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无妄（1 / 2）
吴天等着付强装满了推车，和他一起回村。
沿途有不少街坊认出了吴天，吴天就一一和他们打招呼。
村子里的人并不像北水善族那般对他毕恭毕敬。
或许是与海神缔结灵魂契约的影响在逐渐消逝，也可能是离开北极多年的村民们，早已弃置了对海神的信仰。
吴天对现在的村子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修了路，种了树，木桥变成了石桥，还多了一排房子。
“付叔，这咋回事儿啊，哪家分家了？”吴天指着那些新建筑问道。
“前阵子村长出海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几家土强国的流民，你看，我这不正忙着铺地基盖房子呢嘛。”
“流民？”
“唉，”付强拍着推车的扶手叹气道：“又有一座小城被火烈国给占了。”
吴天：“……”
战火、侵略、难民，这些对吴天而言，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很遥远的字眼。
他知道世界并不太平，但这还是第一次直面战争的影响。
看样子，吴岳还真是把“保护弱者”的正义贯彻到底了啊。
“付叔，我爹在家吗？”
“村长半个月前出海，应该快回来了。”
“他还在亲自当船夫？我还以为他只管守着村子呢……”
“村长不是那种坐享其成的人。劳者有所得，不劳者无获，这是我们刚到这里的时候一起定下的规矩。”付强道，“小天，你们爷俩好像误会不小啊，没必要对你亲爹抱有这么大偏见吧？”
吴天：“……嗯。”
两人没再说话，直到付强把吴天送到了家门口。
“要不这两天你来我家吃饭吧，家里没人，自己起灶做饭多麻烦啊。”
“好啊，”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吴天并没有拒绝，“那麻烦您了，付叔。”
…………
又过了七天。吴岳还是没回来。
吴天给母亲扫了墓。村里新建了祠堂，目前只有林茉一人的牌位。
他这几日闲得无聊，把屋里院里都打扫了一遍，发现林茉的所有物件都保持着原样。
付强家小女儿的御土术没什么长进，但已经能使灵体略微变形，在拿弹弓打鸟的时候用灵体施展御术，给小石头额外加力。
吴天并没有觉得意外。毕竟罗桑早就帮他证实了灵体施法的普适性。
…………
普布大师亲自骑着罗桑的牦牛下山来找吴天。
“咋了，大师，这么着急？”吴天见普布下牛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连忙问道。
“行僧传回消息，你们的船被火烈国截下了。”
“啥？！”吴天心里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
这或许不是自己一人能够定夺的事。
“我马上把大家都叫过来。”
就算多了几户人家，村子里也不过二十几户，在吴天的动员下，每家的主事者很快都聚集到普布降落的空地上。
普布对村子里所有人都很熟悉，他环视一周，发现到场的男女老少都有，但几乎所有人都是御术师。没成年的只有吴天一个，但隐隐被众人推到了最前面。
“普布大师，”吴天道，“该来的人都到齐了，您和大伙具体讲讲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咱们好商量对策。”
普布道：“是这么回事，你父亲这次出海是去西气和寺帮忙运物资，说起来很抱歉，这单生意还是我促成的来着……”
合着我家净给你们气宗打工了。吴天抱起胳膊：“您先别抱歉了，然后呢？”
“火烈国突然宣布，要在西气和寺东北方向的海湾开展海军军事演习，气宗还没来得及反应，航线就被截断了。”
吴天一听，这事好像还真不小。
“这对你们而言是赤裸裸的挑衅吧？难道要准备开战了？”
“恰恰相反。”普布叹了口气，道：“绝大多数气宗人都想尽量避免战争。”
“这都欺负到脸上了，还想避免战争？”
吴天说完就后悔了。这并不是私底下的场合，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对北气和寺监寺说这种话，未免有些僭越。
但普布并没有和他计较，而是再次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东奔西跑，试图说服他们早为战争做准备，但基本上没有什么成效。”
“先不说这些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你们的船救出来。他们现在正躲在一处岛礁附近。军演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再被困下去，这艘返程时被拦截的空船，补给会出大问题。”
“补给的话，空运可行吗？”
“太冒险了。降落的时候，多半连牛带船都会被侦查到。现在他们隐蔽得很好，如果被发现更麻烦。”普布皱眉道。
“还要避免开战……”
思忖良久，吴天转身面向议论纷纷的各家的主心骨们。
“乡亲们，”吴天讲道，“我有一个方案。那什么，虽然我岁数还小，人微言轻，但希望大伙能够信任我一次。”
让他没想到的是，人群马上安静了下来。
“你不用征求我们的意见，尽管说吧，小天。毕竟两年前村长就打不过你了”猎户老周头说道。
靠，周爷爷，这种算是家丑的旧事不要这个时候捡起来说啊！而且那是因为我爹完全没反抗……
“是啊，你可是神女和村长的儿子，这种时候我们肯定要听你指挥啊。”这是村头的刘姨，唯一精通水宗治疗术的医师。
神女？我娘什么时候有这称号了？
“小少爷，知道你从小知书达礼，但这种时候就别和我们客套了呗。”
至于这位，是十多年前工程队里唯一的童工，现在才二十出头。吴天对他而言，勉强算是同辈人，也是自家老娘口中的“别人家孩子”。
“柳哥你别起哄，我可当不起什么少爷。咳咳，”吴天清了清嗓子，“先说我的计划，我需要几位御水师同行，家人在船上的优先。”
说完吴天等了几秒，但没有人出列。
“大伙……不愿意啊？”吴天觉得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当然不是不愿意，我们都要去。”
“这……实在没必要让所有人都冒险。付叔，不说别人，你个御土师对海上作战也没什么作用啊。”
“你一个小孩子都要亲自上阵，我们这些长辈总不能干看着啊。”
刚才你们不是没把我当孩子看么？
“……算了我先说计划吧，说完你们就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