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穷山恶水（1 / 2）

“叮当叮当”，一连串铃声响起，那是挂在头马脖子下方的铃铛。

“告辞，长安！”陆难行喃喃道。

“啪！少镖头，作首诗如何？”金兰骑马走到陆难行跟前。

“我有个建议，以后能不能拍我肩膀不拍后脑勺？”

“这不顺手吗？你忍忍”。

“那你能不能不叫我‘少镖头’，听起来倒像是你儿子一样，平白比你矮了一辈！”

“是吗？那我叫你什么？”

陆难行想了想，“那就叫”

“啪！少镖头还是别想了，习惯了就好！”金兰一巴掌又拍在了陆难行后脑勺上。

行！算我没说，陆难行提起马缰便要出发。却被金兰拉住，“干嘛去？赶紧先作首诗！”

陆难行脑袋一缩，这次倒是没有巴掌拍下来，“那好！”陆难行看着这巍巍长安，忽而想到自己被黜，为了功名喜怒哀乐，后来者不知几多

“那便作一首《天涯行》吧！从此却去二十年，枯身残烬俱为烟。此去前程三万里，马作情人风作伴”。陆难行想想，糊弄这金兰应该够了。

“啪！”金兰问道，“什么‘情人’什么‘伴’，你们这些读书人怎么脑袋里装的都是这些东西？”

陆难行有些气恼，你没听懂就是没听懂，离得这么近非得要拍一巴掌再说话？“那你行你来！”

金兰笑道，“哼哼！我虽识字不多，但作首诗还是会的，你别小瞧了人！”，说到这里，在陆难行久久地等待中，金兰终于想好了，“咳咳，听好了！诗名叫《大刀行》！金刀镖局走天下，路见不平砍翻他。镖师吃饭靠信义，临阵看谁软脚虾！”

“你这不是行体诗”

“管它呢！驾！”金兰一鞭抽在马臀上，所骑黑马便飞奔出去。

陆难行摸了摸胸口那两封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这是金兰让他来保管的，万一战斗中被损毁，岂不有负托镖人的嘱托。

后会有期，长安！

读书人虽然不像武夫那样悍勇无畏，但陆难行也称得上“六艺经传皆通习之”，经传自不必说，这“六艺”中就有“射”和“御”，骑马自然也会。陆难行也策马飞奔起来，追将上去。

天色渐暗，金兰与陆难行自清晨卯时一直骑马到了午后的申时，二月末的天候，距离天黑也不远了。

这才一天时间，陆难行便觉得有些腰酸背痛，除了中间在渭水畔饮马的时候稍作歇息，吃了些干粮，这一路颠簸着实让他觉得难受。“我说总镖头，咱们到哪儿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总归是在宝鸡境内，得找个人问问，也好找个地方落脚。”

陆难行点点头，按计划第一站要到天水，可以休养一天时间，但显然一天时间是难以走到天水的。为保安全，一路上沿着渭水逆流而上，中间除了见到几个浣洗衣裳的村姑，陆难行与那几个村姑互相问候了对方的家人，又互相将河边捡来的鹅卵石狠狠地送给了对方，双方这才骂骂咧咧离开河边。“我去吗？”

“当然是你！”

“好吧！”陆难行手搭凉棚，从马背上张望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沿着渭河向上游看看。

不多时，陆难行便远远地看到了前方河滩边一块巨石，那石头神似妖兽，倒也奇特。策马向前到了巨石近前，这才见到一个短打装束的中年汉子站在那巨石另一侧。那汉子三十五岁上下，面容粗犷，饱经风霜，手臂肌肉虬劲，一手叉腰一手托腮，昂首望着这巨石。陆难行看了看他腰间的挂着的硕大锤头，是个石匠？便开口问道，“大叔，手艺不错啊！这是要雕什么？”

那汉子闻言转过头来看向陆难行，笑道，“这可不是咱的手艺。这石头天生就这样，我才过来看看的。”

“哦？天然去雕饰，造物神奇鬼斧神工啊！”陆难行也感叹道。

“听你说话，是个读书人？”

“现在不读书了，只走路”。

那汉子笑了笑，“你这读书人有意思，这是要去哪里啊？路上可不太平。”

“远着呢大叔，跟你打听个事，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借宿？”

那汉子想了想，“这附近倒是有二十来户人家。只不过不太喜欢外乡人”

“给银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