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1 / 2)
老董扶着小草上了船,“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然后招了招手,冲船上的小草笑了笑。
小草熟练地启动了发动机,笑应老董:“知道啦!快回去吧!”然后扶着尾舵,缓缓离了岸。
在分手前,明哲经常带着小草来老董这里租船海钓。时间久了,小草也和老董成了熟人,老董也时常给他们这对情侣便宜些。
明哲自幼海边长大,也酷爱钓鱼,所以对驾船和这一带海情、鱼情都十分了解。相恋还不到半年,小草也成了半个专家。
今天风和日丽,正是出海的好日子,海水有些混,显得天也不怎么蓝。小草站着驾船,戴着一副墨镜——她有一整套户外装备。明哲曾经指导着她一件一件置办。海风撩着小草的头发,她本以为到了海上自己会大哭一场,可是此时此刻思绪却不受控制似的随着海风漫天飞舞。
小草和明哲从相识、相恋到分手,似乎都很草率,没有一样让小草觉得是牢牢抓在手里或者深深刻在心里。流淌在他们中间的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追着一样——一路上看见许多、经历许多,记住的却很少。好像幸福生活就在眼前,但你必须跑着追它才能靠近,一路上都有什么全然不顾。
驾船海钓会让两人有片刻宁静。每次出海他们都会将智能手机放到岸上,只带一部老式手机用于必要通讯。那个时候,小草会觉得整个世界都被海浪包裹起来,平日里躲不开的人和事都被海浪推得很远很远。
分手前的一个月的一个午后,两人也是这样漂在海上。“已经是秋天了。”明哲感慨了一句,看了眼桶里的七八条鲈鱼,继续盯着海面上的鱼漂,“小草,你……是怎么看爱情这个词的?”
小草回头看了眼明哲:“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现在也没有口(注:没有鱼上钩,闲聊呗。”
小草把外套的拉锁拉到最上面,然后双手托腮看着海面:“其实这个问题我以前还真想过,我觉得爱情就像咱们中学物理课本上讲的波粒二象性。”
“波粒二象性?”明哲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草点了点头,又想到明哲看不到,便说:“嗯!是的。做学生的时候,看到了这个概念就坚定不移的相信这是光的特性,而且就实实在在地在那里。可是过了若干年,才发现了解这个物理概念对我没有一丁点儿意义。因为我只能看到光,却不可能去触摸光波或者光粒子。”小草顿了顿,接着说道:“长这么大,我们都见过或听过许许多多的男女关系,或平淡或激情,或互相扶持或互相伤害。这些景象就像自然界各种颜色的光,但这些“光”背后到底是不是“爱情”,我想谁也说不清楚。当然物理学家已经严肃地告知世人这个物理发现已经被证明了,可是这终究不是我们实实在在了解和掌握的东西。我既不是物理学家,也不是“爱情学家”,恐怕这个问题永远也弄不清楚了。”
小草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有时候常常说些冒傻气的话。这时候明哲都会想着法儿地“暗讽”她一下,然后宠溺的说一句“小傻子”。小草自己也哈哈一笑,装作气鼓鼓的样子和明哲撒会儿娇。但这次小草的这一番话,让明哲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于是哈哈一笑,“你这个小脑袋,装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理论。”小草也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小草看了看导航,差不多就是这个位置。从竿包中取渔具的时候,小草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一个人漂泊在茫茫大海上,平时并不惮于独处的自己突然从背后传来一阵恐惧。抬头四周望了望,小草继续手中的活计,调好钩线然后上饵,最后抛竿。就这样下了两杆之后,小草拿起明哲送给自己的望远镜,又四周打量了一番,没有什么不一样。坐下来的小草发现自己的心还在胸腔里“咚咚咚”大跳个不停。想起平时还总自诩“女中赵子龙,浑身是胆”,小草不禁自己笑了起来。
一次,夏日正午,明哲打电话告诉小草,现在自己要接她去吃郊区一家无敌好吃的牛蛙。等明哲到了楼下,小草早就在等着他了。
“你怎么骑了一辆女式小摩托呢?谁的呀?”
“奥,这个呀,我和邻居借的,也是我小学同学。快上车吧,小草同志,我们要起飞啦!”
“哼!好吧,不过机长大哥,你这飞机是不是和你一样,有点儿娘呀?”小草一跃而上,从后面紧紧抱住明哲,咯咯笑了起来。
“哼!一会儿你就知道这‘小钢炮儿’有多男人了,你可要抱紧我呦。”
正午时分的城市郊区基本没有什么行人,可环卫工人还是勤勤恳恳地将整条沥青路用洒水车弄得湿漉漉。
小摩托着实跑的飞快,明哲还不时回头问:“小草同志,怕不怕?”
小草老远就看见前面红绿灯的绿灯开始闪了,一辆白色轿车尾灯也亮了起来。正要开口告诉明哲湿的沥青路滑——明哲为了躲那辆减速的白色轿车,车身一斜,彻底失去了控制——最后小草唯一脱口的只是一句“卧槽”。接着两人一车全都滑飞了出去。
小草感觉自己在地面上滑行了好远好远,缓过神儿来的第一时间就爬起身来去看明哲怎么样了。明哲飞的比自己还要远个五六米,这时也茫然地站了起来看着小草。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没事!”
二人异口同声,顿时觉得既尴尬又好笑。
“你再好好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还疼?”明哲三步并两步走到小草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胳膊和腿。
两人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除去腿上有点儿轻微擦伤,基本都没受什么伤。
明哲有些懵了,于是问小草“现在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