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永固？（2 / 2）

吴天受邀和土强皇帝一起对弈。

两人放好棋盘，皇帝执白，吴天执红。

天续帝很随意地以莲花起手，这让吴天很是迷惑。

小时候林茉教他下棋的时候，还特意提到过，不要先放白莲花，否则先手优势就没了。

这皇帝是不是……不把我当回事？

这样想着，吴天放下了手里捏着的棋子。

“天续阁下，虽然没下过几盘棋，但基本的路数我还是懂的，您这样开局，会不会太吃亏了？”

不知为何，年轻的皇帝陛下叹了一口气。

“下棋嘛，休闲为主，朕……我本来就不在乎什么输赢。先说好，我可没有轻视您的意思，前任族长施瓦克的亲笔信里写得清清楚楚，您是受到神灵承认的水宗领袖，我怎么敢怠慢。”

天续的脸上浮现一丝落寞，但很快就被他收敛起来：“能见到你，其实我很开心，或许，这普天之下除你之外，再也没有和我境遇相近的人了。希望你能明白，我是真心希望与你结交。”

吴天仍然没有放下戒备：“境遇相近？此话怎讲？”

天续帝娓娓道来：“我登基时，年纪和你差不多大。当年先皇病故，又未立太子，各派党羽都推举我上位，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我母妃是个平民女子，与各大门阀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自神通虚子一意孤行推行改革之后，土强帝国的皇帝也就是个样子货罢了。我登基又如何？别人登基又如何？真正的天下大事，还不是由那群各怀鬼胎的老东西们掌控着。”

“我听闻北水善族也是差不多的光景，神通库鲁克的肆意妄为，也给北极添了不少麻烦吧？”

吴天落子时的思索时间要比天续略长一些。在棋盘腹地放置一枚红色莲花后，吴天道：“确实如此，降世神通在乱世被奉为救世主，但当战乱平息，这样一个掌握最强武力而且一呼百应的人，就成了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在这一点上，我们的见解是一致的。”

“哈哈，”天续听到这番话，拍着腿大笑起来：“难为你了，天下人都把降世神通奉为神灵，你这个年纪能逆着思潮，说出这番话，实在是难得。”

“但我也只能在这深宫里跟你发发牢骚罢了。且说这场火烈国发动的战争，我甚至都无从插手。”

吴天道：“这样说来，咱们两个的处境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你或许对水宗不够了解，他们……我们对于神灵的信仰，远高于对神通的敬畏。你的权力是由宪法，由神通虚子定下的规则赋予，而我则是代行神权，没有人敢不从。”

天续道：“用不着说得这么委婉，如你所言，我这个皇帝就只是个样子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国土被蚕食。我也想过想反抗那些割地求安，置边陲百姓于不顾的臣子。哈，你看，这不像个笑话一样么？”

吴天落下最后一子。棋盘上红方已经占尽优势，一眼望去，白方败局已定。

天续帝很干脆地认负。

“所以说，你这就已经放弃抵抗了吗？”吴天问道。

“不然呢？”天续苦笑道，“我说咱们两个处境相近，只是说在小小年纪被推上高位，成了孤家寡人。说到底我们还是不一样的。我的御土术比普通人强点有限，又没有什么神灵眷顾我，拿什么反抗命运呢？”

“真正忠于我的，也就只有旁边两个侍女，以及几位‘戴笠’了。”

“造化弄人啊，当初虚子创建‘戴笠’，最大的作用就是监察皇帝行事，没想到先帝还能拉拢一部分，给我留下一支亲卫。好歹算是能在关键时刻保住我的性命。”

吴天听到这里也跟着苦笑起来。

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也忒没意思了。

“就这样吧，再不中用的皇帝，好歹是个荣华富贵的命。我现在只想好好享受生活，倒也不赖。还是说，”天续帝微微前倾，“你愿意帮我一把？”

吴天摇了摇头。

以他的立场，与这位皇帝联手毫无意义。

出于个人的同情，吴天倒是想给天续一些助力。

但他带着为北水善族牟利的目的而来。既然这个皇帝在朝野中没有话语权，那就找能够决策的官员商议就好了。没有必要自找麻烦。

自家烂摊子一堆，哪还顾得上别人。

吴天起身道：“我在陛下这里，已经耽搁许久。您还是早些准备正式会见的事宜为好。请容我先行告退。”

天续帝颇为无奈地起身相送：“朕自会妥当安排。祭司阁下在这几日，不妨多多观赏永固城的风土人情。”

于是戴笠领着吴天前往国宴厅下榻。

天续帝捡起最开始放下的白莲棋子，放在手中摩挲着。

“海月祭司竟然也不是……也对，他才十岁。他名字倒是和我很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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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觉得私下会见肯定另有目的……但实在没想到土强帝国的皇帝竟然这么不中用……”

晚上，吴天躺在“招待所”的豪华房间内，回想着白天的事情。

“神通虚子这搞的什么‘君主立宪’……这么大片国土这么搞，实在是乱来。在土强帝国架空皇权，只会加剧朝廷与地方的矛盾罢了。反正最后苦的都是百姓。”

“安昂啊安昂，你到时候可不要一意孤行啊。”

“说起来，这臭棋篓子皇帝的名字，好像跟我犯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