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亚瑟的梦魇（1 / 2）
昨夜的基本情况大致如此，不幸中的万幸是，子弹奇迹般地避过了莫里森所有重要器官，除了在他腰腹间留下个“到此一游”的弹孔外并未造成过分严重的后果。当然，卧床观察也是在所难免的。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亚瑟的贴身保镖一职便落在了罗伊警长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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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回到医院病房
“请容我稍作歇息，您如果有事的话，我就在门口。”佐伊扬了扬手上的雪茄，朝亚瑟微微躬身致意后转身离开病房，从外面轻轻关上房门。
亚瑟把手杖搭在床边，目送警长离开。关于警长的这无需提醒的“自知之明”，再联想到他在警局的表现以及一路上警长稳重的车技，亚瑟还挺满意的。
“抱歉。”亚瑟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莫里森，将一大包食品袋抱上床头柜。
“没什么大碍，一点小伤而已，老板，不必担心。另外你不在时警察又来过，如同昨晚约定好的，我只告诉他们，是我玩枪时不慎走火而已，而你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多谢你了。”叹口气，亚瑟低头思索了一会，仿佛在与回忆做对抗。他抬头盯着莫里森：“昨晚事出突然，没能来得及细说。或者说，我一直在犹豫是否应该告诉你。因为昨晚我遇到的事情太过离奇，寻常人听了大概只会以为我在推卸责任，而借口则荒唐得可笑。”
“老板，事实上，昨晚碰到怪事的人不止有您一个”
“我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所遇到的到底是真的，还是说那只是一场噩梦。但受伤后我仔细想了想昨晚上您的一反常态表现，我又觉得这一切不像是巧合。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仓促间开枪射击冲进卧室的人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像是您会做的事。”
说话间莫里森疑惑地看着亚瑟，他发现，亚瑟在他讲述前就知道、至少是猜到他昨夜也遇到了意外。与亚瑟的多年相处让莫里森发现了亚瑟在玩牌时的一个小习惯，每当一个会令他紧张的重要猜想在被证实时，亚瑟会下意识地用左手拇指指甲轻轻把怀表顶开一条缝。
“原来如此，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亚瑟转头看了下床头边的座椅，先把双手放在椅子两侧，然后用双臂撑起身体，费力地把自己“搬”到椅子上，而后再往椅子里慢慢挪屁股。接着，他边喘气边说：“有些事情你可能听说过，关于我们这一家族所背负的诅咒，这世上的人们面对很多事情往往都没有选择的权力，就如同我自降生起就得背负着这样的命运。”
“确实，这畸形的外表给我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不便。”亚瑟无奈地摊了摊手╮(╯▽╰)╭，又用右手在空中滑稽地画了一大圈后指向自己的脑袋“但这才是一个商人立足的根本。命运剥夺了我享有健康身体的机会，但至少给了我拥有巨大的家族财富权利。如果只是这样，我绝不会埋怨命运的不公。”
“但家族的诅咒不同！”亚瑟猛地跳下椅子，单手握拳做出一个象征战斗的动作。而后真诚地紧盯住莫里森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事实上，家族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言：历代家族族长的长子都会在三十岁前死于非命。我从不相信既定的未来，更不会轻信这种谣言，但昨天晚上，诅咒找上我了。”
接着，亚瑟的目光稍稍发散，仿佛陷入某种可怕的回忆之中，他的声音中流露出微微的颤抖：“我在梦中预见了一个恶魔，强大，可怖，邪恶。哪怕只是简单地站在它面前，我的负面情绪都会被它毫无遮掩的恶意所影响而产生共鸣”
“它试图占据我的身体，并说明这是先祖当初所允诺的代价，与此对应它允诺给我万众瞩目的长生，它描绘的未来好得出奇，但我识破了它的骗局。未来里的那个人根本并不是真正的我。”
“在我反抗它的意识时，它将我熟知的人一个个在我眼前虐杀，直到我因为愤怒从睡梦中惊醒，我才意识到之前的一切只是幻境。”
“如果只是如此，我大概会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
“然而当我醒来的那一刻，我看见它就站在床边。尽管在当时昏暗的光线下我只能勉强看见一团阴影，但我却明白无误地‘感受’到了它面部的每一个表情，并立刻弄懂了这些表情所代表的情绪——它在略带玩味地嘲笑着一个掌上玩物。那态度对人类而言，大概就像一个淘金者在摧毁一座蚁穴时，发现一只蚂蚁正冲着他舞爪示威。”
“当时我刚从幻境中脱身，惊魂未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枪反抗，但我立刻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我的灵魂就如同被牢牢禁锢在自己的大脑里一样，我想大声呼喊引起客厅里你的注意。请原谅我的自私，这在当时是我唯一想到的办法，虽然这主意在事后看起来滑稽得可笑。”
亚瑟看了看莫里森，发现后者正认真而耐心地听着自己的讲述，便继续道：“接着我发现自己就算用尽全力也只能从鼻腔里发出一丝丝噗噗的呼气声。那个幽灵，不，那个魔鬼就站床头柜边上，一直看着我，无声的嘲笑着我。”
“邪恶的巫术蒙蔽了我的感知。当时四周一片寂静，连平时恼人的飞虫、客厅的摆钟和窗外的野猫都全然不知其踪。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灵感让我意识到，此时能制造哪怕一点点声音也许就能让我摆脱困境，而此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呼吸。于是我快速地深呼吸，随之我渐渐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犹若耳边的闷鼓越来越响，身体逐渐恢复知觉，而那个恶魔则一点点往后退去。”
“当我终于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时，我看到它正站在客厅与卧室间的房门口，我立即举枪对它射击，随着弹火在耳边轰鸣，就像打破了什么东西，周围的一切声音在一刹那间犹如轰鸣的列车般涌入耳道。当我从巨大声响所带来的错愕中恢复，等到再仔细看去时，却发现你倒在门口。”
说到此处，亚瑟在莫里森脸上看到了那预料之中的恍然大悟的表情。