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大脑的牢笼(1 / 2)
观察者效应,描述的是这样一件事:当你观察一个事物的时候,你的观察行为本身就已经影响了这个事物的状态。
在量子力学中,这种效应就体现为“测不准定理”,即你无法同时获得一个量子位置和动量。
你观察这个量子所在的位置的“行为”本身,就影响到它的动量了。
背后的道理倒是很简单,就是——当你观察一个事物的时候,不可能抽象、出离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第三者”,而绝对会以某种形式参与到与观察对象的互动当中。
小光反复地嘱咐我,学着用“第三者”的视角看待自己:
看待自己的行为,看待自己的想法,把自己当作游戏中的一个人物。
当你登陆进这个人物的时候,你实际上可以操纵这个人物生活,战斗,休息……
但你并不是这个人物本身,而只不过是这个人物的操纵者。
如果以这种视角来观察周遭世界,一个人就不容易“沉浸”于某一种情绪中不能自拔。
为什么想到这些事呢?
吃过晚饭,一个人来到花环祠后面最高的地方,站在一个高台上俯瞰整个桃源村,我深深地感到一种恐惧感。
就在前夜,我用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方式,驾驭着自己的神识,游荡于山石之间,偷窥着整个世界。
突然感到,如果用出离的第三者视角来观察这个世界,仿佛我所经历的一切——战斗、爱情、友谊;阴谋、探险、成长……都只不过是一个烂俗的游戏,一部差劲的小说,或一本毫无新意的漫画。
我的生活、那些我钟爱的和我讨厌的一切,似乎都那么套路,都那么平庸,毫无创意。
小光曾经反复告诫过我,要多观察,不要轻易下结论。
但一旦试着下结论,我这才发现,结论如此简单粗暴。
谈了一口,坐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上,看着被模拟出来的阳光渐渐收敛,金色的帷幕逐渐拉上,一股空虚感慢慢爬上心头。
一年多以来,忙不迭地被一个又一个事件推着前进,自己根本没有试图去理解其中的原委。
直到此刻,直到听到公孙鲤老人的故事,才隐隐感到,一切皆有定数。
所有的经历,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走上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
看着桃源村的袅袅炊烟,突然想:“对呀,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这种感觉与陷入虚无和绝望的阵法或陷阱不同;
这是发自内心,充满逻辑的疑问。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一身粗布衣裳,身材高大健硕,容貌俊朗,肋下佩剑的男人,向我走来。
他是袭击我们的一行人中的一个,而且据说是个中高手,剑法出众。
远远地,他就冲我拱手行礼。
我也急忙站起,向他拱手回礼。
“在下王贲,是公孙鲤师父的弟子。没请教先生的高名贵姓?”他率先开口。
“不敢称先生。我姓安,名叫安家宜,还在上面那所大学读书。”我伸出一只手指,向上指了指。
这个人看着我的举动,笑着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多知多懂者为先生嘛。我随师父修行,已经有两千多年了。”
他这话让我无比震惊,连忙再次抱拳行礼到:“哎呀,王先生,小子我真是失礼。
王先生不要见怪,我们这些年轻人没见过这么长寿的修行者,见了公孙老先生和您,简直都不知道怎么做才算是符合礼数的了。
真是万分抱歉。”
“安先生言重了。还是那句话,我修行了两千多年,徒增马齿而已,也没得到什么成果。”
“哪能这么说?能活两千多年,已经是我们这些地面上的俗人不敢想的事情了。”
“诶,安先生此言差矣。我原本也是地面上的一介俗人,得遇明师,侥幸苟活至此而已。
我随父亲打了很多年的仗,后来始皇帝陛下统一了天下,父亲和我不愿参与朝中你死我活的斗争,便带我远遁他乡。
后来偶遇公孙老先生,得他老人家点拨,父亲与我才一同来到这里避世修行。
虽然修行了两千多年,但真的是除了长寿,什么果位也没证得。”
“令尊也在村里么?”
“家父倒是比我强,修行有所成,现在暂离村子,去远方游学了。”
“哦,那真是了不起。是回到地面上了,还是去了哪个外星球么?”
“嗯……怎么说呢?我已经将近一百年没有上到地面,有些脱离地面上的文化了,不知道我的用词您能否理解。
我的父亲去了‘其他的宇宙’——我说的可不是死了啊,我的意思是……
他去了其他的世界。”
我心想,那不是和死了一样嘛。难不成他们这里有什么特殊的仪式或习俗,忌讳说死字吗?
一时嘴欠,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突然问了一句:“
那您父亲所去的游学的地方,叫什么呢?”
这句话问完,我就后悔了。说不定这句刨根问底的话,是非常不礼貌的,唉……
“我父亲所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海门市的地方。
那里有一位名叫海云的老师,主持着一个学校和一个图书馆。
在那里,海云老师在教导大家通过观察大海的变化理解多元宇宙运转的原理。”
听到这话,我突然想起,德云老师告诉过我这个名字。
尽管在妙峰山的德云图书馆中,记载了我所在的这个单体宇宙中所有的事件,但涉及多元宇宙的事情,他那里就没有资料了。
我曾经想请教他关于仙女星人和阿修罗族更深远的知识,他告诉我,可以去海门市拜访海云老师。
我曾经还认真地在地图上查询了海门市,在全球所有国家的地址中,确实有几个名字可以翻译为“海门”的;
我还专门标记下来,想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专程拜访。
没曾想今天居然听到这位王贲先生提起了。
“坦率讲,我听说过这个海门市。”于是,我便将在德云老师那里听到的事情告诉给他。
没想到,听到德云老师的事情,王贲冲我倒身下拜,吓得我连忙也跪下,把他搀扶起来。
“王先生,我们现在这个时代,不兴跪拜了……
再说,您老两千来年的修行,拜我,那岂不得折煞我吗?
您这是为什么呢?”
“安先生,您还说您没有修行。按您自己的话说,只有二十出头的岁数,就已经有如此修为了,怎么能不让我敬佩呢?”
“王先生言重了,我有哪门子修为啊?自己的日子还没过明白,稀里糊涂地,经常被人家批评得很惭愧。”
这话我倒不是谦虚,真的是这样。
“您能有今天的修为,必然不是一世的修行,而是经年累世的修行,累积到这一世把果报呈现出来了。
要知道,能够前往妙峰山参访德云老师,是我们这一村人修行的目标。
师父他老人家建村四五千年了,能出村去到德云老师那里游学的,不超过1个人。而且,近千年来都没有了。
我父亲王翦,大概是一千多年前,北宋时期成就得道的,先去了德云老师那里,随后前往下一站,也就是海门市继续修行的。”
王贲这个名字,我还没有概念。
王翦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作为一个文科生,联想到他提到的“两千多年前,始皇帝”……
难道,他们父子,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将么?
我拼命地在脑中翻找高考之前背过的历史知识,好像王氏父子还真是不知所终……
王贲看出了我惊讶的神情。
他摆了摆手,说到:“安先生,往事不必提起了。
历史已落入尘埃之中,任凭后人当作故事来说讲吧。
今天的我,只不过是一个虔诚的求道者,一个寂寞的修行者而已。
对了,既然安先生您能够参访德云老师,那您必然能够驾驭阳神,神游出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