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人情世故（2 / 2）

虽然a、b两组分开作业，吃中饭的时间和地点依旧交汇于此。

边赛今日照例被刘和佳导演训得找不着北，但他已习以为常，而且作为一个干饭人，怎可辜负摆放于面前的热菜热饭。

忽然，边赛察觉出一丝异样。

同坐一桌的群演们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不仅蔫了，脸色也是铁青。

于是他低声询问身边的杨广明，“大家这是怎么了？”

杨广明不由苦笑，“被训了呗。”

“被张导训了？”边赛难以想象整天笑脸迎人的张凯骂街的模样。

杨广明摇摇头，“被秦崀训的。”

此时，群演们纷纷打开倒苦水的闸口，争先恐后发牢骚。

他们向边赛倾诉，因为以前有刘和佳导演镇住场面，所以秦崀的大牌脾气尚且算是收敛。可现在刘导去了b组，而a组的张导又任由秦崀作威作福，所以秦崀对众人的“演技指导”更是变本加厉。

“其实，”杨广明从旁悄悄补充，“秦崀有些话讲得也没错……”

“没错个屁！”

孙秀灵抓了一把瓜子砸过来，杨广明被当成出气筒，边赛也被殃及池鱼。

“这段时间大家的确进入表演倦怠期，状态不佳是事实！”这一回，杨广明居然帮秦崀讲话。

孙秀灵更是怒火中烧，“状态差全都怪那小子成天说教，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我永远站在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这边！”

从那两人的“掰头”中，边赛大致分析出争端的起因。

自打剧组分成a、b两个摄制组以后，张凯带领的a组给予演员更多的发挥自我想法的空间。而秦崀，正属于那种自身想法极多的演员。

秦崀不仅对自己的表演有很多想法，对他人的表演亦是如此。于是在a组片场，秦崀俨然成为导演二号，竟指导对戏演员该如何配合他的表演。

孙秀灵生气的点在于，一个年纪和阅历尚浅，甚至演戏时长都不及她零头的小屁孩，居然越俎代庖教她演戏；而杨广明反驳的点在于，表演这回事不能论资排辈，应该谁说得对听谁的，而且秦崀开口便能引经据典，看来和他一样也是《演员的自我修养》的忠实读者。

二位群演“元老”的论战愈演愈烈，周围的人都凑过来看热闹。而边赛则端起饭盒，想尽办法远离口水四溢的战场。

☆★

秦崀经过时，发现边赛正狼狈蹲在树干旁扒饭。

他不禁好奇，“为何在这里吃饭？”

“全拜您所赐。”

秦崀眨着茫然的双眼，表示无法理解。

于是，边赛将刚才发生在饭桌上的事告诉秦崀，并附赠一则忠告。

“有学识和见解是好事，但孙姐他们毕竟是长辈，建言时要懂得拐弯抹角，并且给人家留足面子。”

“我不明白。有话不能直说，意义何在？”

“如果你被别人当面指出问题，你乐意吗？”

“只要那人说得对，我乐意接受。”秦崀如此坦言。

边赛无奈叹息，眼前这家伙肯定是没受过社会毒打的幸运儿。而且他不确定秦崀是因为不懂人类社会的人情世故，还是天生耿直不肯圆滑，抑或二者皆是。

“你总这样会没朋友的。”

“无所谓，只要戏能拍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