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昔与未来之道（一）（1 / 2）

我睁开了眼，眼前是无尽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点点柔和的光亮逐渐从我的身后升起。我转过头去，看到了碧落。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位作为阴间化身的碧落。

我眯缝着眼，努力适应着光线，用沙哑而又干燥的声音，问道：“那个碧落呢？就是那个嗯作为死神的碧落。”

刚刚说完，我便陷入对自己的声音的惊讶。与此同时，碧落也陷入了沉默。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试图皱眉，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眉毛的控制。

我记得巨像的巨剑落下，然后在碧落的帮助下，我们破坏了巨像，然后然后我好像就晕倒在地上了。

感到一阵头痛，我抬起手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我身体的情况——整个身体已经分崩离析，无数的裂痕在周身蔓延，缠绕，仿佛下一秒整具身体都会化为尘埃消散。

看来逃出来的代价也不小啊。我苦笑出声。等等，连我都这副模样了，那毫无防备的作为死神的碧落，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吗？

我猛地抬起头，盯着我眼前这位面无表情的碧落，等待着她的解释。

碧落看到我的神情突然大笑出声，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表情一般，连在她周身散发出的光亮都闪耀了几分。

她回答道：“我们俩合二为一了。现在的我，既是死神，也是阴间的化身。”

我瞪大了眼睛，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一个程序能与一个亡魂结合在一起？”

“那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作为死神的碧落只是一个程序化的复制品，而真正的碧落其实还活着呢？”碧落欣赏着我的表情边愉悦地说着，边在我身边蹦哒着。

“碧落还活着？”我颤抖着嘶哑的声音问道。

“当然，你要是不信，到时候可以去亲眼证实一下。”碧落在我的身旁站定，用手指摆弄着长发，笑着说道。

“我都已经去世了哪还有什么机会去亲眼见证？”我苦涩地笑笑，又抬起头望着那还能被勉为其难称为天空的黑暗说道，“不过是知道她还活着，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把手放在了我的胸口，抚慰着那颗支离破碎，却激动不已的心。

碧落在我面前反复踱步，皱着眉望向我。站定后微张嘴，但到头来也只是轻咬了一下红唇，再使劲地摇了摇头。

我疑惑地看着她那一番欲言又止的行为，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碧落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又凑近了我一点，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比起为她还活着而高兴，不如先看看你自己现在的身体吧。”

我愣了愣，苦笑道：“好像是这样。”

我的身体残破得不成模样，犹如在凛冬的树枝上挣扎的枯叶，下一秒便会因一阵风而飘离枝头。

不过我身上的这些裂痕怎么没有扩散？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已经消失殆尽了才对。

我抬起头，望了望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向碧落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碧落只是大手一挥，黑暗便被撕碎，又被拼接成了一条道路，露出了其中更加深邃的黑暗。

“这里是往昔之道和混沌之道的边界，我们边走边说。”碧落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缓缓踩上了那条由黑暗编织出的道路，柔软的质感从脚边传来。黑色的超长羊毛地毯，真奢华。我在心底笑到。

“往昔之道，是阴间的三禁道之一。在这条道路的尽头，亡魂能够恢复几乎所有的记忆。”

“等一下啊，我应该已经在混沌与秩序之道恢复了记忆才对，这是怎么回事？”

“你再想想，你是真的恢复了记忆，还是只是想起了碧落的身份而已？”

我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貌似真的没有以往的记忆。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恢复记忆，只是偶然罢了。圣井的真实情况是，它能实现亡魂一个来自内心深处的，最为渴望的愿望。老张能恢复记忆，只是因为他很渴望恢复记忆罢了；然而你并不是想恢复记忆，仅是想要知晓碧落的身份而已。不过尝试的亡魂数量并不多，会有这种误会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