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死交替之道（一）（2 / 2）

这是死神？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望眼欲穿，心里顿时升起许多的疑问来等着她解答。

女子轻抿嘴唇，眼底划落过几寸痛苦，却又在转瞬间恢复了原先冰冷的表情，退后几步，走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站定。

“那个……”

“我是来接引你的死神，碧落。进屋说。”自称为碧落的死神丢下这一句话便朝着木屋走去，留我一个人在林间迷乱。

……

推门而入，进入的却是另一片空间——诺大的湖中心有一座小亭，一段残桥连接着岸边与亭阁。我跟上碧落的步伐来到了小亭。

“坐吧。”碧落招呼我在她面前坐下，自然而然地向我递来一杯苦荞茶，又开始看起石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资料。

我打量起周边的环境——应该入冬了吧。不过在阴间也有季节变化吗？我看着那有结冰迹象的湖面，在心底暗想着。

“一诺，男，因意外的车祸事故受重伤，后经抢救无效死亡。”碧落放下资料，紧盯着我。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是啊，意外死亡。”

转瞬之间，我瞥见石桌上结上一层冰霜。本不能感知到温度变化的我，却在此刻感到一阵心悸。

“意外死亡。”碧落的手指敲打着石桌，一字一字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我低着头玩着杯子，假装轻松地回复着：“嗯，意外罢了。”

“一诺，男，精通于英语日语和德语，生性胆小如鼠，二十余年的人生中，未曾主动到过任何落差超过1米的景点；一个成年人能被一只蜘蛛吓得夺门而逃，能被半夜的风声吓得汗毛倒立，甚至……”

“停！”我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样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却敢为了一条破手帕而横穿公路？编理由能不能靠谱一点？”碧落的声音越说越冷，语毕更是冷哼一声表达对我的鄙夷。

死寂的潭水兀地荡出一层涟漪。出乎她意料，更出乎我意料的，我竟然笑出了声来。碧落有些恼怒地瞪着我，装作恶狠狠的语气说：“你笑什么？”

“我笑当然是因为开心啊，”我托着脸，笑眯眯地盯着她，“你的言行举止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她愣了一下，又转过头去，冷冷地说道：“你的错觉罢了。”

“是的，我撒了谎。我并不是完全的意外死亡，而是含有自杀的成分。”我在霎时戴回了面具，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盯着她的侧脸。

如同一根引线，我的话语瞬间点燃了她的情绪。

碧落一下子转过头来，拍案而起，朝我激动地喊道：“你为什么……”

“但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依旧冷漠地看着她，打断了她的话。

愤怒、不解、痛苦。我从她的眼中读出了那些不该出现在死神眼中的情感。

我心生疑惑：作为一个死神，怎么对一个普通亡魂的过往如此上心？

或许只是我太锋利了吧。没准我会比她更适合当死神。我在心底暗讽道。

碧落冷静下来后恢复了原先清冷的神情，望向湖的远方。

我又抿了一口有些结冰的茶。细碎的冰渣顺着咽喉而下，我却悲哀于无法感知到痛苦。

我放下茶杯，开口道：“那么，我能了解一下你们这阴间的基本情况吗？”

她没有转过头，只是瞥了我一眼，默认会回答我的问题。

我将茶杯放在手中摩挲，又看向了苍白的湖面。

问题在心中酝酿已久，我缓缓开口。

雪，开始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