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少主（约翰）（2）（1 / 2）

“我该怎么办？”他终归要回到利利安芙斯庄园，回到父亲身边，面对海崖上的惊涛骇浪，他时常做这样的恶梦，梦见他的叔叔和皇宫里的亲戚们夺走他的一切，他的身体那么羸弱，离开父亲荫蔽后的他该怎样面对这个分崩离析的世界？

“你的父亲将你送入安东尼是为保你周全，”石头修士，他的导师意味深远地说，“若你有离开此地的那天，你必将用烈焰之剑摧毁凡间秩序，带来无穷无尽的混乱，但至少不是今天。”

修士总爱这样打趣他，他有这能耐吗？他的父亲既已长眠，自己又沦为傀儡，寸步难行，他们家族的家传长剑执在他姐姐手中，产业被叔叔霸占，他一无所有。即便换作父亲，当下处境他又能如何？

“让姐姐来见我，”他思虑道。

“昨晚她就该来的，可大奶奶的侍卫们连过道都不让她接近，少爷，大小姐也很想见你呀。”

“那为我通传腓列迪俄斯吧。”

“少爷，老仆长也进不来，”黛西手捧更换的被褥挨近些，嘘声道，“达兰果斯不让任何人接近你的房门！”

那芙罗拉算什么？她不是所谓的“人”？那蠢材在羞辱他家主子的好表妹。约翰感到一阵反胃，“让达兰果斯来见我，”他细想一会，又愤然道：“把我的话带给他，他只有两刻钟时间进房间来见我，否则就喊这些人为我在墓园安排一个位置好了！”

侍女听罢吓得急急忙忙地奔出房间。

天空又暗了下来，庄园的墙壁本由是磨平了的灰色岩石砌成，后来又修葺了木板，房间环绕四壁贴印有荆棘与鸢尾花图案的织锦，那是久远年代莎若拉夫人为他布置的寝室，他离开庄园后有人更动过？会是谁？父亲可能并不喜欢他，把他收藏的玩意通通扔进大海，用那只熊皮手套扇他一记耳光，骂他是个无能废物。锦画的颜料越发深郁，仿佛有人融于前方，正在不怀好意地缓步而行，他是怎能进的屋？他是那些刺客的余孽？“你来杀我吗？”达兰果斯的警卫实在玩忽职守，如果姐姐在身边就好了，刺客向他走近。

他的眼帘好重，丝毫动弹不了，影子落座母亲的位置上，滚开，你不该坐这里！影子伸手摘掉帽兜，那脸孔苍白而干瘪，眼窝凹陷，既像莎若拉夫人，又像迪玻拉。他从未见过她们如此狰狞的面目。

“你不是命我为你安排位置吗？”她哈哈大笑，“把手给我，我带你去凡人们梦寐以求的乐土。”一只覆满尸斑和冻疮的手探进被褥里。

不！为什么这样对我？父亲，他声嘶力竭地叫喊。她不是姐姐，也不是莎若拉夫人，来人呐，赶走她！父亲？迪玻拉？可他们却骑马踏进漆黑的平原，他已喊不出话。

一名男人推开樟木门，他再次醒来，男人身穿锁子甲，手按在剑柄上。约翰狐疑地盯着他，那是叔叔或者皇宫派来密谋推翻他的特使？

“我是达兰果斯，”男人撑起胳膊，说道，“有名侍女说你找我，有事吗？”

你是达兰果斯，约翰垫高些身体，“我是谁？”他问。我是谁，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

“你说什么？”警卫长费解不已，“你生病了，需多加休息。”

“达兰果斯，我是谁？”我让你回答。

“你是约翰?塞蒂诺斯，维尔纽斯将军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