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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九章 花界主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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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连遁上百里路程多有疲惫,也被这条华居河一带的秀丽山水冲淡了不少。轻风带来清香,不觉使人轻松了许多。

长虹掠过天际之刻,忽闻听远处传来石匠们开山凿陵立高楼之响动,再有山林间车马多如簇,这些拥堵着的条条道道,不免让安一龙心生不安,也不知毒门为何忽然将他召来,更不知一会儿见到那位“大人”该如何应对,一切都很茫然和忐忑,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一份心愿。

华居河落在坤域偏西北地界的九真国,而今这片山里工程不断,想来毒门山打算在此安居乐业,更大的可能性是为宇武国在坤域北界里打响第一枪。

崖巅青峰忽闪起一丝光亮,那便是信号,正指引着安一龙快快前去叩拜。少顷,半分不敢怠慢,他于峰顶小亭行礼之际更是半分不敢抬起头来视人,相传身前这位面如冠玉、行如风之男子长有一双妖目,见者畏之入虎!而在旁那位骨妖方丈更加可怕,乃是妖仙的师尊,甚是骇人听闻的三次投胎转世在毒门山上修行,一坐就坐了千年不止。

这才一见面,方丈出言便是敲山震虎,似乎这一趟将人召来是要兴师问罪的,“关山迢递设在坤域的分舵被袭一事,你小娃自做主张暗通狐圣一伙,惹恼了那云锦山,险些害了武侯的性命,可知罪?”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安一龙把该说的先在心里过了一遍,“莫将军当时只差半步就能借来幻妙山所有精锐,只要这位霸主一声令下,便能强行驱逐武侯布置在花国内的所有旗子,所以小徒在得知此事之后,根本来不及上报,只能先行一步打乱云锦山的思绪。幸不辱命,事后造成云锦山心生戒备,虽给北洋战局添了些麻烦,但也止住了莫将军走完最后这小半步。”

听闻,两位长者微以眼神交流了一下,再次由骨妖问及,“武侯侵入民生、把控花国经济命脉,此等手段自然天衣无缝,也是建立在坤域四大霸主从不干预各国朝政之上。何以云锦山会一反常态呢?”

“逐鹿山庄内不为人知的‘补天阵’!莫将军打算用此要挟云锦山。当初小徒自作主张不过是个缓兵之计,后续事宜还有待武侯定夺如何分化敌众,只不过这一切有些多虑了,因为天意并不站在莫将军那边。据说补天阵被逐鹿山庄一名弃徒夺去,一举成就帝境,并借着立在逐鹿山庄内的空间通道遁入了神界,自在逍遥去了。也让莫将军在此事上的一切谋划成了泡影。”

此言一出,两道精光依次从两位长者眼中夺出,并听妖仙大笑,方丈沉思,“‘要挟’?这倒挺像莫将军的风格。不过,私自送来那面‘魔境’做以交换星斗天罡阵也很像他的风格;同时避去了你小娃被云锦山一掌拍碎的风险。”

“既然两位大人不放心小徒,大可取来魔镜一验便知。”安一龙这会儿才懂得挺直了腰杆子看人,演足了不甘屈辱之状。此时他争胜的势头要远大于赌命,来之前红粉就有交道:孙策坊那教头临别时曾说过,非是售卖年华那位货郎在驱使魔镜,而是魔镜在自主窥探他人心意,如是嬉闹一场;另有此物邪性,但凡落入能人之手,便有傲气萌生,想使唤它,必须胜过它。依那杀气动可令天地回避的教头都不敢接过魔镜,就看毒门上这些长者敢不敢自伤元气了。

果然不出红粉所料,只要神色上不露一丝破绽,眼前这些人就不敢轻易动用那面魔镜。当然,安一龙自比外人知道得更多,这一次非是红粉料敌先机,而是他隐瞒原委自愿来此赌命的,因为那面魔镜再厉害也奈何不了毒门之主“妖仙”。

回想当初,安一龙儿时常在毒门山的后山玩耍,与眼前这位骨妖方丈交情不错,据此人谈及妖仙的实力,无不让人骇然听闻。

据说,两百年前,妖仙那时候才十岁,忽有一日天光斗转,竟让他一夜之间悟透天地玄机,一口气登顶“玄阶”意境,叫动天地万象。虽意境不如实实在在的修为,但乃是道的根源。试问前路已铺就,再走一回有何难?再想想,那妖仙年仅十岁用了多久才成就玄阶修为?此事也有线索遗留,乃是毒门山的绝学“毒门大典”于两百年前横空出世,一举奠定了毒门山在宇武国内的地位。

功法是什么?是划定修行的轨迹,其囊括“帝、玄、天、地、人”各个境界,而毒门大典正是由妖仙创立的,可想而知此人当时的修为有多高。只是有些事情却让安一龙时刻耿耿于怀,也是由骨妖方丈在闲暇里告知,那妖仙至今的修为只达“玄阶一层”。此言中之意更加耐人寻味,如此奇才在十几岁时已成就玄阶高能,何以两百年来未有一丝长进?唯一能得出答案的是,妖仙故意压制修为,看似玄阶一层,实则手段恐怖,一般的玄阶巅峰之强者非是此人的对手,甚至此人可能已经触及了帝境,而今只不过是大隐隐于世摆了。

如此一来安一龙能不赌命吗?区区一面魔镜,纵使来历不凡,只要妖仙愿意,自可令它臣服于脚下。

此刻,妖仙终于拿正眼看人了,并对安一龙说,“世事难料,兜了这么一大圈,你小娃此次仍是毒门先锋……”

“慢!毒门山授小徒一身本事,是恩;但也毁了小徒的一颗修道之心,是仇。”安一龙狗胆包天,竟敢打断领导讲话,并以言语冲撞,实可当诛。同时,也不难让他看出眼前这两位长者露出的讶异之色,却也怪哉,其中竟品不出一丝怒意,反而似在看待一名门人一般,“望掌门赎罪,小徒今日已非毒门中人,但愿意以同道中人的身份与诸位长辈做一笔交易。”说着,他转而面向骨妖方丈,“大人,当日小徒同意与武侯做个内应,您可是做出许诺的,烦劳请出‘弱水大人’告知救治我义父‘启明’之法。”

转瞬间,山石后边伸出一颗蛇头,别说这颗剧毒无比的三角脑袋,就是那鳞片中也闪着妖异的光芒,看上一眼总能让人生出丢盔弃甲之冲动,“妖人凤,本座早就说过,这小子靠不住。”

见这蛇不怀好意的游来,骨妖方丈便替妖仙答话,省得闹出些事情来,“我等非是出尔反尔的小人,既有条件在先,那弱水你就说说吧。”

“烦劳弱水大人指点迷津。”

“你小娃还知道本座是长辈?那日领人来盗我洞中宝物可不曾有这份孝心。”地狱狂蟒人立而起,猩红的蛇信嘶嘶作响,显然很是气愤那将头深深埋入怀中的安一龙,“也罢,看你小子今日敢站在这里,定是有恃无恐,知晓那臭小子背后有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撑腰。好吧,本座就告诉你如何救治那颗老树‘启明’,但你可晓得听了之后,便就同意了这场交易。”

吴醒背后有高山这事竟意外的让安一龙得知,也万没料到,听弱水之意,这两人之间好似早有过节,并非只因盗走蛇蛋一事。当然,他如今无暇顾忌这些,眼看答案就在眼前,“只要方法对路,不管是何事,小徒定全力以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启明残魂至今仍存活于世,是那厮‘臭杂役’依法关闭了黄泉之门的牵引,得以续命一时半刻。你若想要叫醒残魂,只需找到进入地府之法,将残魂浸泡进去,届时三魂七魄得以回还。至于进入地府的方法,你小子应该知道。”

“毒门山座下的深渊裂缝!”得知救治义父之法后,安一龙眼睛都亮了起来,连腰杆子都挺得笔直。正当这时,妖仙忽然朝他丢来了两个丹瓶,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好似法器,并非似装有丹药那般铃铃撞响。

“生是宇武人,死是宇武鬼。当下家国有难,民众流离失所无处安生,而挡在宇武大军前面的是集结在花国的联盟军团。可是坤域正逢灾年,军民一心,如若宇武举旗讨伐并不能顺应天意,那就让天下再乱一些吧。至于那些‘白荒’,日后将由宇武平定,顺便获取民心。瓶子中有一味毒药,无色无味,你小娃自取去,待混入虎牙口大帐内将各国君王一并‘收’了;另一个瓶子里装的是‘灾’,将这些白荒丢入账中嫁祸出去,即可保你一命。届时,天下群龙无首,必乱之。恰时,深藏在幻妙山内的白荒大军将卷土重来。”

早就料到毒门山手段狠辣定然会在不日动手,这种“斩首行动”并不足以为奇,而是另一个瓶子中装的东西太过让人忌惮。可见妖仙的实力何其可怕,竟生生擒来那些“不死之物”,更为骇人的是,此人将使唤藏在幻妙山内的白荒大军比做放牧一般简单,说得那般轻巧。

待安一龙领命离去,那弱水有些不满妖仙的做法,并抱怨道,“听鬼说话,鬼话连篇。妖人凤,你又不怕魔镜反噬,照一照这小子的真意又何妨?如今不明不白的将事情托付给他,定要坏事的。”

妖仙手中正抓着那面镜子,其目光游离在上面若有所思的说着,“魔镜魔镜,此非凡间之物。若非离开坤域,此物一日都动不得呀。特别是近日神界派人安置在花国慰问三军之际,若被人察觉仙人的法器在此地杨威,必然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武侯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管这小子是真是假,他救父之心未变,自然可以利用。关键是我等不方便出面,而他有些人际关系可以混入虎牙口,自要打着幻妙山的旗号,不管毒杀君王之事有没有暴露,那所有的矛头也将指向别处,而非是他们处处在防备的‘宇武’。何况,深渊裂缝的出入权一直拿捏在你手中,那小子若想救父就不得不听命行事。”骨妖方丈如是解释着,这也预示着武媚娘有了下一步更大的动作即将轰碎花国的国运。

……

雨龙山脉降下了今年第一场暴雨,那动静堪称长风吹过万里云,那枯黄而隆起的山脊,那山崖上这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那饿扁了的山地,用不了多久将化为青龙傲视天地万物。

这场暴雨将在整个花界中同时活动,它极为罕见的降在各地肥沃的田地之中,绝不肯让任何一滴雨水落在他处,真如是龙王受了旨意正在为人间精准的布云施雨,降在哪儿,降多少量,早已写得明明白白。

这也是一年四季中农忙的季节,乡里的田地正在大范围播种。暴雨天播种实乃天下奇闻,但还有一种比这种现象还要怪异百倍,乃是这些一车车运来的种子。听说米非米,乃是花间奇种,只有它才能在这片土地生长,往年的收成还多。

长风过,大雨倾盆,瞧各处奔来的庄家汉们这样催促,仿佛那当事的主不怎靠得住,“嗨呀,快快快,怎这时候才将种子送来。”

“瞧这笨劲,车轱辘都陷入泥沟里了,还推呢?大家伙一同上手,‘拿’!”

眼看这阵雨会过得很快,怕是要耽误了播种的时辰,那些办差的伙计们急了,属领头那位喊得急,“弟兄们,笃大人交代了,这趟差事办妥,回去有重赏。来,将车抬起来,都上膀子,替乡亲们送过去。”

那些车可不是一般的沉,普通修士推起来都费劲,更别提抬它。主要还是因为那些奇花只在暴雨来临前夕才会开花结果,还特别依赖装在车里的“重土”,且是离土不活,这才有了那么沉的一辆辆车一路运送。

而今,这场面可乱,那“花轿”纵上了天;又有离车队近些那老农们纷纷推着独轮车奔来“抢种子”,至于那管事的主却不在此处调度,兴许真忙……

大雨倾盆,雨龙山脉脚下这一片平原真是滴水不沾,听着天顶上雷云阵阵,这座主城里却人声鼎沸,买卖照做,沿街都叫开了。那些庆贺四季常春之欢声笑语由条条大道汇入城中心,吹入万家户,人人喜庆。

“报!”传令官快步奔入大殿,“禀界主,笃买办有事求见。”

此时,上边未传下话来,倒是在旁那位同在殿堂上的大人心发一言:“嘿,这家伙怎不开眼哪?敢在这个时候来?”好在他与那传令官有些许交情,便就暗暗地拿眼扫向殿堂,示意传令官先看清楚情况:人家师徒这番过招打得难分难解,在旁的还有娘哭儿啼呀;再不济看看高处,界主那神色恨不得吐出火来!你这个时候冒冒失失闯进来……

这一看不要紧,惊得传令官一身冷汗。刚才他在殿外听着里头还有说有笑的,难得护法一家团聚嘛,这才领了另一道好消息奔来禀报,想着来个喜上加喜,怎么这会儿就……不说猜,罪魁祸首就在旁边,他算是服了那位“高少主”,瞧这小子看着一番武斗乐得神采飞扬的,完全无有害疯了护法的一番愧疚之意,难怪界主憋着一口怒火欲焚尽一切生灵,就差没开口骂人了:养你何用。

传令官急了,眼看这回莽莽撞撞的要把好事要办成坏事,可他都进来了,不能一直这样不吱声啊,说什么也得替自己把事情圆过去。于是,他斗胆把事情往急往大了说,至于在殿外候着的那位笃买办在事后能不能接得住,那可就管不上喽,“启禀界主,这次雨龙山脉布雨的时辰稍短些,恐各地那收成……”

提及民众的吃穿大事,上边仍是不答,却是殿堂里那一番畅快淋漓的比试接近了尾声,并有大嗓门笑言,再看那位老师傅的做派应该是个快意恩仇之人,“哈哈……果是我南拳绝学,是我徒儿不错!嗯,呆是呆了点,无妨无妨,哈哈……”说着,他拉着上官先假扮的这名花界护法一路寻来妻儿,弄来苦口婆心,“小慧不要伤心,你与轩儿应该高兴才是。如今阿虎除了病魔,还保有我南拳绝学,只是失忆而已嘛,何况感情是可以重新培养的嘛,兴许阿虎听了你们的往事会记起更多的事情,那样一来往后的日子就好过喽。”

“师傅教训得是。”小娘子这一欠身,拥在怀中那娃儿已脱手扑去,寻了人又搂又抱大喊爹爹。

这番齐家团圆解了不少人的心结。倒是也没难住那上官先,因为大家本是陌路人,并不需要刻意去装着不认识,他只担心那还在把玩骰子那南风忘了来时的交代,生怕自己太引人注目,万一惹来高台上那位河东狮吼“将心一问”,岂不是连遮羞布都给扯了去?得速速转移话题。奈何他又无法开口,并猜想南风此时仍未动,估计是受了刚才那位传令官忽然进场的影响,一时间无法把握开口的尺寸,只能一路摇骰子问卦求稳。

有些事,越怕越来。是那美男不知悔改,还嬉皮笑脸的过来问长问短,与人大谈陈年往事,果然就惹来了这位界主的不快,“进年,你还不与护法全家赔罪?”

美男正与人勾肩搭背中,那话说得轻巧,仿佛在旁那大嫂早已原谅了他似的,“嗨,我与阿虎从小玩到大,这点事情阿虎不会放在心上的。”

正受着热情款待那上官先心里都骂上娘了:“这清秀儿果然乳牙未蜕,不愧是花界里特有品种,没心没肺。等着吧,私下里你娘亲非给你抽废了不可。关你一百年都是应该的。”

“哈哈,南先生果然神通广大……”

“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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