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痛快痛快（1 / 2）

涂子镇的大街上，张燕已经力竭，手杵长刀倚坐墙边休息，浑身鲜血浸染。

明显看的出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围着的一众番兵却没有一个敢轻易向前，显然张燕这浑身浸染的鲜血不只是他自己的。

这时候蛮族族长也来到了此处，挥手让一众蛮兵的包围圈往后退了退了，蛮族族长走上前观察了一会张燕，开口道：“你是何人？因何在此？”

说的竟是汉话。

张燕抬头看了眼蛮族头人，并未搭腔，只是反问道：“有酒喝吗？口渴了。”

头人示意蛮兵扔了一葫芦酒过去，张燕单手接过，揭开葫芦盖，大灌了两口。

“我是附近的村镇的居民，过来访友。”

头人听此吩咐了手下一番，手下依令而去，这边依旧相隔几米对峙。

过了一会之后，刚才听令而去的蛮兵押来了数十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居民。让他们辨认是否认识张燕。

过了一会之后有人小声说道，确实在镇上见过这人，但不知道是哪来的。

头人闻此才放心下来，他最怕的就是是大乾朝廷派来的探子。

“你杀我如此多英勇的儿郎，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一声令下，众儿郎一起将你剁为肉泥，但你有如此身手，我也是个惜才之人，只要你诚心归顺，今天放你一条生路也不是不可以。”

张燕听闻此话，只是仰天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

恍惚中，张燕仿佛看到了2年前的老族长，那时候张氏全族刚迁移到利州。

9岁的张燕跟着老族长站在小镇后面的小山坡上，俯瞰着张家镇

“族长爷爷，族长爷爷，我爸爸妈妈是不是不会回来了，我们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以前的镇子啊？”

头发花白的老族长眼角含泪道：

“因为爷爷没有本事，没有保护好咱们的镇子，也没有保护好你的爸爸妈妈。”

小张燕看老族长流泪了，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呜，这不怪族长爷爷，我知道族长爷爷已经想尽办法了。”

老族长抹干净了小张燕的眼泪，重新转过身和张燕一起看着镇子，然后伸出手从背后摸了摸张燕的头。

“那以后我们的新镇子就交给你保护了好不好，你也要努力哦！”

“好！”

张燕陷入了回忆中，却让蛮人头人和一众蛮兵看着张燕莫名发笑摸不着头脑，正要出言，张燕停止了笑声，咬牙道：

“幼年胡虏让我家破人亡，张氏全族流离失所，现在你们蛮越国也妄想进犯大乾，毁我家园，却想我投降，岂不可笑？”

“你还正当壮年，有的是大好时光，当真不知死活？”

头人脸色铁青。

张燕不再理睬，只是大声笑道：

“割头，痛事也；饮酒，快事也。割头而先饮酒，痛快痛快，哈哈哈哈哈。”

月光如水照在这个西南的边陲小镇，阵阵微风吹拂树叶带起“哗哗”声，张燕转头望向北方，割颈而死。

蛮越头人单手挥动，众蛮人一拥而上。

涂子镇的居民尽数双眼含泪，数次抬腿，终究还是没有迈出这一步。

躺在井底的方允文，也听见了外界沉寂许久之后传来的张燕这一句似吟似唱的“痛快痛快”。忍不住的痛哭流涕了起来。

理性告诉方允文张燕只是一个虚拟世界中存在的虚拟人物，他的故事也只是游戏中数不清的剧情中的一个，但方允文的感性无法做到朝夕相处，对自己众多照拂的亦师亦友的张燕的离世无动于衷。

方允文默默下了游戏，在窗前坐到天色渐亮，手里的烟如同蚊香，一夜未停。

今晚肯定不是潜出去的最佳时机，蛮子们还保持着戒备，白天太过明显，也不适合，只能明晚上再见机行事。

第二天，下午睡醒的方允文已经在论坛规划好去向朝廷求援的路线，一直等到夜色渐深才重新上线。

调整好心态，把东西检查了一遍，在井底默默听了一阵确定周边没有动静，才从井底爬了出来。确定好周围没有暗哨陷阱之类的，方允文从院子里摸了出来，往涂子镇周边的山上摸去。

也许是蛮子们真的相信了昨天只有张燕一个人，方允文摸出镇比较顺利，一路摸到了山上走出很远，才从山上下来走上大道。

到了大道上，方允文马上唤出小利，往利州疾驰而去。

接下来就是拼时间了，按蛮子头人所说蛮人的全面入侵马上就要来了，早日传回消息，大乾多早做准备，百姓少一点危险。

利州城外大道，一匹浑身灰尘、体型矮壮的黑马驼着一个在伏在马上摇摇欲坠的身影疾驰而过，带起冲天的灰尘和一连串的咒骂。

这就是从涂子镇一路赶来的方允文，从涂子镇逃脱开始，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一路上方允文眼睛都没有闭上过一次，也没有下过一次线，就是一路骑马狂奔，马累了就收进坐骑空间休养，自己继续徒步赶路，马休息够了就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