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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宁宗嘉定年间,江州知府梅旷丰1以江州辖县彭泽疑案难破,遂往灵明观问卜,后以卜果而称有鬼怪作祟。
裴公闻之,道:“诺皋无关乎折狱,折狱者勿问鬼神。”
赵明珪2道:“当今朝暗政昏,盛治不再。州府疑案迭出,世人惶惑无助,纵万千循吏查察明断亦有凶案未破——不问鬼神,焉安人心?”
裴公道:“犯疑案者,人也;决生死者,亦人也。二者皆由人焉,与鬼神无关。”
赵明珪笑道:“然江州疑案拖延数月,官吏相觑而无策,百姓张皇而失措。不问鬼神,焉能平息民怨?”
裴公道:“疑案难破,必由人事。或大意粗犷,或退缩畏葸,或私通凶犯,以致疑案更易为悬案。今江州疑案延迟至今,必有官吏从中阻挠,汝可往察之。”
裴公遂荐赵明珪为江州通判,往查疑案。赵明珪抵达江州不过半月,疑案告破——凶犯乃是知府梅旷丰从子梅安明3,此前皆因梅旷丰作梗而使疑案数月未破。赵明珪又断灵明观勾结梅旷丰,遂夷其观、绝其祀。
裴公闻之,谓众弟子道:“赵明珪为人睿智友仁,以其断一县之案,大材小用矣。若其不夷灵明观,我便只言尽于此。但观他作为,果断迅疾、刚直中正,可谓善于理政矣。若其不夷灵明观,我谓之大材小用;今其既夷灵明观,我谓之善于理政。”
弟子苏昭世4道:“灵明观内供有漫天神仙,其观庇佑彭泽百载。今者一朝夷庙毁观、拆殿焚宇,恐令世人惶惑。”
裴公笑道:“其观自号‘灵明’,然观内所供仙佛对梅旷丰与道士相互勾结而视若无睹,灵耶?明耶?不灵不明,空号灵明,夷之可也!我从赵明珪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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