有,已成江湖绝响了。若真遇了‘公猫’,让神仙抬轿都不为过呀。”
“你不许胡说,本喵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吴醒吊在树上脸别到一边,一副你爱说不说之状。其实他知道这才是最奏效的方式,治猫得用良方。
果不其然,这猫一被挤兑就失心,不弄高明不痛快。
“帝符,敢号令天道。本喵听圣人言,玄之巅乃帝境,神桥未续,难达天听。寻常方法,便要借用大阵,修补神桥,唤来天道对弈,此乃生死论道一局,若不能在此间悟出天道至尊之秘,玄者亦陨。”这猫活脱,她假做高明四处高音宣召,料定定能骗来百里这号小跟班上前听课授业。
果然,那猫不理吴醒了,独自坐到百里语蓉面前,开坛讲法,“但本喵有一法可避开此劫。嗯,嗯嗯,算是能避开吧。”
说到这,“老战友”安一龙也坐了过来,依他那邪相自然不会开口相求告知,只会用冷色“逼问”。
“对弈一局,诸多筹备之中,在补天阵之外,还有一‘地’,可做断骨续命之功效,吊魂延寿之神妙。此地近‘花界’!好像,好像叫什么鹿来着,哎呀脑瓜子疼……”
说到花界,倒让吴醒想起了那位披着花袍的美男来,那家伙十足厉害,一套盲拳四处乱打,果是招恨利器!最让他记忆深刻的是,这美男是如何把“九转轮回决”的总纲弄来的,难不成这人也下过地府?如那魔使年浩尘一般?
课堂上要求学好问,百里语蓉坐在那跟个乖学生似的,听得好上心,想得很入神。
而旁侧那安一龙瞧这猫挠脑袋之状,他瞧这货不像是在卖关子,确实是不知道那地方在哪,估计还是满口胡咧咧出来的。
忽然槐树那边传来大笑,可恼坏了正在认真思考问题这只猫,听这坏家伙这般浪笑,岂不是笑话她在吹牛?
“吴老鬼,你天性懒惰不用功,也敢笑话本喵?再笑,本喵还锤你。”
“你倒是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小爷我哪是在笑话你。只道你这些‘消息’是在百兽林雾海寒潭里听来的吧?不知那玄女是否告知于你,帝秘之种,就藏在百里妖精怀中?”
此一言,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多人顺着吴醒指来的方向,均都投目盯着百里语蓉,可让人家小女子慌神不已。
小姑娘倒不是吝啬让众位伙伴听了去,可是依吴醒还在槐树那头碎碎“念咒”之言,别人都知道,想扑来的那猫是几秒钟记忆的物种,瞧那大眼忽闪忽闪含贪欲,该不会真学了吴醒之言,要将那帝种当豆子炒了吃吧。
就在这时,一个从不插话的家伙,落地隆一声,闪来的速度之快,如饥似渴的赤目,让外人见了准误会这是头“色狼”。当百里语蓉慢吞吞防猫贼似的掏出一颗绿色种子时,酒鬼从人群后边伸出手来,先掰歪了猫脑袋,接着巨大的肥囊挤了进来,贪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下子可让那猫扑去挠起爪子叫唤:“喵,挠死你。叫你又打我!叫你又打我!”
不知这猫是要冤枉人,还是她真干了惹恼酒鬼之事,竟用了个“又”字,可让那也跳来那吴醒笑话她也有作茧自缚的一天。
只是那帝种诱惑太大,没人注意听那猫瞎闹。
“百兽林一战,洒家听说过。听说那日,两军战至血染夕阳红,可最精彩的还是那位在百兽林里隐藏了五十年的‘神秘人’出场。可谓是惊艳四方,独他一人战败多少玄能。洒家还听说,此神秘人便是几百年前失踪的‘烬帝’。”
“‘烬帝’?这是哪里听来的传说?”吴醒未说痛快,那妖猫却转扑而来,嚷嚷着:“就是真的,就是真的。”
在场心知肚明者两人,一个是吴醒,一个是安一龙。他俩都在肚子里笑话这猫不要脸,她小家伙什么时候改投别家门户了?她家主人是紫罗兰妖王那朵花妖嘛。如今这般嚷嚷着认主,恐是要欺世人一个昧心,赛她个出身名门哪。
至于百兽林里一战,只有吴醒一个人看到了最后,就连那百里语蓉在中途也被呼延博迷了眼,观不全其中战局。
可要是提及那场战局中的参与者,在座除了红粉和酒鬼,其他人均在列。
怪就怪在这了,这队伍里一干人等,一开始是属于多方阵营的,如今冤家们却聚在了一处,岂不怪哉?
那颗绿油油的种子就躺在百里语蓉掌心里,正当所有人注目研究之时,高空里忽然闪过一道银弧,“噼啪”一声,好似老天爷不愿让这东西面世一般。
“酒爷,豆子抄蛋来就酒,越喝越有!”吴醒一派胡言,逗得酒鬼乐呵呵,可把那百里语蓉惊坏了,一下子就收了种子,还护在怀中,生怕这混不吝犯混,真给吃了。
“傻,那玄女糊弄你呢!瞧你这紧张的。她不过是给你心里种下了一颗‘安慰的花种’,好让你日后有所追求,你还当真了?”说着吴醒不再笑话小姑娘,而是转而拍了拍红粉胳膊问来,“红粉兄可认得此种?”
“呃……”红粉也为难了,他确实认得。可是依照那些时日的传闻,那百兽林出现的神秘人确实厉害得紧,而且,从他得来的这些消息,并估计除了百里语蓉,其他人都能旁敲侧击的推出来:“吴醒被城里挂了‘通缉令’之事,脱不离百兽林里‘帝境’大战之谜”。
如此说来,确实有此神秘人存在,并且还真赐予了百里语蓉一颗可达“帝境”的花种,那么此一刻,红粉心中那普普通通的花名,就做不得凡俗之流了。
“红粉兄扭捏了,那是狗尾巴花的花种!”安一龙只想得到答案,不想思量那过程,他想诈一诈那吴老鬼会不会当众卖弄高明,从而道出些许秘密也不差。
酒鬼当然也认得,他有些失望,但没失了信心。如今又得知吴醒这伙人是在那场大战中生还之人,更是让他燃起了一股战意,如是二龙山那夜“鬼不请自来!那隔开了时光的门板,却隔不断这滔天的战意”。他暗自在心中告慰那战死在九重天之上的家伙,有朝一日,他狂对歌要踏破帝王境,打上九重天,将那一众神仙,治得服服帖帖。
其实,百里语蓉心里又何尝不是与众人一样,也在怀疑这颗“花种”,只是她信了圣女之言。有朝一日,她定能破帝镜,斩妖邪,雪前耻!而肚里那点底气,便就来自那不拿一切当回事、嬉嬉闹闹的吴醒。她日夜不曾忘记圣女最后交代的那句话,“若想踏上更高的造化,记得跟在此人身边,唯他可助你踏破帝王境。”
“哗啦”一声,倾盆大雨来,老天撒尿不留情,院里不仅是吴醒,多人都在骂,唯独百里拜诚心。
下一秒,那黑木塔在吴醒掌中跳脱,它转而由小变大,盖住了此地方圆,才使得大家伙没变个落汤鸡。
巧在此时,大柱几个咋咋呼呼的,均在嚷嚷,“怎么突然换了个地方!糟啦,我那锅里鸡。”今日有菜盘中鸡,他倒不嫌那鸡来蹿稀。
这也是吴醒头疼之处啊,他找来大伙商量,“大伙瞧见没有?洞天福地虽好,可我这塔楼独缺个像样的入口,不体面。总不能让我一收一展,就把人都装进去吧?大柱几个不懂拳脚,还招架得来,这要是来一窝得修士人家,我也没那装人的能耐呀。这生意怕做不成了,此地非漏馅不可。”
“弄出个入口又怎么讲?客人不也一样要进塔里来?你要是想在屋里头藏个入口、秘洞,用此宝塔备个藏兵地,做后续之需,那你干嘛让酒爷把屋子都推了呀?”
红粉一连三个问,吴醒解来不费力,他笑得连那只猫都要打个冷颤,“蓝丫头想吃饭了没有?”
“不吃不吃。”这猫都想蹬腿跑了,她知道坏了,讨债的鬼来了。
“东西拿来吧。”
“我的!”妖猫尖音叫得高,死死护着小指上的宝戒指。
“哼,吃我口粮,用我人手,你不出力,留下何用?大伙今晚有口福了,咱们架起大锅,烹了这厮。”
“呸呸呸,猫肉酸不能吃的。”
“人肉小爷都吃,还怕了你一只小猫?速做决断。”
吴醒那是无心之言,说到吃人这事,却让那妖猫跟个小孩似的苦了脸,好似很害怕一样,不知这害怕的源头从哪来。
这两人你来我往在犟嘴,可架不住那心软的,百里语蓉被那猫拉去同一阵营了。这让吴醒觉得吃了亏,他也找来安一龙就说,“那宇武奸细,你也来说句公道话呀。那须弥介好似应该归你所有吧?”
妖猫面对这安一龙心里始终有些愧疚,想起那洞里牢房,她家主人把对方剖腹吊打,挖断了命脉!若此刻安一龙开口,她不知还能不能守住这枚戒指。
“东西要来不难。可你要那么多洞天福地做什么?鼹鼠啊?”安一龙打心底里特别排斥此物,因那背信的罗刹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沾上这东西,时时刻刻易被气吐血。
“做个小小试验,他日若是造成了,那动静可大!”吴醒脑顶天,脚踏地,卖足关子就是不把话说完,故意用来挑逗那猫的好奇心。
几番天人交战下来,妖猫终是不胜好奇所累,将戒指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