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天布杀机,今夜点名(1 / 2)
无常自来内,孙策坊来信,不知何缘起。
罗盘面如水墨,搅出一张人脸,“明日山南浪客归,雪云游龙袍,三尺青峰剑,头戴儒冠面如花,杀之可获二十万灵石。尸身送来。”
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如今吴醒一伙手头正紧,想那红粉毒伤急需恢复修为,而安一龙报仇心切也愿日夜进修攀上高山,这笔钱财正好用上。
不过要搭建“天罡北斗阵”还欠个懂行的符师,要请动这些家伙开销不小,何况吴醒还有自己的小九九也要麻烦他们。老话又说凡事要懂个量力而行,二十万换一条人命,说明对方绝非善茬,应与不应?
“二十万!香主还是心疼我呀。不知这小子怎样命贱,该不是绑了您家‘小懒虫’吧?”
“少提我家闺女。我这批手下里属你最不安分,也最不守规矩,发什么慈悲?凡事别多问。”
“天罡脚下易断魂,连个娃娃都知道。二十万不够,磅上再加‘北冥玄玉疾龙舞’后续篇章。别说是个浪子,我把他全家都给做了,全当送的。”
“想要后半章秘法你自己回趟毒龙山,跟我这费什么劲。落单的大雁迷途的雏!这可是美差,大把人抢着来呢,也就是你小子离得近,也省得本香主费心南北调度。痛快些,应还是不应?”
这件事情吴醒自己办不成,明日他还有关山迢递那桩要事,如今只看红粉几人的意思了。
桌上一时沉默,众人无言相视,各自心中斟酌,不一时,待得红粉点头,一切敲定明日山南老鸹岭。
至于计划,安一龙不愧是常年游斗的老绑子,鉴于老鸹岭是茶农之乡,他准备弄几个毒人,诱骗此子入庄户,生生毒死他。
而红粉更加狠辣,他要求安一龙拿出一些妖灵的虫卵,当做人参茶来使,毒中有毒,神仙亦倒。
“茶农遭殃喽!”恶人山里恶人窝,同桌妖猫听不下去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不择手段,这哪是结义的山庄,分明是个恶人窝。她起身要走,又被吴醒揪住小辫子。对于百里语蓉那事,自知怕是躲不过去的,可她心思活泛呀,转而抖出机灵来,“老鬼,本喵告诉你一个秘密。”
“有屁快放。”吴醒如此不客气,肯定气得妖猫起身就跑,可也没逃出三丈远就被黑链锁龙索给钩了回来。当下为表一家不容二主之威仪,他又这般顺势将人搂腰揽入怀,捏嘴耍流氓,就差双手上下游,哪家女子不脸红,“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再不说实话,小爷今夜办了你。哥几个要不要助助兴啊?哈哈……”
这类女子有一个弱点,甭管平时她如何跳闹,唯冰清玉洁不可犯。红粉几个哪能不明白吴醒这般动作,若不这样,保准从这猫嘴里蹦不出一个“真”字。
不管小女子怎样僵持总会输,何况老实人适时的将手往腰下一寸游,弄得她身子发颤脸泛红晕蔓脖颈,这就给败了。待得她脱身,跳来三尺高,“好你个吴老鬼,等百里妹妹回来,本喵非告你一状,重重的告你一状。”
“小爷又不馋她身子,你自去告去。”吴醒毫不掩饰的口不对心,继而打响口哨,害得妖猫眼珠乱转心中发一慎,同时其他人眼看他袖中狂蟒游,好把歹意送上桌,“我这小蛇灵慧,看家护院小能手,甭管百里丫头藏得如何心细,也能寻来‘宝囊’解我心忧。”说着,他拿起地狱狂蟒卷在尾巴上那乾坤袋,要挟般朝妖猫下了最后一道通牒,“囊中之物乃丫头已故先师所赠,如今被你这只妖猫盗了去,看她不与你拼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外加鬼雄四人狼狈为奸,妖猫也顾姐妹情,一败再败。
“算你狠。下次,本喵会找回场子的。”妖猫撅着嘴又坐了回来,可怪她这几秒钟记忆的动物,心窥吴醒手中把玩的宝囊看个望眼欲穿,又记恨吴醒压根没打算打开,难解心头之痒,“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喵还有更贵重的呢。老鬼,你不是想发财吗?本喵有主意。你自要跟着天昏时打东门进来的‘运木’商队,便能赚一笔大的。”
嘿!这妖猫真是改不了性质,没打算说实话。通过妖猫讲述小胜会时的密谈,吴醒心中拿捏不定,想这母夜叉怎跟他想到一块去了?运这么多的“毒木”进来,怕是要对天北“毒瘴山”有大动作了。
经过安一龙前天去往天北的观察,吴醒决定此事押后再议,待天罡山与兽王林斗起来,看看是否能顺手牵羊捞点好处回来。他转而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妖猫身上,这女子言辞闪烁,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愿说出百里语蓉的下落,看来不下狠手是不会招了。
妖猫此时比较紧张,她受不住几个男子那般严肃的表情,还未招供,却是冷不丁让门外的嚷声把她给救了。
瞧那一个个差爷夜里举着火把,瞧那一个个雄赳赳的气势夺进门来,看这架势不是来闹事的,倒像是来拿人的。
外边脚步声很密,想必来者不善。吴醒几人转望门外乌杂杂一排兵士,他们没猜错,领头的短脸汉地保“乔一平”还真是来拿人的,只是意外之事时有发生,罪名却扣在了正在厨房门外洗碗那“大柱”身上。
这一夜是要把“无常自来”闹个鸡飞狗跳,吴醒有些不高兴了,没看厅外那道街门嘘一声掩得密不透风。
得亏乔一平有些眼力价,不忙着招呼手下拿人,反而先来厅内打声招呼。待疑犯被主家宣来,晓得他上次惹了吴醒,也不敢坐着,正经八百站在那,听堂上几位“官老爷”发话呢。
“‘吴’掌柜,您这位名叫‘大柱’的伙计,与‘索’府的命案有重大嫌疑。现在受大人令,乔某这里得罪了。”乔一平转头给手下打个信号,那大柱已然铁锁夹身。
吃差人这碗饭不比鬼活得轻松,那些手下也是市井里的老油子,自然能瞧出领头乔大爷对这间酒楼掌柜的态度,也没怎么与疑犯呼喝和拉拽,多少给了主人家一个面子。
怎么说那索府也算街里街坊的,如今出了命案,还真瞧不准姓乔这晦气鬼是否在冲着自家借提发挥,反正吴醒冷目之下扫不动大柱平日里那张大嘴巴,恼这厮被拎上厅来之后连个字都说不利索,这是心里有鬼,还是这怂货给吓得没了人样?眼下他还真品不出老家来这花子是个什么品信。
左右这事不能硬拖着,上边那老爷夜里办公可没啥好脸,事还催得紧,索性乔一平为避免挨巴掌,自甘担了案前保密这条罪过,“今日清晨,受‘单大人’命,官府上‘索’家拿人。不曾想,进门就见满地尸血,不知哪路大胆狂徒所为。经过我司通力盘查,有人见得天亮后独一人离开过索家,就是您家这位伙计。”
“掌柜的冤枉啊!”听得是这么一回事,大柱急了,这么大的罪名扣来,直气血冲窍,吓得他能把舌头捋顺了,“小的天亮时是去过索家,但那是为了借钱度日而已。掌柜的、乔大哥你们有所不知。早茶前,索家门里有人来过我‘无常自来’用过早点,那人看我们这黑木塔气势非凡,一时间又寻不见掌柜的,就与我说了,他想入股咱家的买卖。我告诉他这事得等掌柜的回来再做商议,那人便走了。可为什么说到去索家借钱呢?酒馆开业,采购上需要钱银啊。天没亮,几位当家的急急出了门,百里姑娘又忘了把采购用的钱财留下,我眼看晌午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我大柱也是知恩图报之人,自然要为酒馆着想。于是,我就想到了‘借’,顺着这想法就又想到了‘索’家人,这才早早去往索家求借些钱银。可后来不是没借成嘛,转而才找了各家邻里相求,才把晌午的买卖开了起来。乔大哥我真没有杀人哪。掌柜的,你要替我做主啊。”
这话倒说得通,索府什么地方?说是大柱一届凡胎能杀人?被杀差不多。再者就是“借”字上。大柱上门借钱做买卖,而索家是大户,一听这个“借”字,自不肯了。想你采购的钱都没有,还做什么买卖?自然就把人给打发了。
没一会儿,待大家把大柱这通话细细想透之后,吴醒对大柱交代道,“大柱,天大地大莫非王土,程序还是要走的,你且随他们回衙门录下口供,画了押就可以回来了,没多大的事。不过,乔老兄,你们不会屈打成招吧?”
“不敢不敢!这么大的一桩血案,借我两个胆。吴掌柜的敬请放心,若事情真如这般,乔某一定亲自把你家伙计送回来。不过,这期间您这伙计是否见过主犯的面貌,我等还是要过问的。”
火把一晃悠,一众人等已夺门而出……
这大半夜举着火把更是别样通明,特别是在这山林之中,火光映得几名黑衣人满面通红,其中一位领头的老者眸中精光闪闪,光是气势,也叫那明月不敢争辉。他有着银白色的山羊胡,如此年迈的身躯却是隐隐中能爆发出远胜过年轻人之伟力,再通过几名“天阶”影卫的称呼,也叫人知道这“云老”二字有多大的分量。
眼前长空里银河倒挂,神佛侧卧安详,恰是那水从天上来,不见源头井!赶着无常寨一般好汉们前脚刚走,竟还有人胆敢夜探这处绝命之地……
说到吴醒,这家伙此刻把个妖猫训得低了头,“这丫头百般胡闹,那达益镇小茯庄也敢去得?这里面血债累累,她这一去怕是要把火引到无常自来。不成,我得去看看。”
“且不忙走。你这塔内的鬼祟之物该如何处理?我等可不想彻夜难眠,明日还得早起办案呢。”
“你说它有尸气?”吴醒这般问,叫仍低着头那妖猫抬起眼皮直剐他,那意思分明是说“你这吴老鬼明知故问,又来诈我,本喵什么也不知道”。
其实吴醒也是百般不得其解,适才他确实得了狂蟒提供的消息,却是在塔内寻不见一丝尸气。如今鸠占鹊巢那鬼祟隐遁之术了得,得有个探子才行,他眼珠一转就拿出了主意。
接着红粉几个只听得“嘶嘶”哀嚎,也不知吴醒这家伙挥袖间把什么东西放入了塔楼二层,竟把地狱狂蟒这条小蛇吓得一遛烟逃出门外给钻草洞里去了。待得他们视线追入那滚滚流云的窗格内,藏神龙见首不见尾,似在天宫中遨游穿梭。
这才明白,吴醒把自家器灵镇在了其处,可红粉不放心硬扯住了那家伙后脚跟不让出门,“这样不妥吧?你一名魂师,失了器灵,威力至少去了一半。”
“小爷是去找人,又不是杀人,没什么不妥的。今日忙碌,你们想必也乏了,且安心睡下吧。我这器灵只镇鬼邪,但凡它敢出来,只叫它当着你们的面扣头谢罪。”本着那小丫头这一去恐有去无回,吴醒话不多说,这便纵上云头。
长虹爬云直往镇西而去,直叫红粉几人抬望间自觉不大放心,观天布杀机,劫数有九,得速去速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