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陆知倦乖乖地遵守了和程双的约定,直至暮色来临,他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走向了她的房门口。
正当他抬起手准备敲响程双的房门时,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程双望着门外还维持着准备敲门动作的陆知倦,并没有感到意外,反手关上了门之后,朝着陆知倦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薛保站在民宿的门口,见俩人下来了,微微鞠了一躬表示问候,随即带着两人去往镇长的住处。
从薛保口中得知,晚宴在甄珠镇长的家中举行。从民宿出发去镇长家大约还需要十分钟的路程。一路上的居民们见到他们都退避三舍,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恐惧。陆知倦很不喜欢这种表情,镇民们给他的感觉不像是恐惧,而更多的偏向于见到了邪祟时的不安和惊恐。而程双却并没有在意这些眼神,反而是兴致大好地同薛保聊起了天。
“你一直跟在甄珠身边工作吗?”
“不是的。您也知道,我原本也是个采矿工,您也知道,这一年我们大部分人无矿可采。我是个孤儿,没有了矿石就没有了收入来源,在路边饿晕的时候是镇长把我捡了回去。当时镇长身边紧缺人手,他便让我给他工作,我很感激他。”
程双眉毛微微一挑,顺着薛保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听你这么说,甄珠镇长是个很不错的人咯?”
一提到镇长,薛保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俨然一副甄珠究极小迷弟的样子。
“是的。他真的是一位很好的镇长。他曾经是老镇长身边的秘书,两年前老镇长病逝后,他就成了新镇长。他对我们特别好,这一年里他接济了不少穷困潦倒的镇民,没有他,我们早就饿死了…都是因为这该死的山火!”
“原来如此。”程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薛先生,你能说一下山火的具体细节吗?”这次发问的是陆知倦,他对山火异常的感兴趣。
“哎,说起来也是诡异,这火起初并不大,我们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去就将它扑灭了。可第二天它又重新燃起来了,火势比昨天更大,镇长又派了几个人上去扑火,火势已经不是几个人能扑灭的程度了。后来我们去联系了城内的救火队,等他们来的时候,火势已经凶猛的无法控制。灭火持续了三天三夜,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无奈之下,镇长只好向中心城发出委托单。”
话至此,薛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眉眼之间尽是散不去的忧愁。
“可提交申请之后一直无人问津,消息石沉大海,我们都觉得我们已经被国家放弃了。”
“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如今二位大人来了,我们大家都有救了。”
薛保朝着陆知倦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对于陆知倦二人的到来他是由衷的感激。
陆知倦点点头,不再说话。
谈话结束不超过两分钟,三人便到达了镇长的家。
镇长的房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相反,甄珠的居住环境还不如普通的居民。
镇长见二人到了,赶忙将他们邀请进门。晚宴并没有想象中的丰盛,镇长夫人给陆知倦二人做了一桌普通的家常菜,席面只有镇长和他们二人,镇长夫人并没有上桌吃饭。从桌上的菜肴可以看出,他们的生活确实不太富裕,一桌子的菜里只有寥寥几盘肉食。
镇长从自己的书房里拿出了一瓶珍藏已久的白酒,为了给陆知倦与程双接风洗尘,如今忍痛割爱将它拿出来献礼了。他替二人斟上了一小杯,说了一堆场面话后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程双只是微微笑着,对镇长酒桌上讲述的话题既没表现出感兴趣,也没直接甩脸子,她只是偶尔附和一下他的内容,更多的时候在默默的喝酒。
陆知倦没喝过白酒,只是在小时候见陆卓青喝过。他端着如同他食指一般大小的酒杯,闻着清冽的酒香,犹豫了两秒便直接喝下了肚。入口后只觉得辛辣无比,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辛辣的感觉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醇香在口中绵延开来。
镇长见此,乐呵呵地告诉陆知倦他这样猛吞的喝法容特别伤脾胃且容易醉酒,若是要品尝酒的香味,最好是在口中微微含一下再慢咽。陆知倦受教地点点头,因为刚刚那一杯酒用力过猛,他现在感觉脑袋有一丝丝的晕眩。
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程双,只见她也满脸通红,一手扶着自己的自己的额头,眼睛微微闭着,睫毛扑朔,她身前的碗筷几乎还是全新的。程双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陆知倦这才意识到,从饭局开始到现在,程双几乎一直在喝酒,并没有动几口饭菜。
她喝醉了。还没怎么开始吃饭,程双居然就喝醉了。思绪至此,他替程双布了一些菜。正欲将她手旁的白酒杯拿开时,程双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是不是……想偷我的酒喝?”程双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她的语气越加嗔怒,这般娇滴滴的声线是陆知倦从未见识过的。
程双见他没有回话,抓着他手腕的手轻轻一用力,陆知倦便被拉到了她的面前,两人中间只隔了十来厘米的距离。陆知倦能感受到程双的紊乱的鼻息一阵一阵拍打着他的脸颊。程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因饮酒过多,她的眼底泛起涟漪,酒精的香甜随着她暧昧的动作萦绕在他的鼻尖。陆知倦只觉得自己好像也快醉了。
“……回答我。”程双见他依旧没有说话,加重了语气,抓住他手腕的手掌也加大了力度。陆知倦这才微微清醒了过来,起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缓缓拉开。这才注意到周围只顾看戏而不出声制止他们的人的暧昧不明的视线。
“我没有想偷你的酒喝,你喝醉了,程老师。”陆知倦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周围的人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俩,只觉得头皮发麻,尴尬从脚趾直冲脑门。他试图将自己的手腕从程双的手里抽出,可却没想到她的力气出气的大。自己的脸用力得都涨红了,手腕却纹丝不动。
“没事……的。”程双一边点头一边拍着陆知倦的肩膀,颇有领导同下属谈话那般的架势。她松开了陆知倦的手腕,转身给自己的小酒杯又斟满,手摸索了半天才将酒杯端起,却因为手抖洒了一大半在自己的裙子上。她摇摇晃晃地将自己的酒杯递到了陆知倦的唇前。
“你……嗝。喝!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捏……”
本着不要去理解喝醉的人的脑回路的原则,他伸出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本想放在桌子上,转念一想,怕程双见他不喝又多生什么幺蛾子,于是还是乖乖喝下了肚。
程双见他喝下了自己给的酒,傻傻地笑了起来,陆知倦第一次知道她还能笑出咯咯咯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几个酒嗝却不失可爱。
似乎是笑累了,也似乎是酒劲彻底上了脑,程双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随即身子直愣愣地朝着陆知倦的方向倒去,他匆忙接住了程双,她的呼吸在他的怀里逐渐变得平稳,看来是已经睡着了。
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镇长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既然大人喝醉了,那么我让薛保送两位大人回去吧。哎,今日若有招待不周的,还请多多见谅。”
“没事,镇长。只是吃个便饭而已,今天倒是我们失礼了。”陆知倦朝着镇长说着,“程老师已经醉成这样了,那我就先将她带回去了。镇长,镇长夫人,你们好好休息。”
说罢,他正欲将怀里的程双扶起,却发现她死死拽着他的衣领不松手。陆知倦稍稍一用力,感觉自己就要窒息了。
程双像个树袋熊一样抱在他的身上不肯撒手,一时间陆知倦手足无措,此情此景,好像除了抱着她走以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