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今倒手起富贵 冰释前嫌吐真言 (肆)(2 / 2)
“对了,唐小弟,你与双亲、小妹走散是因为当年躲避兵祸,如今天下大同,大唐境内已无战事纷争了,这五年你可曾回家去看过?”薛若飞提醒了一下,她觉得希望不大。
“薛姐你是不知,我五年前坠河后便失去了记忆,就算后来去了巴蜀之地,也是养父所救后带我过去的。我并不知道原来的家在何地,只是记得在此地与小妹分离,所以才不知不觉又来到这里,希望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魏勇突然插上一句:“原来唐兄弟的巴蜀话是后来学会的,令养父没有给你说过你是哪的人吗?毕竟你就算失去记忆,说话的口音在被救的时候不会改变吧。”
“老魏,聪明啊。”伍战醉醺醺地表扬了一句。
“我觉得魏勇说得有理,可以根据你五年前的口音来大致圈定唐家的位置。”薛若飞也点了点头说道。
唐远想了想和养父在后世相处的五年,这才发现养父根本没有说过此事。这事其实为难了唐远的养父,当初知道他失忆后,也曾想从他的口音来判断是哪个地方的人,可唐远那种夹杂着众多生僻用语的古汉语发音,就凭其养父的博学也是毫无头绪,也就断了这个线索。
唐远摇了摇头,“从未听及养父说起过。”
“这有何难,回家去一趟问问便清楚了,或者书信一封让靖边驿站给你送巴蜀去。”魏勇冒出一句。
“这是不能了。养父月余前已经去世,我这才根据记忆来到这里的。如今我是孑然一身,巴蜀的家回去也是无人了。”
此言一出,三人均沉默了,没想到他还有这段凄惨的身世。然而也把唐远来靖边的原因解释清楚了。薛若飞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顿觉一轻,整个人反而舒坦了。至于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感到心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来,昨天的事就让它过去,今后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薛若飞举起酒碗四人又干了一碗。
心事放开了,第二坛美酒可就敞开了喝,不像第一坛酒的时候,心怀目的总是控制着。于是四人你一碗、我一碗一直喝到了夜幕降临。
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喝趴下的竟然是号称千碗不醉的薛若飞。四人中尚能保持一点清醒的只有唐远一人,看着趴在桌上的三人,他只能将薛若飞扶去了二楼的客房,盖上被子后,自己也和伍战、魏勇一样趴在一楼桌椅上入睡了。
军武之人一般早起,就算是昨晚大醉,可长期形成的生物钟,还是在天麻亮之时叫醒了薛若飞。
薛若飞睁开眼,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味道,陌生的床。昨晚不是在唐小弟店里喝酒吗?怎么跑到客栈里了?作为女性特有的警惕,她赶紧掀开被子,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光线,看清床铺整齐只有她一人睡眠的痕迹,衣衫整洁,腰带还是她一贯的系法,头上的发束完好,只是脱去了鞋子。
想着还是大清早便没有呼叫人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推开了房门,除了鸟叫和虫鸣外,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仿佛置身于郊外一般,倒是突然从窗外传来的马嘶声提醒了她,难道还在茶铺中?
走出房门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果然在茶铺的二楼,还能看见一楼茶铺中三个人影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时不时传来呼噜声,不禁哑笑。原来那三个家伙也喝醉了,直接躺在了一楼的地上。
来到一楼的柜台前找到了油灯,拿出身上的火折点亮了一支。果然三个家伙都躺在了地上。伍战和魏勇本是兵卒,这种依地而卧是常态,倒是唐远一个弱鸡身子骨不知道是否受得了地上的寒气。想到这里,薛若飞上前轻轻拍了拍唐远,希望叫醒他去房间休息。
唐远睁开双眼,看见了灯光,薛若飞正拿着油灯看着他,急忙一个翻身起来,吓了薛若飞一下,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强烈。
“啊!薛姐,你这是醒了啊。我去帮你烧点水洗漱洗漱吧。”唐远说完也没有理会她,径自去往厨房烧了一锅热水,又回房拿出一把新牙刷、牙膏、洗面奶和一条崭新的毛巾。
“好了,薛姐你可以过来了。”唐远招呼她来到后院的洗漱台。
来到洗漱台看见一个木盆正冒着热气,一条崭新的毛巾搭在边上,还有一个小瓷杯也是装满了温水,旁边放着一堆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薛姐,这些都是给你用的,全新的。这个是牙刷、牙膏、洗面奶。你跟着我学怎么用。”唐远知道她不会用这些东西,便做起了示范。
第一次用牙膏漱口,给口腔带来一股清爽的清香,用了洗面奶后顿觉脸上的油腻都消失了,皮肤也变得有弹性,还带着一股好闻的香味。
“薛姐,你用随身镜看看,有没有脸花发乱的地方。”唐远提醒她,这时候就该用镜子检查容貌端正了。
薛若飞明明未曾施粉铺红,此刻看见镜中的自己竟然脸色红扑扑的,一副从未有过的女儿娇羞色呈现在自己的脸上。
“怎样,感觉不错吧。”唐远走了过来呵呵一笑,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盒递给她,“这是一个月的用度,以后用完了就来找我。”
打开小木盒一看放有牙刷三支,牙膏两支,洗面奶两瓶,两条柔软的毛巾。看着两个琉璃瓶装着的洗面奶,薛若飞陷入了沉思,其他不说,就这两个琉璃瓶就价值千金。
“礼太重了,我不能收。”薛若飞赶紧拒绝。昨天才收了两件珍奇礼物,今天一早又是礼物。感情唐小弟是准备开礼物店吗?
“说不上贵重,在我巴蜀老家就是日常用品,就像我们每日吃饭一样。这个琉璃瓶我会做,便宜得很,但是你别说出来,我还靠这个东西挣钱呢。”
见唐远说得这么轻松不像是骗她,咬了咬牙还是收下了小木盒,只怪牙膏和洗面奶的感觉太好了。
“对了,昨晚我喝醉了,是你带我去房间休息的吗?”薛若飞希望是自己心中期待的答案。
唐远怪异地看了看她,用一种调侃的语调说道:“想不到薛姐还是蛮沉的,伍战和魏勇早就喝得不省人事了,我是抱不动你,只有扶着你去往客房。”
回忆起昨晚扶她上楼的感觉,成年后第一次触及女性的身体,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柔软,反倒是感觉扶着一块沉重的秤砣,接触之处都是满满的肌肉感。
“鞋子也是你帮我脱掉的吗?”薛若飞继续问道,她必须弄清楚第一个和她如此亲密接触的男子到底是谁。
“自然是我了。就帮你脱了鞋子,其他我保证没有乱动。”唐远突然反应过来,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赶紧又说道:“你躺下去,我给你盖上被子就出来了。我对天发誓,我对薛姐有任何不轨行为,天打……”
没想到薛若飞一下捂住了他的嘴,悠悠地说道:“好了,不用发誓,我相信你。”
“麻烦薛姐去叫醒那两个家伙,我去弄点早餐,醒醒酒。”说完唐远自顾钻进厨房去准备早餐了。
三人美美又吃了一顿早餐后,这才离去返回兵所,唐远一辈子也忘记不了,薛若飞离开时看他的那种悠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