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故人(1 / 2)
人生两大事,莫过于生和死。
生,别人笑。死,别人哭。
生死之间则不是在准备笑,就是在准备哭。
哭完又笑,笑完又哭。
忙碌一生也不过只为哭哭笑笑。
哭笑不由人,一切皆从心。
敲锣打鼓声中夹杂着哭天喊地之声,安知命不用看便已知道眼前在办白事。棺材铺前治丧,倒也省不少功夫。
他并不认识这家开棺材铺的,却穿过披麻戴孝的众人,径奔灵堂而去。
看到有人来,便有人高喊道:“客到!”
安知命正要解释,供桌一侧的孝子已一个头磕在地上。
安知命说道:“我是来打听棺材的。”
孝子就是店家。一听生意来没有犹豫,一抹眼泪吩咐儿子来替,起身道:“客官这边请。”
安知命跟着店家来到寿木间,吵闹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店家问道:“客官是准备要个大的?还是要个小的?办事的人找好了没?”
安知命摸了摸手边一副棺材说道;“这幅做工也太糙了,有没有好点的。”
店家一听面有不悦道:“方圆五十里只此一家,嫌糙那你只得五十里外去买了。”
安知命看店家有些不高兴,转身要走,掏出碎银说道:“买,就这里买。不过你这用料也太普通,能否做副好些的。”
“只要钱到位,料子不是问题。”
“可时间。”
“时间你放心。我这手艺不消一天就能做好。只是这赶出来的漆不行,只怕不能长久。不然你看看里面那副怎么样?”
安知命问道:“这些全是你们自己做?”
“那是当然。”
安知命问道:“俺最近有没有人来你这里做了一口木箱?”
店家一听,瞳孔收缩,怔了一下连忙摇手说道;“没,没有。我这里是卖寿木的,又不是卖木箱的。客官你可真会开玩笑,买木箱的话你应该去找木匠。”
店家虽然已经很镇定,可安知命毕竟在大理寺当过狱吏。店家瞬间的惊慌又怎么能掏出安知命的眼睛?
老实问话通常很难有结果。这是安知命在大理寺当狱吏是学到的。他脸色一变,忽然重重一拍寿木厉声道:“你知不知道包庇是什么罪过?”
“我,我没有。”
“还嘴硬!你现在要是实话实话,还可以将功补过。不然等凶犯拉去问斩之时,你也要同斩。”
店家万没想到只不过卖个箱子就是杀头的罪过,跪下连连磕头求饶道:“小的只是给他做了个箱子,别的小人一概不知,还请大老爷明察。”
店家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全部告知。木箱是六天前做的,五天前拿的。拿时那人再三交代不许将此事说出,还以他家人相要挟。
安知命眼中闪着光问道:“这人可还有同伙?”
“没有。就他一个人。”
安知命故作疑惑说道:“不对啊,他应该有好几个同伙才是。那你说说这人长相,我看看他是哪个。”
经过店家一番描述,做木箱的人三十多岁年纪,个子不高,有一双十分粗糙的手。
这样的人多如牛毛,看似是问到些线索,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掌握到。
安知命正在沉思,店家忽然说道:“对了官爷,他是懂木工的。”
安知命一听眼中再次闪出光来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当时要的紧,我就立刻开始动工。他看了一会就说我用的方法蠢,我不服气跟他争了两句。他正要给我演示,却又停手告诉我方法。虽然他没上手,但我一听就知道他是行家。当然我还在奇怪这人为什么不自己做。”
不自己做,是怕显露出来。恃才傲物是人之常情,真正能做到引而不发的屈指可数。尤其是在自己专业面前看到不如自己的,大多数人都会情不自禁指点一二来凸显自己的与众不同。而就是这不经意的张杨,就变为百密中的一疏。
小个子,手粗,这样的人也许多如牛毛。但有一手木匠绝技而又怕被安知命看出来的,在江湖中的却不多,也许只有一个。
缩小范围之后安知命再次向店家确认长相。心中有了人选,目标很快便对号入座——田修远。
得知是田修远在背后捣鬼,安知命顿觉谜题解开大半。
田修远的武功并不算高,但机关暗器独步天下,毕竟是墨门子弟。能与墨门机关匹敌的江湖上也就只有蜀中的唐门。
田修远和安知命本是要好的朋友,可自从田修远心爱的师妹为安知命而死,田修远从此便把安知命当成死敌。
得知一切是田修远捣鬼。安知命立刻便想通田修远是怎么避开众人耳目带着曲悠然神不知鬼不觉从客栈离开。墨门不仅机关暗器是一绝,钻地挖洞更是天下无双。
只是找出田修远,安知命并不高兴。这意味着曲悠然和这事一定有捋不清的关系。包下后院让田修远挖洞不被人察觉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和曲悠然无冤无仇,为何曲悠然要帮着田修远要来害他?他的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可他心中又不禁有些疑惑,曲悠然是和曲义一起隐居的,最近才出来。曲悠然和田修远是怎么认识的?
金子既然在曲义的手上,曲悠然为何不惜冒险暴露身份也要抛头露面?难道她是被田修远胁迫的?
难道曲悠然中的毒是田修远下的?可他认识的田修远并不是一个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仇恨使人盲目,仇恨让人改变。也许田修远早已改变,只是他不知道。
可田修远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会找上曲悠然?曲悠然明明不会武功,帮不上忙还还很有可能成为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