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自虚界而来(1 / 1)
“昕旦?哦,那确实是个大麻烦。”拉摩克听到渡鸦谈起昕旦,已经难以做出表情的脸上扭曲了一瞬,像是在皱眉思考如何应对这个大麻烦,但很快他就更加难看的笑了起来,打消了渡鸦等人最后的希望,“我恰好听厄客德娜夫人说,她往北面去追杀谋杀了盲蛇的凶手去了,而我恰好对他稍微有些了解,知道他不是寻常之物,昕旦大人恐怕自身难保呢!”
渡鸦与蛇的女儿又对视了一眼,这次他们二人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到惊恐,能够让昕旦这样的具名者和女猎人吃亏,甚至对她来说都是大麻烦的家伙,会是多么可怕的人物呢?这样的反应让拉摩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你们说的没错,他们再忙也有忙完的时候,看上去我确实有必要抓紧时间,稍微更改一下计划,不过目前,你们就在这里陪着她吧。”
拉摩克说完便抱着他的书急匆匆的离去了,想来是去更改他那胆大包天的计划了,只留下了被困在一起的渡鸦与蛇的女儿面面相觑,只能一起望向许久没有动弹,可能是已经睡着了的双角斧。半晌,渡鸦尝试对着茧呼唤,却没有得到回应,只能苦笑着问道,“你们与双角斧关系紧密,你是否能给她说些什么她能理解的话,让她至少稍微有些防备。”
“渡鸦先生,你觉得如果父亲的计划成功,他真的能实现他的目的吗?”蛇的女儿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渡鸦苦笑了一声,如果换了真正的原主说不定会无言以对甚至支持此事,但他却在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找到了那么一段话,知道光阴铸炉将会重塑漫宿,即使这伴随着石头的惨叫,“他能如何成功呢?司辰们若是不愿意,随时能够改变漫宿的结构。”
门与墙的位置变了,锁应该也不是原来的样子,钥匙自然也会失去作用,渡鸦能够预言,拉摩克的一切努力最后都会徒劳无功,“说到底,只有司辰能够决定漫宿的大门为谁开放。”蛇的女儿睁大眼睛看向了渡鸦,她曾经以为渡鸦是个只会收集小玩意儿满足自己好奇心的笨蛋,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但她最终仍旧是点头认可了渡鸦的意见。
“你说得对,只有司辰能够决定他们想要把钥匙交给谁。”蛇的女儿叹气道,“可惜我确实没有办法与双角斧大人取得联系,只能试着下次父亲过来的时候,我再劝劝他,希望他能够回心转意,不要为谎言之墓引来祸端。”渡鸦与蛇的女儿都陷入了沉默,两人都知道自己说的已经乐观了,若是拉摩克真正伤害了双角斧,到时候说不定是全人类的灭顶之灾。
好在听他意思,是准备在双角斧破茧的同时动手,那么看现在的样子,还有上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二人还是有机会徐徐图之的,拉摩克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完全讲不了道理的人。自我安慰了一番,渡鸦开始感到无聊,便想要与蛇的女儿聊些别的打发时间,却又想不到话题,思前想后既然与她谈起了关于昕旦的事,“不知道昕旦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蛇的女儿欲言又止,虽然她脸上并无着急或者担忧的神色,但她除了“凶多吉少”之外也不愿意说出更多的事,渡鸦拉着她的衣服反复追问,她才不耐烦的说出了关于昕旦这次要面对的敌人的事,“那家伙的存在即使是在谎言之墓也是禁忌,你只要知道他与寻常的罪人不同,他可以说是自虚界而来的怪物,除了感染,吞噬与嬗变外毫无其他想法。”
“总而言之,只要是能够交流的家伙,谎言之墓的儿女们就能够找到突破口,但他不同,完全没有交流的可能。”蛇的女儿郑重其事的提醒着渡鸦若是有机会遇到这东西,一定要有多远跑多远,一句话都不能与他多说的,“这件事我只说一遍,毕竟这家伙哪怕是梦到他也很危险,虽然由我说出这句话不太合适,但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能信任。”
“如果说,谎言之墓的儿女们,将欺骗作为盾牌与生活方式,那么他就是将虚假作为武器与毒药,这是我们之间的区别。”蛇的女儿也知道谎言之墓的名声,即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为了避免渡鸦不当回事儿,还是快速的解释了几句,“言尽于此,你不要再问更细节的事了,我也不想第二次和你谈论此事,明白了吗?”
“明白了。”渡鸦被蛇的女儿突如其来的强势震慑住了,小声答应后便不再言语,只是在心里担心昕旦会不会中招。而被他担心着的昕旦,其实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因为她还根本没有找到人呢,现在她已经听说了安祖的事情早已解决,也就专一盯着这事儿,在找了许多人打听,确认厄客德娜确实没有欺骗自己后,就发誓一定要将那个家伙绳之以法。
为此,她回了一趟锤炼场,想要来打造一些有助益的道具。见昕旦过来,早就在此处待了许久的不智凡人抬头往了她一眼,就被一旁的光阴铸炉按着脑袋重新使他注视着正在不断成型的无形之镜,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光阴铸炉也只是说了一句“专心”便也不再指责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火候,让不智凡人可以细致的打磨镜面。
见此情景,昕旦不好打扰他们,往深处走了走又见到了正在将苦黑盐一一白化的弧月,见自己过来手头工作不停的招呼道,“昕旦你若是没什么事,就赶紧来帮忙把黄化做了。”昕旦转头一看,果然是堆积了不少,想到平日里都是不智凡人替自己做这道工序,现在他自己都无暇分身,自然是落下了,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几声,拿起一些半成品放在身上。
“弧月姐姐,你也知道我现在有其他事情忙呢,我这次来是想要做些别的东西的,但那些我就先拿在身上了,有休息的时间我就抽空做一些。”说着走到了更深处唤醒了刚刚忙完的坩埚,在他身上又点起了火,一面将各色材料扔进去熔化,一面又去翻找倒模的工具,嘴上还继续哄着弧月,“好姐姐,你就不要再催啦,你看我忙的脚不沾地呢。”
“唉,真拿你没办法。”弧月摇了摇头也不再打扰她,昕旦很快便拿着自己寻到的一些蛛丝马迹做出了专门搜寻那家伙的罗盘,拿出自己此前收集到的一些碎片晃了晃,见罗盘确实跟着改变了方向,知道是做成了,急匆匆的和弧月告了别便跑去了原先感到不妥的地方,果真那罗盘旋转了一阵便指向了某处,昕旦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先呼唤了一只小狼前去探探。
很快,小狼便回来了,它还没来得及靠近便长嚎起来,显然是已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想要昕旦赶快过去呢。昕旦也不耽搁,站起身来便在小狼的指引下向着一个方向掠去。一会儿之后,在他们消失的位置,姗姗来迟的头狼在小狼曾经站过的地方嗅了嗅,扑面而来的虚界气息使它警觉的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但随即它便意识到昕旦不在身边。
昕旦不是狼,她有着敏锐的视觉与观察能力,但不是仅仅沾染到一些气息就能够追踪到底的能力,否则骄阳也就不需要将头狼安排给她帮忙了,如今的她跟着小狼到了一处比大漠中更无生气的地方,即使是作为冷冽黎明的昕旦也感受到了这股属于死亡的刺骨凉意,不由得停住脚步搓了搓手,叫住小狼拿起罗盘重新探查起来,却发现它只是转个不停。
这东西怎么这么快就坏了?难道是自己太久没做工了,技术有退步?昕旦感到有些惭愧,虽然她确实是整个漫宿做工最细心的一个,但毕竟是那么久没有上手了,从一开始设计就有问题也说不定,这次工作结束之后,可得给自己放个长假,回去锤炼场好好练练手艺。昕旦感受到小狼在咬自己的衣角,一面收好罗盘一面伸手安抚它,却摸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这是什么?”昕旦按住那东西,转头看向了那只小狼,却见他眼神呆滞,完全不是活物的样子,现在想来它方才奔跑的动作也十分奇怪,好几次踩到了石块,却没有半分迟滞,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昕旦又缓缓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被手覆盖的位置,一点点的挪开了自己的手,却见那是个类似于肿瘤的肉块,不断搏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皮毛蔓延。
“那是什么东西!”昕旦赶忙收手,仔细观察却见它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扭动,稍微拿出刀尖挑了个伤口,也没有类似于血肉的组织出现,其中的菌丝状结构反而像是蘑菇。对此,昕旦下意识的认为这大概是什么寄生的东西,猛地一刀就将它整个割下来,却发现创口处只有细细的菌丝探出来,很快便将伤口缝合起来,它的体内竟已经完全被菌丝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